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桂山南北绵延二百余里,东西更长,而且这个结界,也未必是绕山而成的,所以需要从比较远的地方慢慢的试过去,的确是个费心费力的活儿。
蓝思归居中指挥,偶尔听到呼啦啦双翼鼓风的声音,抬头时,就能见到巨大的金鹤从头顶飞过,唐小昔盘膝坐在鹤背上,低头在纸上不断勾画,神情严肃。
就这么一直过了四天,到第五天,早上要开工了,唐小昔却过来了,道:“孔约,你们今天按这个方位来找。”
她把手画的地图摊在地上,示意他看:“这儿,这儿……一共有十一个地方,你们慢慢的找过来就可以。”
蓝思归仔细看她画的地图,地方都标的十分精确,蓝思归讶然道:“你已经推演出了结界的形状大小?”
“还不算,”唐小昔道:“我仔细推演了地势,算出了几种结果,目前还不能确定哪一种,但是让你们去的这十一个地方,都是绝对安全的,等今天试出了这几个地方的情形,明天我差不多就能把结果减少到三五种,这样下去,大约三天之后,我就可以算出结界的形状大小了。”
蓝思归不由得轻轻吸气。
他看着她,她身量娇小玲珑,扶在桌上的手又白又小,可就是这么一个小姑娘,在玄法上的底气真的是足足的,口气大的吓人,千多年没有解决的难题,在她眼中,好像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他半天没说话,唐小昔有点奇怪的抬头看他。
蓝思归忽然眯了眯眼晴。
她们这种玄修,几天几夜不吃不睡影响也不大,但不知为何,她整个人都显得……黯淡而疲惫,可是那种黯淡藏在最深处,她的眼神里像燃着一簇火,神情看上去比谁都胸有成竹,精神百倍。这是极其矛盾的一种状态。
他生出来一个想法。
她是灵悟通天的天师,她是天才,爱人死了,她真的感应不到吗?她的灵识也许早已经明白了,只有理智还在垂死挣扎,她自欺欺人的不去相信,自欺欺人的去救他,她……其实只是在逃避那个可怕的结果。
这一点,甚至连她自己都尚未察觉。
天师真的警醒起来,一点点风吹草动都会让她想通全局,可如果她自己在催眠自己呢?他很认真的考虑,要不要好好的利用这一点,让她陷的更深?永远不要醒过来?
唐小昔道:“怎么了?”
“哦!”蓝思归恍然他盯着她看了太久,急垂睫道:“我只是忽然想到一个问题,走神了。”
唐小昔道:“什么问题?”
他道:“我们之前说过,那一处,很可能是一个小天下,那么,入口会不会有人维护?偶尔有人进去不奇怪,接连几天,都有小动物带着符进去,会不会令对方警惕?会不会有什么事情发生?”
唐小昔缓缓的皱起了眉:“这个……很有可能。”她认真的想了半天,才道:“可是,我们没有别的办法,只能这样试下去。”
蓝思归静静的看着她:“我在想,这个小天下,是因为千多年来吸入很多玄门中人而后成,还是因为有了这个小天下,才会有人被吸入?是像桃花源记一样,不知天外有天,还是闭关锁城,因为一些原因不许人进出?”
唐小昔长长的吸了口气。每到这种时候,她就真的很想玄少瞻在身边。
她顿了一顿才道:“应该是先有结界,再被吸入的,所以……他们顶多不知道朝代变迁,一定不会不知道天外有天……”
说到这儿,她一下子想到什么,与他对视,蓝思归看着她的眼睛,缓缓的道,“对,所以,他们很可能因为一些原因,藏匿于此处,但凡接近这个领域的,都会被动‘失踪’,这就好像传出鬼故事的地方一样,就是为了不让人进去的。”
她情不自禁的向他请教:“那么,我们应该怎么做才好?”
蓝思归的声音变的十分幽柔:“你可还记得那个幸存者的故事?何况,我们也是亲自试过的,开口的吸力是很大,但并没有大到不可战胜,所以我认为,试,仍旧可以试下去,但是要防止结界反击,所以,应该在身上放一些千金坠之类的符。”
唐小昔用力点头:“对!先要保证自己人的安全!”
一提到玄法,她的思维顿时转的很快:“但要用符达到千金坠的力量是很难的,我们可以弄一个简单的小传送阵,一旦双脚离地就自动引动,然后传到那一处,这样就等于在那个吸力范围内,人一下子消失了,比千金坠更安全。”
于是他们暂时把人撤了回来,小传送符虽然不难,但是需要自动引动就变的很难,只有唐小昔和蓝思归两人能画,唐小昔安排重楼在二里之外拿法器布置出了一个接引点,她就与蓝思归一起埋头画符。
她画符非常快而流畅,每一张都是长吸一口气,然后一笔迅速画完,如此复杂的符,从来不用换气,也从来不用画第二遍。
蓝思归本来就不擅长画符,他空有力量,未遇明师,没有基础,虽然看了谢仇的藏书,但技法甚至剑法仍旧平平,本来画成功也就是一半一半,如今注意力都在她身上,就更不成了。
所以他很快就放下了笔,过来帮她把画好的符折成方胜,一边半开玩笑的道:“师父,即便我学不了北宸门的心法,你教我些别的也好。”
他们都是入门弟子,而北宸门只有她一人,叫声师父也说的过去。唐小昔认真的想了一下:“可以,等这事情了了,我可以教你些符法。”
蓝思归眼神一闪:“谢谢师父。”
他随即敛了敛衣袖,恭敬的垂头施礼,站起来:“那师父,事不宜迟,我先安排一些人去试了。”一边说,一边就倒退着出门。
唐小昔忽然道:“孔约。”
他应了一声,低下来等她说话,唐小昔道:“你明明不是一个这样的人,为什么要这样呢?”
蓝思归心头猛然一跳,心里迅速盘算是什么地方露了马脚,一边维持着平稳的仪态,慢慢的抬起头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