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藕花湖畔,清风徐徐,岸边榕柳皆随风垂舞,不胜云美。
朔一脸笑意的看着坐在自己身旁的巫苓,心中满是喜悦,原因是他实在是没想到昨日巫苓竟然答应了随他一起来赴宴。
实际上,自从三年前母后宫中起了大火,巫苓就再也不怎么理他了。
那时他冲进火中,被堂柱砸下,险些被烧死,待他醒来之时,却发现自己安然无损的躺在帝宫别院之中,听侍人说是端静公主将他救了出来。
然而巫苓此时却已然不再帝宫之中,只将他送过来,便回了帝子府。
之后他匆忙回到帝子府,却看到巫苓好像是变了一个人,先前便是见到自己处处闪躲,这下则变成了根本不露面。
自此以后,他总是十天半月也难得见她一面,即便见了,她也是冷冷的敷衍自己几句便冷淡而去。
母后去世,朔本也没那么多心思去想巫苓的事,可是随着时间慢慢过去,现下已然三年了,巫苓依旧是冷冷的,不对自己笑,也不露出任何情绪。
甚至连宫中的任何宴会仪丧全都不出席了,她又做回了那个毫无存在感的七公主,而他也好像变成了她眼中形同陌路的人。
这让朔感到十分的不高兴。
可既然今日巫苓随他一起来了赴了宫宴,那么是不是代表,她又变回了先前的那个巫苓?不会再如此排斥自己了?
想到这,朔突然笑了,也觉得释然了许多。
巫苓则是一直注意着身旁一直看着自己笑的人,不知他心中在想什么,笑得那么开心。
朔就是这样,无时无刻脸上皆挂着笑意,温润的好似一阵风。
他看着巫苓的样子,让巫苓觉得,自己就是这天地间的至宝。
天地间的至宝……
母后也曾经说过这话,但是,母后仅仅是爱她的灵力,爱她的特殊。
这三年来,巫苓经历了无数次的血雨腥风,早已看透了,也想开了。
母后不再是那个她在山中第一眼所看见的,美得像仙子一样的女人,也不是那个会温柔的唤着自己乖女儿的女人。
她变了,彻底的变了,权利与欲望被冲昏了头脑,被仇恨与压迫占据了曾经温柔如水的心,若说她现在还爱着谁,那便是睿。
她唯一的,亲生的儿子睿。
那才是她的根,她所宠溺娇惯的人。
自己曾经所分享到的一切宠爱,终究是还给了睿,化为权利与荣耀,为睿铺平道路。
巫苓苦笑……结果究竟是什么还未可知,但是她隐隐知晓,无论母后怎么努力,到头来可能终究是一场空。
此时巫苓坐在藕花湖畔,湖畔周围摆满了雕龙花桌,帝子与公主们坐满席间,还有少数的官员,看起来是重臣吧。
宫中设宴,因五帝子云修,一个月前得了一对龙凤双胞胎,成了众帝子中,第一个给帝君添了孙儿的帝子。
帝君本就为了两个圣尊帝子不肯娶帝子妃的事情烦恼不已,偏两个儿子一个专注于国事政事,另一个性子就连他这个做父皇的也拿捏不准,催了几次都毫无效果,便不再催了,想着什么时候册立了帝尊帝子,定要叫他生个十个八个来给自己过瘾。
可是还没等定下帝尊帝子,五帝子便先行送了他这一对宝贝,就算不是带有银眸的帝子血脉,可依旧是自己的孙儿,帝君狂喜不已,抱着两个孩子亲也亲不够,干脆昭告群臣,待娃儿满月之日,便设宴帝宫之中的藕花湖畔,一同分享喜悦。
虽是初夏,莲花还没开,但绿莹莹的荷叶早已钻了出来,清香的荷叶香气顺着温柔的风钻进众人鼻端,无形中让人心情更加愉悦。
帝君与帝后坐在最高处,帝君怀中捧着两个孩子玩的欣喜,帝后也跟着泛起温柔的笑意,不时伸出纤细白嫩的指尖逗弄着小娃儿柔嫩的面颊,逗得小娃儿咯咯的笑。
在帝君身后,则放置着许多的小桌,旁边坐着各个嫔妃,与尚且年幼的帝子。
舞姬们轻歌曼舞的唱着跳着,众人脸上皆是喜气盈盈。
“七妹!”一声欣喜的叫喊,拽回了巫苓游离的神智。即便不用看,也知道,这般欢快的声音,定然是溪。
巫苓转头看向溪,在他身后,紧跟着一个颀长健硕的人,是沧。
这三年来,巫苓都沉浸在自己的世界当中,所以好像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见过溪了。
时间过得那么快,就连五帝子都已经生了一对双胞胎,沧也变得更加结实健壮,像个男人的样子,也更像个武将了。
然而仅仅比五帝子修小两个月余的六帝子溪,竟然一点未变,个子一点儿也没长,依旧是那副调皮精灵的少年样子,一双黑色的水眸眨啊眨的,满是新奇之色。
想来,溪与自己同岁,今年已有二十岁,可怎么还是这副长不大的小孩儿样?站在高大的沧身前,更像是一只被主人护住的顽皮小猫。
“七妹,好久不见,你好吗?”溪开口,依旧是稚嫩的少年音色,好像时间永远不会在他身上留下痕迹。
“我很好,你呢?”
“我也是,沧带我游遍名山大川,在山坳中打滚,大河中捉鱼,玩的好不快活!就是最近的日头太毒辣,你看我都晒黑了!”说着,他便嘟起唇,指着自己脸上一块细小的晒斑抱怨起来。
巫苓瞧着那块看起来几乎不可见的小斑点,抿唇一笑。
“五哥都有了孩子,七妹身为姑娘家,也要快些给我抱个大侄子来玩才是!”
“嗯。”巫苓点头,心中却没来由的散开苦涩。
只见溪也不等巫苓回答,允自坐到巫苓身旁的雕龙花桌前,不由分说拿起糕点便开吃,还不忘塞到另一侧的沧嘴里几块,笑得如湖中涟漪般温和。
“哎?上官瑜今天怎么没到?”
不知是谁说了这么一句,惹得巫苓心脏忽然多跳了一下。
“我不知听谁说的,上官瑜昨日逝于家中,不知是不是又是那天火……”说话的正是昨日要挟朔赶走巫苓的老大人,而他此时也正愤愤的看着巫苓,似乎在说‘一切都是她的罪过’。
巫苓不知道自己与他有什么过节,让他这么针对自己。
许是人老了,心思便细腻,巫苓不得不说,这老大臣还真是聪慧。
听到上官瑜死了,朔的手明显一抖,筷子上夹着的笋片掉落在桌子上,脸上的笑意也顷刻消失。
“不能吧,我昨日傍晚还去了上官大人家中,没见他有什么异处啊!”一个年轻人开口言道。
“那你的意思是老夫在说谎?”
“并非如此……只是,在下昨晚真的见到上官大人安然无恙的在家里。”
听到这话,帝后眉头一皱,旋即望向巫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