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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是夏王的舅舅,前事已帮,也不好再多求。睿王彼时羽翼虽已初成,但皇帝恨他母子,业着这皇帝亲把的难关,非己力能为,只好另求于人,终于为老铁求得救命之药。
曾听宁王透露过片言之语,睿王为救老铁付出了极大代价。
那代价到底是什么,她不知道,佩兰也不知道,只有宁王、宗璞、沈清苓和睿王府那几个人知道。不知道为什么,睿王不允她知道。
因着两位母~亲,又在多年的秘密相交中,宁王和睿王之间结成真正的生死之交。
而她做了睿王的妹妹。
睿王像哥哥一样帮她,教她人情世故。
她曾问他,他和宁王,谁作皇帝好。
他一笑,告诉她宁王并非没有夺嫡之心,只是宁王更看重二人之间的兄弟之情。
且因佩兰的缘故,让宁王也不得不对皇位止步。她父亲秦将军似乎对宁王极是忠心,秦家似为宁王所用,但宁王既选佩兰为正妻,难保有一天,秦将军会向能给秦家更大荣耀的人投诚。
她奇怪,问,我父亲已是一品武将,还有比这更大的荣耀吗。
睿王只是笑,末了,淡淡说,有,将军怎及得上国丈。
她闻言,似懂非懂。
他遂不再和她说这些,说让她多知道这些事并不见得有甚好处,倒是一直保持着这份纯真更好。
他教她如何和她父亲、父亲的正室及姐姐秋雨相处,令她的性~格从此改变。
她爱他,在她心里,他就是她的亲哥哥。
她很骄傲能成为他的暗卫,是他的心腹里的一员。
她知道,她和秋雨是不同的,秋雨不是他和宁王的人。除去在围场狩猎里,第二局队组而赛,情况急峻,宁王让秦家人配合帮助睿王,实际上秦家并不知道宁王和睿王的关系。
她苦学易容术和窃技,是因为知道他手下的人武功都高,她希望能在一些什么地方帮到他。
有时,她也会问他,他懂如此之多,他既能教她,为什么却不能和皇帝及太子好好相处。
他剪手就笑,笑了很久,方道,冬凝,天伦之乐,我不需要,过了那个时间,就永远不需要了。
她心疼她这个哥哥。
这时,王莽既已离开,她该做的事也已做完,该走了。
她明白沈清苓此刻的心情,也知道宗璞的心。
——
她不想打扰他们,但有些事,她觉得该和他们说一说。
她咬了咬唇,终于快步走进胡同。
胡同深处的人听得声音,沈清苓蓦然抬起头来,她眉眼憔悴,眼睛红肿,瞳眸深处却有丝阴恻之气。冬凝微微一惊,这和刚才上官惊鸿离开酒楼的时候,她在沈清苓眼里看到的东西是一样的,这种比恨更浓烈的气息。她有种感觉,这并不是针对上官惊鸿,而是另一个人。
宗璞看她过来,轻咳一声,略有些局促地放开沈清苓,不悦道:“你来做什么?”
冬凝心下一颤,嘴上却轻轻反驳道:“那你又在这里做什么?”
宗璞一把撕下脸上的人皮,一张俊脸明显见怒色,“你这小丫头给五爷和八爷惯得越来越不像样了,若非看在他二人面上,我必定好好修理你一顿!”
沈清苓深吸了口气,揩了揩眼角,一拉宗璞,摇头,“小幺还小,你骂她做什么!”
冬凝淡淡笑道:“清姐,我大得足够分辨很多事情了,有几句话,清姐,我不知道该不该说。”
“秦冬凝,你还真是反了,用这样的语气跟你清姐说话!”宗璞眉峰一划,狠狠盯了冬凝一眼。
沈清凝紧紧抓住他的衣袖,皱眉道:“小幺,你说。”
冬凝低头盯着自己的鞋子,“如果惊鸿哥哥真要和翘姐姐一起,你能不能不害翘姐姐,她爱惊鸿哥哥,是个好女子,惊鸿哥哥和她一起,我感觉……也是很快活的。”
“冬凝,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沈清苓浑身一震,一字一字问着,眉眼慢慢冷了。
王爷要休妃正文 258
冬凝仿佛没有听到她说什么,仍旧低声道:“宗璞待你怎么样,你是知道的,我知道你爱惊鸿哥哥,但有几次,你不也和宗璞暗暗出去吃酒谈心吗?你若和他在一起,其实……其实也挺好,你也开心,这样不是两相欢喜吗——”
她有些艰涩地说着,一声厉响,脸上蓦地一痛,她抚住脸颊,怔怔看着前方宗璞扬在半空的手。
“宗璞……”
沈清苓也顿时惊住,本抓在宗璞衣袖上的手也一下跌开来。
扩冬凝抿了抿唇,轻轻笑了笑,宗璞气的不轻罢,这一掌力道不小,口里有丝腥咸,血沫一点一点从牙龈里渗出来,如果再用力一点,牙齿也得掉了吧。
只是,被打的是她,他怎么脸如死灰,往日一双犀利严正无比的眸似乎也在这一瞬之间失去了所有的光芒,只是紧紧看着她,她忽而摸着剧痛的颊,忽而轻轻咽着唾沫,他的目光也如影而至。
他的嘴唇还在磕碰着,有丝微不可见的颤抖,
庭冬凝看着,知道他分明想说一个却一直没能说出来,失却往日的锐捷词锋,最后出口的话却是沙哑而无章,“秦冬凝,你胡说什么……谁让你胡说……”
口里的血腥味道让人难受,终于,她往地上啐了口血沫,轻声道:“你不必说,我这就走……我既说出刚才的话,早就有被骂被劐的打算,”冬凝一抹嘴角,慢慢转身,突然又想起什么,侧过头淡淡道:“也不枉吃你一掌,你以前从来没正眼看过我,今天,我算是赚到了,宗璞,我以后不会再缠着你,你放心。”
她说罢,视线有丝模糊,也没去看前面两人怎样,快快转过身,走得数步,臂肘一紧,被人紧拉住,她眸光暗了暗,抬手一抽,也没有回头,脚往后一勾,扫在来人下盘胫骨上,她也没有用重力,耳边已听到重物摔地的声响,和沈清苓焦急的声音,“宗璞,还好吧……”
她冷冷一笑,径自走到巷口,才回头道:“宗大人,我早说过,你该练一练武功。”
宗璞在地上,止住沈清苓搀扶,手掌在地上一撑,咬牙站起来,眸光已恢复平素的炯锐,凌厉地盯着她。冬凝眸光微微定在他的袍子上,两侧膝间,殷红一片,这一跤摔得不轻。
冬凝没有动,看他拧着眉,踉跄着一步一步向她走过来,他也不说让她回来,冬凝自嘲而笑,这点默契倒是还有的,他知道不管温言还是骂喊,她都不会在走到他那边去。所以,他亲自抓她来了。
想将她好好修理一顿?
也是,他平时就没少骂她,她还没及笄的时候,有一回,不知哪里惹着他,给他结结实实打了一顿屁股,后来她行了及笄成年之礼,他才对颜色稍霁,也不再轻易碰她了。
情人之间,哪有这般。
所以,早在很久以前,就注定了,他们之间什么也不是。
沈清苓匆匆上前,扶住宗璞,宗璞骄傲,正要拒绝,沈清苓低声道:“连我你也要推拒绝吗?”
宗璞颔首,大手握过她的手,略借了力,加快了脚步向她走来。
秦冬凝看着两人的相握的手,心笑,宗璞永远都不会拒绝清苓,正想着突然身上一个激灵,感到沈清苓有话要跟她说,已听得沈清苓咬牙道:“小幺,宗璞打你是不对,但你就完全没有错么,你变了,你不是不知道我和惊鸿之间……你怎能说哪些话?宗璞是气不过你如此对我这个姐姐才打你,你喜欢宗璞,宗璞对我……”她闭了闭眼,才复道:“你对我有怨言,可以冲着我来,却不能说那些混帐的话,更不应该对宗璞动手。”
冬凝慢慢笑开,对面,宗璞看她笑靥,身子似乎微微一震,眉宇越发紧拧。冬凝看了他一眼,随即看向沈清苓,“清苓姐姐,我从来没有怨过你。在我心里,我一直当你是我的姐姐,我的朋友,可惜,你似乎并不是这样想。”
她说罢,终于不再回头,快步奔出胡同,背后宗璞的声音又沉又厉传来,“秦冬凝,你给我站住!”
不知是嘲侃他还是自己,她居然也还有闲暇,一路奔,一路问,“站住做什么?”
背后男人的声音遽然沉默下来。
她冷笑,你也答不出来吗。
“秦冬凝!”
沉寂一会又再响起、挟着巨大怒气的声音最终没入繁闹的街道,冬凝反突然没了方向,正寻思着要追循上官惊鸿到夏王府去还是回家,肩上突地被人轻轻一拍,“二小姐。”
她一怔,转身一看,见却是禁军万侍长樊如素,两人在围场曾干过一架——虽是假打,她打的他,但却是不打不识,后来在围场等待上官惊鸿消息的时候,两人偶尔也在会一起喝上几盏小酒,宫里的事敏感,两人都是习武之人,浅谈辄止,便往江湖上的事扯去,倒甚是投机,大有一见如故之感。
樊如素这人忠厚,几乎都顺让着她,宗璞有时看到两人打闹,会轻嘲淡讽她一番,“秦冬凝,你就该和这呆子凑一对。”
冬凝想起往日,心笑,笑过之后,却满嘴苦涩,樊如素倒是一脸喜悦,“果真是你,我适才还怕错认了人。”
冬凝笑骂,“不管是不是我,你这厮是什么意思,女子的身子是你随便能拍能碰的吗?”
樊如素一怔,脸上顿时一红,有些手足无措,微微垂眸,随即一揖到地。
冬凝看他模样认真,连忙道:“好了,好了,我只是开个顽笑。”
“是我冒犯了小姐。”樊如素却仍垂着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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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樊如素,你兜里有钱没有,咱们去找杜康,可好?”冬凝想了想,决定转个话题,省得樊如素再尴尬。
夏王府是去不得的了,她现在这般心情,去到也只是添乱。
且不管……不管宗璞怎么想,沈清苓估摸是怪她的,若非她无意说出翘楚的身份,上官惊鸿也不会立即离了酒楼。她当时也是鲁莽了,但愿上官惊鸿不会责怪了翘楚。不知为何,还是觉得那位翘姐姐不会乱情。
不爱念书,以前常听宗璞说,何以解忧,唯有杜康。
捆那时,还傻呼呼的问,宗璞,宗璞,杜康是谁,你朋友吗。
宗璞白她一眼,一脸不屑,还是沈清苓告诉她,杜康是酿酒人,也是美酒的别称。
她是武人之女,不识杜康,但他说的话,她总是记住的。
如今……去吃酒罢。
醒来后,桥路各归。
她幽幽想着,却见樊如素猛地抬头,低声道:“我前些日子才发了月俸,你想上哪儿吃酒都可以……”
他有些无措地笑,颊边竟有个酒涡儿,一口白齿,映得黝黑的肤色煞是悦目。其实他长相极俊,虽不若哥哥们和宗璞那般俊美,有丝武人的粗犷,却也是个翩翩男子。
她刚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