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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六章 初出茅庐
黄山派是江南道最大的江湖门派,其山门设在黄山光明顶,有弟子一千余众,另外在徽州与江浙各地,还有大小分派十余个,弟子也是一千余众。
黄山派产业众多,其中的绝大多数都由各个分派管理经营,这些分会按月将收入的六成上贡给主山门,余下的则自由支出。而主山门虽然是各派首脑,本身却并不直接经营任何产业。
这么做,是为了保持山门纯正的武学气氛不被世俗气息所污染,让派中子弟可以全心全意钻研武艺,让黄山派武学在天下武学的进步潮流中始终保持一席之地。
在外行看来,黄山派既是名门大派,又拥有多项大型产业,每一个在江湖上行走的江湖弟子都是衣着光鲜之辈,必定是富得流油的,实际上,那主山门根本就是一个无底洞,派中上下千余弟子,抛开日常花销外,每一个正式弟子,还都要配一匹骏马代步。
每年,主山门都会举行一次比武大会,胜出的前两百位弟子,都有半年的假期,可以外出游历,增长历练,同时与江湖中人切磋武艺,他们带回来的对外交流经验,是黄山派的一笔宝贵财富,是黄山派与天下武学接轨的一条重要纽带。
为了让弟子在江湖中也可以全心全意的钻研武学,黄山派向所有游历弟子提供了全额的盘川,二百人,每人六个月的游历,这构成了一笔极其庞大的数字,压得主山门喘不过起来。
这时候,派中的少数弟子为报山门的培育之恩,自发的组织起了一个分会,金陵会,为山门赚取金银。金陵会成立的的时间并不算长,每四人一个团队,队长被授予执事之职责,会长成为总执事。
金陵会所经营的产业,大约有以下几种。其一是贴身保镖业务。其二是押运业务,其三,则是土特产业务。
前两项业务,与镖局类似,不过镖局承接的业务繁杂,从大到小样样都有,而金陵会则只接大,不接小。拿保镖业务来说,是每人一千两一个月起价,依照任务的危险程度加价,没有上限。押运任务与之类似,不过收费更加昂贵。
土特产业务进项较少,工作没有危险,却比较麻烦,多是派给初次进入金陵会的弟子来做。
楚漠天因为他师父的面子,初次进入金陵会便开始接受保镖工作,而这次下山,他师父为了显示公正,特地点了土特产业务给他做,楚漠天纵有万般不愿,也不得不接受。
作为执事,他首先下山,寻找客户,在他的身后,还有三位师弟,只等他敲定生意,就送货下山。
今天夜里,楚漠天到肖家来,正好与肖紫晨谈起了他的工作,因肖家是商业家庭,肖紫晨的奸猾他也几次见识到了,想来她应该是各种老手,便拱了拱手,向她请教道,“肖夫人,这次下山,我需得找到一个商家,把山门中刚出产的一万斤药材推销出去,不知道,你有没有合适的人选,给我介绍介绍。”
肖紫晨倒是想帮他这个忙来着,可是她哪里认识药商呢。要说妙手仙宗倒是个好客户,可惜人家有自己的药材基地,也是在那黄山之上,肯定不会要他们的货物了。可是,要直接说帮不上忙也太没面子了,便问道,“是一万斤什么药材呢?”
楚漠天是个老实人,见肖紫晨问了,他就以为有戏,赶紧认认真真的报告起来,“有贡菊花、山茱萸,黄连,茯苓,垂盆草,祁术,前胡、独活、当归,何首乌,桔梗,黄精……”
黄山七十二峰,峰峰都有宝,楚漠天一念就念个没完,十几样肖紫晨还能勉强记住,哪架得住他倒豆子一般的数呢。
“停停停……”肖紫晨打断了他,道,“你先别念了,我问你,这么多药材,你都准备卖给一个商家?”
楚漠天愣了愣,道,“若是有两三个联合来买,那也可以。只要统统都买了便成。若是要的多,师门中还有上万斤的存货可以提供。”
“还有上万斤?”肖紫晨倒抽一口凉气,这前后就是两万斤了,天哪,开个小批发市场也可以了吧。“楚侠士,我想在问问你,你们从前也卖过药材吗?还是你这次,是黄山派的首次生意?”
楚漠天认真的道,“卖过几次了。我问过前次经手的师兄,他说,找几个商家或者找个商会委托出去,就可以了。我见他说的简单,便没又再细问,怎么,有问题吗?”
肖紫晨扑哧一声便笑了出来,这个人,一直看起来都是很聪明的一个人,怎么眼下说起商业,表情会如此的憨呆。他师兄说的委托,一定是讲这笔药材交给代理商人或者商会来交易,谁知他竟理解成了直接卖给别人。
“肖夫人,你笑什么?”敏锐的楚漠天察觉到自己没人当做傻子了,“怎么,确实有问题?”
肖紫晨又笑了笑,把自己的理解说了出来。楚漠天听完,眉一皱,又说道,“肖夫人,我这就不懂了,找一个商人把我的药材全卖给他,与找一个商人把我的货物托给他,让他代卖,这对我来说,一样都是卖掉药材,根本是没有区别的嘛。”
“区别大了,”肖紫晨接口道,“找人代理,你就必须付给他代理费。然后就有两种可能会发生了,其一你是懂行的,你的药材能卖多少钱,你很清楚,代理在卖掉你托付的药材后,需得付给你相应的货款。其二,你并不懂行,你完全不知道你的药材能卖多少钱,代理给你多少,你就拿多少。兴许你的货物本来可以卖十万,他却只给你八万,这你不就凭空亏了两万吗。”
“原来如此!”楚漠天点点头,“这价值吗,我大概还是知道的,似乎上一批药材,是卖了三万两,这一次,我也还是照这个价吧。肖夫人,你有好的商家介绍吗?”
这问题转了几个弯,又戳了回来,幸好肖紫晨也不是没法子敷衍的,眼珠一转,她就把这个皮球踢了出去,道,“商家嘛,我不知道有没有,还需要去问了才知道。不过在我问之前,有一个更好的人选推荐给你,那就是妙手仙宗的海国开大夫,他是医道中的翘楚,对药材肯定也具有相当的了解,不如先问问他有没有好的人选给你推荐呢?”
“如此最好不过。”楚漠天总算得到了想要的答案,从下山后一直悬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
此时正好有丫鬟来报,说姜民有请,两人间的谈话,便尽兴的结束了。当夜,楚漠天便在肖家客院住下,次日清晨,他早早的醒来,又惦记这桩事情,便来向肖紫晨请假。正好肖紫晨也准备去看望一下肖遥,两人便约了一起上路。
从前在楚漠天做保镖时,他就喜欢与肖紫晨同坐一辆马车,那时他对肖紫晨能与剑魂交流这件事充满了兴趣,完全不考虑这么做会不会招惹闲话,这展现了他青涩的一面,执着的一面,却不代表他不知道男女应该保持距离,以避嫌疑。
这次出行,他再次面临了这个问题,简单的思量之后,楚漠天依旧是选择了乘坐马车,他虽然一直很讨厌商人,对商业却没有偏见。而今他亲涉商道,在经历了最初的排斥与害怕之后,如今有了方向在前,兴趣就出来了,这会子更是兴致勃勃,想趁着赶路的时间,多请教肖紫晨几个问题呢。
而在肖紫晨的那方,却不知道他的这些心思。她把楚漠天与他同坐一辆车的行为,当做了他的职业习惯。她是这么考虑的——虽然孤男寡女同乘一车会招惹闲话,但假如这个男人与谁都是同乘一车,那闲话便会嘎然而止。
当见到楚漠天尾随着自己上了马车时,肖紫晨的心里没有多想什么,反而对有了个伴侣而感到开心。但在车厢关上之后,她的一颗心,却很糟糕的又跳了起来。
心一跳,她就开始慌张起来,怎么回事,她并不是那种会顾及着孤男寡女什么什么的人啊,为什么此刻与他独处在这狭小的空间内,自己会这样反常呢。
是因为他的人吗,她也是不是第一见他了,他也没有一天比长得更帅,她没道理这会子还脸红心跳啊。
那是因为他的味道么?
很有可能啊,楚漠天的身上,一直带着股淡淡的香味,这种味道十分特殊,与女子所用的香截然不同,这种香没有一点脂粉味,反而能令人头脑清醒,宛如身处于旷野之中。
而此时此刻,肖紫晨完全不觉得周围宽阔,恰恰相反,她觉得这马车似乎平时窄了许多,她的周围,处处都充斥着这个男子的味道,平时那淡淡的,好闻的,似有似无的香,忽然间便得浓郁,便得醇厚,让她深深陷落,迷醉其中。
“肖夫人……”
耳边传来他充满磁性的轻声呼唤。肖紫晨嗯了一声,正想问他什么事情。忽然间那肖夫人三个字仿佛实话了一样,变成三个发着亮光的刺眼模型,轰轰轰地拔地而起,囚牢似的将她围在核心。
肖夫人,肖夫人,这代表什么。代表她已经成亲了呀。
“不,我没有成亲!”肖紫晨在心里对自己喊道,“我没有丈夫,我的丈夫已经死了!”
然而那三个字却完全没有消失的意思,朦胧间,它们似乎还变得更大,更有压迫感了。“肖风哥虽然死了,但他的死讯却不能被公布出来,你依然是肖家的儿媳,这是由不得你不承认的。”她听到一个冷酷无情的声音在向她述说,“而且,肖风哥到底是不是已经死了,都尚未可知呢,倘若有一天他活着回来了……”
“不,他不会回来了,他再也不会回来了!”意识海中的肖紫晨捂住了自己的耳朵,拼命的摇着头,“他再也不会回来了!”
“那又如何呢?”那个声音冷笑,“即使是这样,你也还需要很久才能回到自由之身,即使你自由了,也是一个寡妇,寡妇,寡妇!”
“不,不,不!!!”肖紫晨难过的要死,拼命的喊着,“我不要,我不要!”
“肖夫人,肖夫人,肖夫人!”耳边再次传来楚漠天一声重过一声的呼唤。喊道第三声时,他已用上了内力,肖紫晨身子一震,从那梦魇般的遐思中醒来。
眼前所见,是那百看不厌的,俊逸的脸,剑眉星目,英气勃勃。肖紫晨向来觉得,这张脸是她所见过的最养眼的东西,但此刻,她却不愿再多看一眼,她的心,没来由的就痛了起来。
“我,我不太舒服,”她慌乱的掩饰着自己,语气中满是心灰意懒,“我想休息一会儿。”
楚漠天轻轻叹了一声,无奈的点了点头。
二人这一路,就这么沉默了下去。
因为肖遥养病的院落与海国开诊病的院落并不是同一个,到了仙宗之后,肖紫晨自己去找肖遥,楚漠天则去找海国开。
肖紫晨进了院门,远远地,就瞧见一对小男女肩并着肩坐在一棵柳树下,虽然他们的大半身体都被树枝树叶遮挡了,肖紫晨还是一眼就看出,那是肖遥与他最喜欢的丫鬟丁香。
走到近处,两人的姿态越发的清晰了,丁香挽着肖遥的胳膊,侧着头,靠在他的肩上,很是亲昵。再走得近些,已经能听到说话了。只听丁香道,“逍遥哥,你还记得咱们小时候吗,那一次,你想在院里挖一个池子,那样你就可以跟我们在家门口钓鱼了。
老太爷不肯,说你成天只知道玩,不知道上进。你说没有,你知道上进。老太爷不信,叫你背诗给他听。那一次,你本来就是偷懒想玩,没有背诗,老太爷误打误撞,抓了你一个现行。
你背不出来,又不肯承认,就假装气极的样子,要溜之大吉。老太爷问你到哪里去,你说到咱家后面的那个塘子里去摸鱼。老太爷问你,那池子里的鱼多吗?你说多,多的很呢,你这个老家伙摸一辈子都摸不完。
老太爷笑了,他每逢气急的时候,都会那么笑,然后说,小八,我跟你打个赌吧。你今天出去,要是能数的清那塘子里有多少鱼,我就给你挖一个池子,要是数不清,以后就不要再想着玩耍的事了,乖乖给我在家里念一个月的书,你赌不赌?
我们在旁边听着,都为你捏了把汗,想叫你不要赌。谁知你一跺脚,那赌字就从嘴里蹦出来了。可把我们给急死了。
哎,这事,你记得吗?”
肖遥鼻子里哼了一哼,不知道表达的什么意思。丁香却把这理解成了肖遥肯定的回应。兴致一下子高涨了起来,又说道,“出了家门,我们都想着今天是最后一次玩了,一定要赔你个尽兴。没想到你一点都不急,也不去玩,就跑到集市去买了十斤泥鳅回来。
我们把泥鳅装回来,顺着你的意思,把泥鳅全倒那塘子里去了,然后叫人去告诉丁家村的李老四,说咱们发现了一个塘子,里面有好多好多的泥鳅。
没过多久,李老四就把他爹带来了,两人下塘子摸了一阵,捞了几条泥鳅出来。后来,他爹走了,再回来的时候,带了十几个大汉,嘿,居然一人一桶水的,就把那塘子给掏空了!
我好怀念那天呀,我们八个人,数鱼数得喉咙都痛了,最后,终于还是给我们数清了。嘿,李老四喜欢吃泥鳅这谁都知道,但谁能想出这个主意,用泥鳅让李老四的爸爸把那塘子掏空呢。当时我就觉得,你是我见过的最聪明的人。”
“逍遥哥,”丁香的嗓子忽然哑了,她后背一阵抽动,再说话时,已经是泣不成声,“逍遥哥,你什么时候才会好起来啊,你是我见过的,最聪明,最聪明,最聪明的人了,你快点好起来吧,快点好起来吧。呜呜呜呜……”
再往后,丁香再说不下去,呜呜咽咽的哭着,肖紫晨也听不下去,悄悄的转身,离开了院子。青梅竹马的少男少女,总是拥有这么美丽的回忆。
肖遥虽然得了痴病,他是最可怜的人。可他有丁香为他垂泪,他又是最幸福的人。
而她肖紫晨呢?她有手有脚,神智清醒,生活富足,似乎幸福的很。可是这茫茫人海中,又有谁为她牵挂,又有谁为她痴迷呢?
不知不觉间,她的颊上也挂了两行泪,意识到自己哭了之后,她慌慌张张的,把泪痕赶紧抹掉,急急的向海国开的诊院赶去。她需要一个人多的地方转移她的注意力,人多的地方,就有生气,她就再不会赶到孤单了。
这边离她的目的地并不太远,没几步就能看见院门了。只见那院里正好出来一个年轻的医师,半弓着腰,做着邀约的姿态。两息过后,楚漠天出现在了院门口,他笑容满面的,连连拱手,似乎是要那医生别太客气了。
肖紫晨见到了活人,就如见到了救星。哎地喊了一声,朝哪边招了招手,便走了过去,到了几人跟前,几人互相见了礼,肖紫晨问道,“你们,这是要到哪儿去呢?”
楚漠天道,“海大夫十分客气,他一听到我的来意,就让这位大夫赔着我去药材房,说是给我的药材估个价。”
肖紫晨哦了一声,道,“我也去吧。我兄弟现在正有事做,我不想打扰他。”说着问那医师道,“我可以去吗?”
“可以可以,”对方立时表示了应允,“只是到哪边让楚公子写个单子,我们好估个价,没什么好忌讳的。”
药材房坐落于妙手仙宗的一角,寻常人拐十八个弯都走不到这里来,这里是一个非常大的院子,门口四个侍卫全副武装,气氛肃然。
看到领头的是咱家熟人,侍卫立刻放行。当肖紫晨一行从他们身边经过时,四个侍卫不仅动也未动,连眼都没转过一下,但她却一直有股被什么怪物盯上了的感觉,身上汗毛直竖,鸡皮疙瘩起了一身又一身。
楚漠天感觉到了她的紧张,转过身来,温和的一笑,说道,“不用怕,那几个侍卫学的武功杀气太重,并不是针对着谁的,重重吸几口气,放松就好。”
肖紫晨听他所言,放松着做了几次深呼吸,果然舒服了很多。
药材院是个三进的院子,非常深,医师只将他们引到第一进院子,找了间屋子让他们坐下,接着便独自离去。
不多会儿,一个侍童端着文房四宝进来,道,“请公子将单子先写好。”楚漠天执了笔,便开始默写药单,肖紫晨在旁边看着,只见他一笔下去便是老粗的一横,一个黄子写完,那药单已经黑了一大块。
照他这么写,一张纸怕是最多写二十个字,而且,他的字,也实在太差了些。一笔一划,抖来抖去的。没几下,一个连字又写完了,这个字比黄字更大,也更丑。
楚漠天当然知道自己的字丑,他的额上已经出了冷汗,肖紫晨的旁观更让他入座针毡。两个字写完,他已再写不下去了,转过头来,向肖紫晨投去一个复杂难明的眼神。
这一刻,两人产生了奇妙的默契。肖紫晨几乎是脱口就道,“要不,我来写吧,你写的慢了些,让药师们久等,就不好了。”
楚漠天的脸刷一下就红了,那姑娘又撒谎了,他在心里对自己说。可是他无论如何,无论如何,无论如何也生不出那份勇气,去揭发她。他像个做错了事的孩子般,踌躇着嗯了一声,放下了笔,笨拙的从位子上起来,膝盖撞到了桌腿上,只听咔嚓一声响,那桌腿竟然就断了。
然后,楚漠天忽然就丧失了本来的敏锐,眼睁睁的看着那桌子在他面前轰然倒地,墨汁溅得到处都是。他的裤脚,鞋子,肖紫晨的裙角,全是墨迹。
药房中瞬间陷入了尴尬的死寂。
“报,抱歉了。”还是侍童机灵,抢先把责任归在了自己身上,“这桌子实在做的糟糕,回头我一定禀告管事的,让他辞了那木匠。楚公子,肖夫人,请你们稍等,我这就叫人给你们换一张桌子。”说完,飞也似的逃了出去。
房间里再次沉寂下来。半晌,肖紫晨才干巴巴的讪笑了一声,道,“这桌子,质量也太差了,没想到仙宗这么大的气派,也有这样的次货呢。”
楚漠天啊了一声,脸红得更加厉害。她又说谎了,可是他,他怎么能揭穿他呢。他深深的鄙视自己,怎么能这样扭捏,怎么能这样踌躇,他觉得自己不能这么下去,便鼓起勇气,说道,“不,不是桌子,是我,太大力了。抱歉,把你的裙子弄脏了。”
“啊,是吗?其实这裙子太素净了,这样染一点色,反而好看呢,”肖紫晨尴尬的道,说完她更尴尬,那裙子紫色的,滚了漂亮的花边,哪里素净了,“啊,”她赶紧转移话题,“也许桌子质量好一些的话,就不会被你砰断了吧。”
“啊,是,是吧。”楚漠天用尽了全力才把这几个子从牙缝里挤出来。完了,便再也说不出话来。
一直到桌子换好,文房四宝重新换上,房间里才重获生机。这一次,倒是不用谁去记药材数目了,楚漠天自己其实带了一份药材的清单的,他给忘了。来了三个药师,随意问了一下楚漠天那批药材的产地之后,便让楚漠天直接报数。
楚漠天说一项,熟悉相关药材的药师便记一项,然后在药材后面附上价格。半个时辰后,所有药材都统计完毕。所有价值一加,得到的结果是至少十一万两。
楚漠天基本不敢相信这个答案。上一次药材卖了三万,这个数字他是不会记错的。肖紫晨也觉得很惊讶,那位师兄找到的代理,实在是太太太黑了。
对此,仙宗的药师反倒非常平静。
首先,黄山弟子不懂药价,被骗是再正常不过。其次,药师们写的是市价,假如换成批发价,价值大约就会减少至少三成,要是再经过代理一关,再少三成也属正常,当然,之前那位代理确实太黑了些。再次吗,初产的药材,大多数是不值什么钱的,之所以算到十一万的高价,是因为其中有几味非常非常昂贵的药材。这次能卖这么多,其他时间,就不见得了。
药师们整理了自己所书写的单子,交给了楚漠天。又询问了一下楚漠天的打算。
他的打算很简单,那便是没有打算。几个药师呵呵一笑,商议了一阵之后,给了这样一个建议——假如黄山派可以长期提供药材的话,最好是在金陵的药材市场上开一家店铺。
肖紫晨觉得这个主意非常的好,自己开店出售,可以获得最多的利润,她向那三名问道,“如果开店,需要帮助的话,仙宗可以借点人手吗?”
三名药师相视一笑,点头道,“海大夫说,肖夫人你是他的生死之交,楚公子你也是他的挚友之一,让我们尽力给你们提供帮助。虽然这事我们不能做主,但我想,凭你们的人情,是没有问题的。”(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