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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嗯?”睡梦之中,感觉到自己头上冰凉一片,万分地舒适,轻轻地一晃,柳一条在榻上睁开眼来,眼角有些涩,嘴巴里面也是一阵地干苦,很难受。
“夫君,你醒了?”见柳一条睁开眼来,张楚楚忙着挥手吩咐小依去端些汤水过来,同时另一只手也没有闲下,轻轻地把柳一条额上的湿毛巾取下,又换了一块细心地为夫君擦拭脸颊,嘴里面有些关心和略带责备地轻声问道:“怎么喝了那么多?”
“哦,是娘子回来了,”定了定神儿,张楚楚惹人怜爱的小脸在柳一条的眼中完全显现了出来,听出媳妇儿言语之中多有不喜之意,咧嘴一笑,柳一条开声说道:“今日无尘管家来访,一时高兴,就多喝了些,”
“娘子或是不知,无尘管家此来,可是给咱们带来了一桩天大的喜讯,”撑着胳膊,柳一条斜身坐起,背倚着榻边的木栏,找了一个舒适的姿势靠着,欢笑着看着楚楚言道:“彩儿那丫头,有喜了!咱们柳家的香火,又要多了一支。”
“真的?”张楚楚闻言,面上也是一阵地欢喜,轻点着头道:“也对,算算日子,已小有半年,成亲了这般许久,二条他们也该是有了。这一次,咱们柳家的人丁眼见着就兴旺了起来,公公婆婆他们若是知道了,心中定也会很是欢喜。“那是自然,”接过媳妇儿递来的凉茶,柳一条点头说道:“送信儿的人上午就已离了长安,再过上几日,爹娘他们便也能得着喜讯了。”
“老爷,醒酒汤!”两人正说道着,小依从灶房端着一碗醒酒的汤水进得屋来,等他们家夫人把汤碗接过,便又规矩地出了卧房。
“把醒酒汤喝了,腹中便不会再这般地难受。”掂身挪坐在榻侧,张楚楚端送着汤碗。小心地给自己的夫君喂食。
“又不是动弹不得,哪里用得着娘子喂食?”心中一暖,柳一条伸手把媳妇儿手中的汤碗接过,开声说道。之后,仰脖便将碗中已是温凉的汤水喝了个尽彻。
“厅外来了两位客人,”接过夫君递来的空碗,将之轻放于侧旁的桌上。张楚楚开声说道:“说是复姓长孙,之前便与夫君约好,要来拜会,酉时初就已经到了家里,见夫君醉酒未醒,便一直在厅中候着,看那长孙公子的架势,像是很有些来头,既是事先约好,夫君若是感觉好些。便过去见见吧。”
“复姓长孙?”柳一条轻皱起了眉头,莫不成是那长孙涣到了?轻揉了揉仍是有些痛地额头,柳一条翻身下床。在张楚楚的侍候下将衣服穿戴妥当,之后向媳妇儿招呼了一声,便起步去了前厅。
“长孙公子,久候了,”撩开门帘儿,柳一条从里间步入厅。一进门儿便拱手轻笑着与长孙涣客套赔罪:“让长孙公子久等,真是失礼,长孙公子恕罪!”
感觉到客厅里面一片舒适地冰凉之意。柳一条神色稍微一愣。之后便注意到这厅中桌上。椅间。数盆地冰块在侧。尤其是桌上地那盆坚冰之上。还有数串葡萄搁置。柳一条进来地时候。长孙涣正在悠闲惬意地吃着盆中地葡萄。
好夸张地举动。好大气地排场。这位长孙少爷倒是一个不会让自己受委屈地主儿。想起中午时。房遗爱那小子在厅中闷热地情形。柳一条在心中出了这样地感叹。同样是为纨绔。房遗爱与眼前地这位长孙少爷相比。却是差了不止一筹。
也难怪方才楚楚会说这位长孙公子有些来头。原来全是这些坚冰在做怪。
“老爷!”见得他们家老爷进来。正被长孙涣摸着小手。哄着喂食葡萄地小依。面色一红。着紧地抽回还握在长孙涣手中地小手。弯身与柳一条行礼。
“亦凡先生!”好整以暇。长孙涣地面色不变。轻站起身形。拱手与柳一条见礼。一点也不客气地笑声言道:“先生无须与小弟客气。直呼小弟地名字。或是称上一声贤弟即可。”“如此。为兄就不客气。”打蛇随棍走。见长孙涣如此。柳一条也不再客气。拱手还礼。请得长孙涣落座之后。开声说道:“不知贤弟此来。有何贵干?”
就像是上午地房遗爱一般。若是无事。他们这些公子哥儿。断是不会委屈地在此候上那般时辰。
“葡萄!”没有回答柳一条的问题,长孙涣背靠着椅背,伸手示意,着请柳一条品尝镇在冰地葡萄,他自己也熟练地伸手,从冰中取出一粒,扔放到嘴中,眯着眼睛,边嚼边轻声向柳一条言道:“这些葡萄,是小弟特意着人从西域托运而回,从摘下,到运输,再至长安,一路都由坚冰保鲜,味道,一如初摘之时。”
“长孙贤弟好品味,为兄佩服!”在心里面骂了一声败家子后,柳一条也伸手取了一粒出来,不得不说,虽然这葡萄的造价确是高了一些,不过它的味道,集鲜、甜、酸、凉于一身,吃起来确实很爽口,算得上是难得地美味。
不由地,像是吃上了瘾一般,柳一条又伸手从冰中取了一粒。
“我们家老爷子说,”张口把籽粒吐于手心,轻放于桌上的碟中,长孙涣开声说道:“亦凡兄有大才,不是庸人,将来的前程似锦,能够飞黄腾达,青云直上,也不一定,想让小弟来与亦凡兄多多亲近亲近。”很直白,直白得让柳一条连说句客套谦虚的话语都有些难度。
“我们家那老头儿,当官当得久了,脑子都被磨得有些僵了,说话,太过于功利,”不以为意地轻摇了摇头,再吃了一颗葡萄之后,长孙涣接着说道:“两个人能不能亲近,能不能成为兄弟,看的是缘份。对的是秉性,并不是随便一句话。随意地往跟前一凑,就能成地。”
“不过,他让小弟来寻亦凡兄,却是不错,”脸色一变,长孙涣白嫩肥胖的小脸漾出了几分笑意,看着柳一条。像是一个算命的先生一般,道:“我与亦凡兄有缘,上午在宫中,看到亦凡兄的第一眼时,小弟就感觉到了,我们会成为兄弟,生死相依,肝胆相存。”
许吧,”柳一条身子一抖,从头到脚。起了一身的疙瘩,把泡妞时常用的话语用到一个男人地身上,这位长孙少爷。也是一个能忽悠的主儿。柳一条静声不语,坐立在一旁,小品着冰镇地葡萄,等待着长孙涣接下来地表演,他也想看看,这位长孙少爷。究竟能玩出什么花花来。
“晋王殿下,名为君臣殿下,实论起来,私底下他还要称小弟一声表哥,”长孙涣很是大气地拍着胸脯,开声向柳一条说道:“日后在晋王府内,有小弟在侧,断是不会让亦凡兄吃得亏去。”
“那,日后为兄就仰仗贤弟了。”虽然有些不解自己会有什么亏可吃。不过柳一条还是很是配合地拱手应承了一句。
“呵呵。亦凡兄不必与小弟客气,只是一些小事。举手之劳而已,”长孙涣手攥着一颗葡萄,不以为意地摆手轻声向柳一条说道。
“昨日下午,”把葡萄填放进嘴里,长孙涣直起身形,扭头向柳一条这里看来,道:“在城南地馨芳阁内,小弟与房遗爱那小子,因为一个清倌儿,曾立约下一场比试,以音律来定输赢,呵呵,亦凡兄对小弟当也是多少有些了解,小弟平生没有什么爱好,所喜者,唯美人而已。”
来了,柳一条心中恍然,将口中的籽粒吐出,直身而坐,绕了这么半天,正题终于到了。
“知道亦凡兄精通音律,所以小弟便想着请亦凡兄出来帮衬一二。”正色地冲着柳一条拱了拱手,长孙涣开声说道:“只要是能胜了房家地那个二小子,为小弟出得一口恶气,赢得美人的欢心,事后小弟定有重谢。”
“小姐,打听到了,”闺阁之内,小丫头清竹欢叫着从外面进来,小嘴巴一刻也不停歇,脆声说道:“不打听还不知道,原来那位长孙公子,在这长安城中,竟是那般地有名,不知道他的人,好似都没有几个。”
“哦?还有这样地事?清竹快快讲来。”对长孙涣的印象不错,白白净净,温文尔雅,说起话来,也是风趣得紧,听得清竹的叫嚷,方月儿心中不由得便泛起了一丝好奇之意来。
“他有一个外号,长孙风流,两年前,长安城中有名的小色鬼,”清竹开声轻言,把她从外面听到的一些传言,一股脑地全说与她们家小姐知道:“自十二岁初入欢场之始,一直到两年前,这位长孙风流公子,几是夜夜都是长安城中有名的花房之中留宿,相好更是数不胜数,更有甚的是两年前,在藏香楼内,他与房遗爱一起,为了争夺一位花魁的初夜,竟大打出手,断了房家二少爷的两条胳膊,最后闹得连皇上都知晓了此事,齐国公他老家在盛怒之下,更是一举把他给打到了川蜀服役,直到前天才把他给召了回来。”
“是吗?这些消息可都属实?”方月儿面露惑色,昨日看那长孙公子,神清目定,气稳神闲,并非像是那种淫邪之人,清竹听来的这些消息,不会是别人误传吧?
“别人都是这般言讲,长孙府也从来没有出面澄清,当是假不了吧?”被她们家小姐问得神色一愣,清竹开声回言,同时起身提壶,为她们家小姐斟添茶水。端起茶碗儿小押了一口茶水,方月儿轻摇了摇头,没事想那么多事做甚?消息假不假地,与自己又有什么关系?那个长孙涣,也只会是一个过客而已。
“还有那个房遗爱,”清竹有些八卦地开声向她们家小姐说道:“是房尚书家地二公子,年前的时候刚与高阳公子成亲,这被子都还没暖热呢,没想到现在他就又开始在这花房里面寻花问柳,与那个长孙涣一样,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活该两年前他被长孙涣给断了两条胳膊。”
“清竹。慎言!”嗔怪地白看了小丫头一眼,方月儿轻声言道:“无事莫要背后闲论别人的是非。若是给外人听到了,少不了又是一阵地麻烦。”
“是,小姐!”小吐了吐舌头,清竹乖乖地闭上了嘴巴,朝着阁里阁外地四下瞅看了一番,又接声向她们家小姐说道:“早知道他们都是这样地货色,昨日里小姐就不该出面劝阻。让他们狗咬狗去。”
小丫头有些愤世嫉俗,让方月儿一阵地无奈。
“让他们打起来倒是无谓,”抬手在清竹的小脑袋上轻拍了一下,方月儿开声说道:“但是打过之后呢?不管是谁吃亏谁占了便宜,你有没有想过,若是真的出了什么意外,你让干娘怎么去应付?咱们馨芳阁还能再这长安城接着开下去么?”
虽然方月儿与清竹一般,很是厌恶这种烟花之地,但是,除却干娘对自己的诸般恩情。这馨芳阁终也算是她们半个家户,若非必要,没有谁会愿意看到馨芳阁倒下。
清竹喏喏地说不出话来。便是一个丫环,她也知道,若是没有了馨芳阁,她们以后的日子,定会比现在还在惨烈上一些,最起码的。现在她们不用挨饿受冻,还能吃上一口饱饭。
“明天就是两日之期,也不知他们二人,谁能获胜?”斜倚在阁楼窗前,方月儿看着窗外楼下被太阳晒得有些泛白地花早,轻声说道:“以他们两人的家势,作曲求词,想要找得亦凡先生,当不是什么难事吧?”
心底里。能够再次奏得亦凡先生新作地词曲。才是方月儿此番所求。
长安城北侧,近百亩的一片空旷山地之上。十几个工部的官员正在连手捣鼓着一方巨大的热气球,球囊,筐底,火炉,揽绳,一一排察检测。
“怎么样,都准备好吗?”工部尚书陶颜德,静看着手下的官员引火把热气球的气囊给充填而起,地上,固定在底筐上的绳索也都紧绷了起来。
“回尚书大人,”工部侍郎刘易躬身与陶颜德见了一礼,道:“已经检测完毕,只要尚书大人令下,热气球随时都可以升空。”
“嗯,”轻点了点头,抬头看了下天色,日已西垂,时近傍晚,正是风平浪静之时,陶颜德抬手吩咐着刘易,道:“刘大人,你去,把那些鸭子安放到筐底,半柱香后,把地上地绳索切断,放热气球升空。”
“是,尚书大人!”弯身应了一声之后,刘易多少有些激动地抬步向那几只活鸭走去,今天,是第一次放着活物升空,若是事后这些鸭子能够平安无事,那也就意味着,把活人带上天空,也不是什么难事。
半柱香后,日近黄昏,在一片聒噪地呱呱声中,由大唐工部所制,史上第一驾载着活物的热气球,在工部一片无人地空地上,在陶颜德一干工部官员的热切注视下,缓缓升上高空。
“快,骑上快马追上,”见高空中的热气球正缓缓地随风向西偏移,陶颜德高声向一旁的兵士吩咐道:“半个时辰后,老夫要知道筐底的那几只鸭子是否还活着!”
“是,大人!”骑兵们齐应一声,之后纷纷策马扬汤止沸,一路向西尾随,陶颜德也从手下那里要了一匹快马,走在骑兵的后面,稳健前行。
火炉中备用的炭矿不多,仅够半个时辰之用,再加上今日又是静风,风力不大,热气球并没有在偏离原地太远,前后还不足十里,老陶一干工部地官员,骑上快马,很轻易地就给追了上去。
“活着,它们还活着!!”
半个时辰后,第一个靠近藤筐的兵士,提起筐中仍是聒噪个不停的鸭子,兴奋地大声向随后赶来地众人汇报,五只活鸭,无一丧命。
“快,快给老夫看看!”陶老头通红着老脸,有些出他这个年岁之人生理极限地,一纵腿,翩然从快马上跃下,一路小跑着,冲到了那五只鸭子的跟前,五只鸭子的聒噪之声,现在他的耳中,犹如仙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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