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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如风微微蹙眉,似笑非笑,眸子里的彻骨阴冷不减反加,手上的力道刻意松了送,脸已经憋得涨红的水清墨贪婪的吸着新鲜空气,但还没吸上三口,力道再一次狠狠增加。
看得张诚战兢不止。
水清墨再一次美眸圆瞪,噙着眼底的泪像决了堤的洪水一般肆意而流,就在她认为自己必死无疑之时,天籁般动听悠扬的声音如山涧的流水潺潺传来:“风,我们进去吧,别让大家久等了。”
“好!”
见水灵悠走到身边,季如风温柔的一笑,宠溺到甜死人的声音破唇的同时,完全松开了水清墨的脖子,抽出胸口的绢花嫌弃的一根根擦拭着自己的五根手指。
下一秒钟,像没发生任何事一样,伸臂亲昵的将她揽在臂弯里,左手往裤兜里一插,王者风范的脚步随即而起。
“累不累?”
“不累。”
“早餐你只吃了几口,要不要我让高启给你买点吃的来?”
“在坚持一个多少小时就到了午餐时间,我想吃法国大餐了。”
“好,我们一会儿就去。”
“就知道你最好了,不过等一下,可不许随便发火哦。”
“就依你。”
……
随同脚步声渐行渐远的还有两人的谈话声。
虚脱一般的水清墨坐在冰冷的瓷砖地板上,大口大口的吸着气,噙着泪的眸子底满是不可遏的仇恨,身体不停的战栗着,双手更是愤愤紧攥着。
“清墨,我劝你还是不要有任何报复的念头,季家,不是你能惹得起的。”张诚之所以会这么说,是因为不管怎样,她都是自己一双儿女的母亲,作为父亲,他是真的希望孩子们一直拥有一个完整的家。
这辈子,他是做不到‘爸爸爱妈妈,妈妈爱爸爸’这样完美的家庭氛围,但他愿意忍字当头,让孩子不失去妈妈。
水清墨抬头愤恨的看着这个说话不腰疼的男人,一字一字冷冷的说:“张诚,我要和你离婚!请记住,是我水清墨先不要你的。”
“水清墨,你……”
曾经,离婚的念头无时无刻不在他心里荡漾,可真的被离婚了,他心里还挺不是滋味的。
“放心!我水清墨会净身出户,不拿你张家的一毛钱,但小雨和小雪必须要留在张家。忘记告诉你了,我已经怀孕两个半月了,但孩子爸爸不是你。”说这话时,水清墨突然欣喜的笑了,想一只即将要飞出笼子的鸟儿一样。
“你,你说什么?”
顷刻间,仿佛一记从天而降的炸雷将张诚给直接炸懵。
“对不起,我早就想和你说了,有一次你出差,我耐不住寂静就跑回去和老同学私会了,我们有八九年不见了,一见面就天雷勾地火,他床上的技术可比你好太多了,最重要的他至今还未婚。”
闻言,张诚笑了。
笑中充满了如利剑般的嘲讽。
几秒钟后,笑容消失在了面上,目光冰冷,声音更是冷得没有一丝温度:“你走吧!明天天亮之后把离婚协议书放到我书房,我们民政局见。”
“谢谢,谢谢你!”
水清墨从地上站起身,欣慰的勾了勾唇角。
声落的同时倒退而走,最后深情的看了张诚一眼,努力噙在眼中的泪在决然转身的一瞬间簌然而落。
从她知道季如风知道了她和水灵悠没有任何血缘关系,她就预料到会有今天。
所以,她决定离开。
也许,并不能改变季如风的决策,但最起码可以让张家少受许多伤害。
只是,陈家该怎么办?
她真的不知道。
因为,不论她怎么做,都无法助和自己有血缘关系的父亲脱离困境。
除非她和妈妈都死了。
否则就是案板上的鱼肉,只能任季家宰割。
在水清墨转身的同时张诚也转身,眸子里决绝的没有一点犹豫和不舍,流星般的大步随着鞋与地面的摩擦,发出挥剑斩情丝的犀利脚步声。
一直到两人都消失在走廊里,谁都没有回头看对方一眼。
……
“哟,这不是我们张董事长的张公子嘛,私事处理完了?”
张诚推开会议室的门还没来得及迈步进入,像个大爷一样慵懒的坐在董事长位置上的季如风右手的手指一边惬意的敲打着桌面,一边笑着调侃道。
张诚嘴角难以自控的抽搐了两下,脸色要多难堪有多难堪,但敢怒不敢言的他只得忍气吞声的说:“抱歉,季少,让您见笑了。”
“这年头的新产物,男人都怕老婆,本少也不例外,所以没有什么可见笑的。”季如风爽朗一笑,敲打桌面的手指拿起躺在边上的笔,说:“坐!”
张诚毕恭毕敬:“谢季少!”
说实在的,虽然他和季如风年龄几乎相差无几,可他居然一点都看不透季如风的时而洒脱不羁,时而桀骜阴戾、时而温文儒雅、时而怡情养性,时而善解人意……
如果用一种武器来形容季如风,张诚觉得他就像一把世外高人所用的软剑,柔则柔矣,却可以一招让对方毙命。
张诚这边才刚落座,还来得及长舒一口气,他便听到季如风用非常慵懒的调调:“张董事长,请继续!”
“啊!”
张诚父亲生怕儿子的迟到会引得季如风不悦,整颗心都揪到了嗓子眼,见儿子平安无事落座,还来不及回神就被点了名,甚是一惊。
季如风勾唇一笑:“本少一不是猛兽,二不是魔鬼,张董事长你无须太紧张,像刚才的状态说就可以!”
张诚早已紧张的满头冷汗,边吞了两口口水,边抬手擦汗,底气严重不足:“不紧张,不紧张,我不紧张。”
倘若放在平时,会议室里早已是哄然而笑,但此刻,没有一个股东有心情笑。
大家心里想的念的全是张诚父亲十五分钟的述职完毕后,决定企业生死存亡的季如风又会说出什么样的话来。
季如风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坐姿,‘和蔼可亲’的说:“那就请继续吧!”
张诚父亲抬手擦一把汗,清了清嗓子,才开始说。
十五分钟,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
张诚走进来时浪费了一分半,这十五分钟自然而然就延时。
终于在冷汗狂冒中,张诚父亲熬过来这辈子最漫长的十五分钟。
一言不发的水灵悠优雅的坐在季如风身侧,唇角始终噙着一抹淡雅柔美的笑靥,如泉清澈、如星灵动的眸子深邃而幽静,像起舞般的翩翩眨动着。
季如风坐直身子,笑柔声更柔:“悠,你有什么想说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