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五章:哥哥,你不会喜欢男人吧?

起飞的大象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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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明非做了个不太好的梦,惊醒后决定起夜一次。

    芬格尔这厮不像是在学院内天天通宵打游戏,来到北极后变成了乖宝宝,早早的就进入了梦乡,这会儿还有轻微的鼾声。

    为了应对各种突发状况,保护好他们这些没有战斗力的“文职人员”,尽管yamal的屋子很多,但他们六人还是分成两个房间睡。

    绘梨衣照应两个女生,楚子航照顾两个男生。

    路明非借着手机的微光迷迷糊糊的往对面的床铺看了眼,楚师兄好像还没回来,现在都已经十二点多了。

    他在厕所放完了水,抖擞了下,发出一声叹息。

    他们已经在冰海上飘荡了一天了,这片海域除了冰就是冰,而且绝大部分时间都是黑夜,什么都看不清。

    他原本以为会有什么北极风光,可现在与其说他们是上船了,倒不如说是进了海上的监狱。

    一天枯燥的航行,让路明非反应过来,原来拍着胸脯说要去救人很简单,可实际上他好像什么用都没有。

    没有什么战斗,也不会有人受伤,至于智囊?

    这艘船上除了芬格尔师兄,哪个不比他聪明也不好说,听楚师兄说,芬格尔师兄好像计算也蛮强的。

    好像数到最后,就属他没用了。

    在察觉到这一点后,路明非有些失落,他也很想为找回陆师兄出份力。

    “哥哥,你还不收起来吗?”

    忽然,一个声音响起,吓得路明非一激灵,连忙兜起了裤子,“谁!?”

    啪——

    一个响指声下,房间内亮起了灯光。

    而那个身穿羽绒服,带着厚厚绒帽的男孩儿就站在他身侧。

    “艹,路鸣泽你是变态吗?偷看我小便。”

    路明非怒骂道。

    “我也是刚来,更没兴趣看哥哥排泄的过程。”

    路鸣泽有些无语,挥了挥手,路明非感觉眼前的场景发生变化,从卧室变成了yamal船舱的楼顶。

    路明非下意识的就想抱紧身体抵御寒风,可他下一刻发现这里根本不冷,明明应该是零下二十度的环境,却和之前室内的温度差不多,也没有风,一切都是静止的。

    他还借着船上的灯光看清了独自站在船头的楚师兄,心说楚师兄连这种时候看起来都十分有逼格。

    “你来干什么?说了多少次,不交易!”

    路明非没好气道,在上次亚特兰蒂斯任务过后,他还见过两次路鸣泽,现在对路鸣泽的感觉,就像是面对一个烦人的推销员。

    前些天他独自执行一个a级任务,用陆师兄送的狙击枪成功一枪干掉了死侍,但没想到那山里不止有一个死侍,另一个已经摸到了他身后。

    猝不及防下狙击枪被打落在地不说,他背上还开了道大口子,被迫进入近身战。

    然后路鸣泽就出来劝他交易,他不听,瞅准机会拉开点距离,掏出化妆镜就是一句不要死,抽出小太刀就是莽,最后还真让他打赢了。

    路鸣泽一幅发愁的样子,“我们业务员不容易啊,给了你这么多次客户福利,但你这客户还没下过单,在这么下去,我就要被降职调走了。”

    “你们魔鬼还会有工作调动?那赶紧的,下次给我换个漂亮的姐姐来,动漫中的那种魅魔有吗?”

    路明非不知为何跟路鸣泽对话没什么拘谨,仿佛他们已经认识了许多年,白烂话张口就来。

    路鸣泽笑着点头,“有的有的,如果哥哥想的话,我在被调走前可以跟上面的提一下,了解客户的个人性趣也是我们的专业嘛。”

    路明非愣了下,“真有?”

    路鸣泽一脸难过的样子,“哥哥真舍得我就这么被调走吗?要是给我调到南极那片地界,走上千里都不一定碰得到一个人,没有客户我会死掉的。”

    路明非很想说你的死活与我何干,但看到小魔鬼一幅“泫然欲涕”的样子,竟莫名的心软了。

    最后他摆了摆手道:“好了好了,我开玩笑的,既然你出来了,我问你点事。”

    路鸣泽笑道:“哥哥是想问陆晨是不是真的存在?他当然是存在的,你们三个人都记得,他怎么会不存在。”

    路明非听了放心了些,“其实更想问的是陆师兄到底在哪,我们怎么把他找回来?”

    他不知道自己的这个“弟弟”是什么来历,但对方神的很,之前在迷宫给了他个星际争霸秘籍就让他出来了。

    他觉得找人应该也属于这个范畴吧?比如再把上次的秘籍给他用下,来个地图全开,标个点啥的。

    可谁知路鸣泽摇了摇头,“我知道他在哪,但不会帮你把他找回来。”

    “为什么?”

    路明非也察觉到了小魔鬼的用词,是“不会”,并不是没有能力,也就是对方说不定是能把陆师兄找回来的。

    “哥哥,你陆师兄有多猛你又不是不知道,能把他困住的人,那得是什么啊,我们魔鬼也得罪不起的。”

    路鸣泽脸上带着笑,嘴上说着得罪不起,但神情可没有畏惧的样子。

    魔鬼从来不怕得罪人,只是看你付不付得起代价。

    “上次在亚特兰蒂斯我就想说了,你这逼格不行啊。”

    路明非吐槽道,上次路鸣泽都没能定住埃吉尔和陆师兄。

    路鸣泽也不尴尬,“我们魔鬼的业务能力也是有限的嘛,客户不买单,我们哪有钱去提升力量?”

    他反问道:“哥哥你为什么想要找回陆师兄呢?现在的世界不是挺好吗,没了独占鳌头的大怪物,那个红发女孩儿又对权力不感兴趣,等你楚师兄退位了,你作为s级,就是新的狮心会长啊,到时候全校的师妹还不是任你采摘?”

    路明非沉默了下,“我对当狮心会长什么的,也不是没有兴趣”

    他话音一转,“但是,我还是想找回陆师兄。”

    没有陆师兄,他那天还不知会有多难堪。

    没有陆师兄,他也不会重新认识自己,让他有一次努力的机会。

    “哥哥你不是经常吐槽陆师兄训练起来不把你当人吗?他回来后,你肯定还有地狱特训的哦。”

    路鸣泽蛊惑道。

    路明非摇了摇头,“陆师兄给我的训练是很苦,但你知道吗,以前没有人愿意在我身上花时间的,何况陆师兄作为学院最强的人,他的时间很宝贵,他训练我,就代表着对我寄予厚望。”

    他还是头一次被别人需要,一个人对自己好不好,要看对方的目的,和愿不愿意为自己花时间。

    只有他重新努力了之后,才发现原来以前的自己太堕落了,他不是没有潜力和能力,只是没有人愿意监督他,逼他一把。

    事实证明,他训练几个月,也是能达到a级水准的,即使是在卡塞尔,也属上游。

    “啧啧哥哥,你不会喜欢男人吧?”

    路鸣泽调笑道。

    还不待路明非发怒,他又继续道:“好了,既然是哥哥的希望,我也可以帮你把陆晨找回来”

    “真的?”

    路明非惊喜道。

    路鸣泽伸出一根手指,“一次交易,只要四分之一,我就可以帮你把他找回来。”

    他并不需要跟奥丁交手,但开启阿瓦隆,对于现在的他来说,也不是件省劲儿的事,他必须推动交易的进度了。

    路明非又有些犹豫了,如果说到山穷水尽他们还找不到陆师兄,他说不定也会考虑下,但现在还只是第一天。

    况且每次路鸣泽提起交易,他的内心都一直警惕,有个声音在告诉他,千万不能交易。

    “这个交易随时恭候哦,等哥哥想通后可以喊我的名字。”

    路鸣泽说着,打了个响指,两人又回到卧室中。

    他在消失前看了眼船舱内的另一个方向,在路明非看不到的角度中,神情阴郁。

    他有些不确定耶梦加得跟着来,到底是什么意思。

    烈酒倾泻而下,那是普通人致死的喝法,但对于楚子航如今的体质来说,如此凶猛的灌酒,甚至感不到一丝醉意。

    绘梨衣相信他,大家也都相信他,所以才会愿意协助他们此次的行动。

    他不能跟大家说没什么希望,而他本人更是带着不撞南墙不回头不,撞了南墙也不回头的坚定意志。

    只是这心中的压力与烦闷,又能与谁言说呢?

    “师兄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喝闷酒?”

    寒风把一个好听的女声送入了他耳中,像是也带着一丝清凉。

    楚子航微微侧头,是夏弥。

    夏弥此时的穿着并不臃肿,因为里面穿着装备部特制的紧身衣,材料特殊,不仅内部保温抗严寒,外面还能抗高温,并且有一定的防弹能力。

    穿上后即使在零下二十度的环境中也不会感觉很冷,所以她外面穿了简单的秋装,浅咖色的风衣,让女孩儿看起来成熟了几分。

    “你和绘梨衣还没睡吗?”

    楚子航问道,此时已经是凌晨了。

    “绘梨衣翻来覆去睡不着,就又起来泡澡了,我感觉屋里有些闷,就出来看看喽。”

    夏弥趴在栏杆上,扭头看着楚子航,“谁知道一出来就看到师兄大晚上一个人喝闷酒。”

    楚子航默然无语。

    夏弥一脸服了的样子,“拜托,这是北极圈内的冰海诶,极寒的深夜,迎着冻人的风在船头喝伏特加什么的,师兄你还能再冷再孤独点吗?”

    “这是船长留给我的。”

    楚子航淡淡道。

    “船长给你就要喝吗?你是傻的吧,伏特加是这么喝的?”

    夏弥说着不由分说的从楚子航手中夺过来,这瓶七百毫升的酒只剩下不到六分之一。

    楚子航感觉有些荒唐,明明对方是自己的师妹,却在训斥自己,更奇怪的是他居然不感到生气。

    “我的血统很高,酒精对我没什么影响。”

    楚子航面无表情,看上去依旧是高冷的副会长,但他自己也感觉这辩解有些无力。

    “高血统了不起喽,s级也是会醉的吧,万一师兄你喝醉了发酒疯要跳下去游泳,我可捞不动你。”

    夏弥鼻尖放到酒瓶口处,嗅到那股浓郁的烈酒味儿,像是感觉冲人一般,嫌弃的和酒瓶拉开距离。

    见楚子航又不说话,只是看向黑色的海面,夏弥无奈道:“师兄你虽然是个面瘫但这会儿谁都看得出来你心烦的不行啊,就这么急着找陆晨?”

    楚子航没有正面回答夏弥的问题,“陆兄被关在尼伯龙根里,现在应该也很着急,他这个人很单纯,情急的情况下可能会做出不理智的决定。”

    夏弥俏皮的笑道:“忽然感觉你像是找儿子的爸爸,又替绘梨衣操心,又替陆晨担心,合着你觉得自己是要拯救世界的救世主吗?都压在自己身上。”

    楚子航摇了摇头,“如果这个世界上真的有救世主,那也是陆兄,但现在有能力去找回他的只有我和绘梨衣了。”

    “好家伙,师兄是想说自己是救世主的救世主,那还是救世主。”

    夏弥看着楚子航的侧脸,问道:“师兄为何这么执着于陆晨呢?他对你很重要?”

    这次楚子航倒是没怎么思索,“很重要。”

    “重要到不惜豁出命也要去救他?”

    夏弥继续追问。

    楚子航转头和夏弥对视,“师妹只跟我执行过那一次任务吧?”

    “当然喽,我今年才刚入学诶,谁知道第一次战争实践课就碰到次代种,看师兄英勇的火拼,现在还心有余悸。”

    夏弥拍着胸脯,一幅后怕的样子。

    楚子航道:“可师妹你其实并没有经历过真正的战场,你们只是看,或者说曾经的我也和师妹差不多”

    他顿了下,“而我跟陆兄是一起上过龙族战场的,我们是过命的交情。”

    夏弥啧啧称奇,一脸八卦的样子,“这就是战友情吗?”

    在这个冰冷漆黑的夜晚,楚子航似乎打开的话匣子:“我说过,我也有很弱的时候,曾经在金伦加回廊,我被青铜块挡在了外面,鬼齿龙蝰扑面而来,源稚生也就是现在的蛇岐八家大家长,想要把我的绳子切断”

    “那他也太不是东西了!”

    夏弥握紧粉拳,咧嘴露出小虎牙,有点小凶狠的样子。

    “也不怪源稚生,站在他的立场,从理性方面考虑,他的判断没错,我自己那一刻都不认为他们应该救我,氧气和时间都是有限的”

    楚子航眼神带着回忆,“可陆兄和凯撒兄不愿意,他一拳一拳的锤开了青铜块,在千钧一发之际救了我。”

    他不再开口,但却回想起往事。

    他和陆晨第一次相识还感觉对方是个奇怪的人,后来发现他们宿舍住在对门,体测后他还热心的送过对方一套运动服。

    他们一起去食堂的免费窗口,一起执行大家的第一个任务

    陆兄也会关心自己,传授了他暴血的技术。

    他从不后悔学习暴血,不仅是想要追逐能够复仇的力量,如果没有暴血,他在那次独自任务中已经死了。

    在极北冰原陆兄为了帮自己找血清,拉着车狂奔了两天,最后把珍贵的血统物品给他用了。

    陆兄不说他也猜得到,对方偷偷留下那东西,估计是想留给绘梨衣的,但最后还是给了他。

    他获得了新生,他们一起屠龙,一起凯旋。

    他也听路明非说过,当陆兄得知自己昏迷的时候,对那个组织是何等的暴怒。

    他还和陆兄做了约定,陆兄说要和他一起去找奥丁。

    可现在你怎么偷跑,不见了呢?

    “听起来陆师兄确实很可靠啊,是师兄你的好战友。”

    夏弥好奇的问道。

    楚子航眺望黑色的冰川,觉得师妹没听懂他的意思,他就换一种比喻,“你听说过小动物与大动物的说法吗?”

    夏弥点头表示自己很博学,“在人际交往中,那些强有力的家伙是大动物,是领袖,而大动物身边环绕着小动物,仰望大动物。”

    “我还是个小动物的时候,有只大动物对我特别好,帮我咬人,现在大动物被咬了,消失了,谁咬的他,我就咬死谁!”

    说到最后,楚子航一双刺目的黄金瞳亮起,透着格外的凶狠,“就算是奥丁,也一样。”

    夏弥看着楚子航沉默良久,她忽然怀疑自己出卖色相会不会根本就没用?

    但最后她还是叹息一声,靠近楚子航点起脚尖,做了一个有些僭越的动作,摸了摸楚子航的头,就像是在安抚一只炸毛的猫。

    你发狠,可这个世界上很多时候发狠也没用啊。

    可她嘴上却是如此说道:“师兄你这气势,就算是神也挡不住吧”

    楚子航被女孩儿突如其来的行为打了个措手不及,他根本没想到这个比自己小两岁的师妹会对自己做这种事。

    夏弥忽然举起那瓶只剩个底儿的伏特加,“预祝我们能成功找到陆师兄!”

    随后在楚子航震惊的目光下豪饮而下,娇俏的脸立马就染上了诱人的红晕。

    “啊——好辣,这东西真难喝。”

    夏弥张口吐息,秀眉紧皱,伏特加一般都是调酒用的,会直接喝的恐怕也只有俄罗斯的毛熊们。

    楚子航不是震惊于师妹的豪爽和胜利宣言,“师妹你未成年”(请勿模仿!)

    可夏弥俏皮的吐了下香舌,像是想用冰寒的空气驱散那股火辣,“这里是公海啦,师兄别那么死板。”

    她收回舌头,似乎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莞尔一笑,“我会帮师兄和绘梨衣找到底的。”

    楚子航看向夏弥,此时寒风涌动,女神的裙摆从天而降,照亮了少女如雕塑般完美无瑕的素颜,又像是给她戴上了神秘的面纱。

    在她回首看向自己的瞬间,烟波流盼,一如记忆中盛夏的繁花在风中回转,长发盈空。

    楚子航久久未能回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