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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不顾金邪玉的大笑,纷纷朝周天齐看去。
不知道什么时候,滚落在地上的人头已经翻转了起来,双眼圆睁,正在直勾勾的盯着大笑的金邪玉。
然后金邪玉的笑声如同被掐住了脖子的鸭子,戛然而止。
我倒吸一口凉气,差点连密宗铁棍都给抽了出来。
周天齐可别玩坏了,要是成了邪祟,就算是死了都得身败名裂!
那人头看了金邪玉一眼,咕噜噜的如同皮球一样滚在了身体旁边。金邪玉吓得毛骨悚然,抬脚就想踹飞人头,但铁成秀却一把抓住了了金邪玉的衣领,狠狠的抛了出去。
“敢破坏赌斗的公平!我杀了你!”
别看金邪玉身躯庞大,是个足足有二百多斤的大胖子。但铁成秀乃是鲁东铁家排名前三的高手,一抓之下,金邪玉连反抗的余地都没有。
也就是金邪玉不是弱者,虽然身躯肥胖,但力道十足,落在地上的瞬间腰杆一挺,硬生生的站稳了脚步,才没当场出个丑。
龙虎山大师兄厉声喝道:“谁都不许靠近!赌斗之事,凭的是自己本事!”
众人见他威风凛凛,倒也没敢贸然向前,只是伸着脖子使劲的去看这百年难得一见的奇景。
却说周天齐的人头虽然会滚,但身子却始终动弹不得。只不过那人头灵活的很,滚来滚去,绕开断头铡,用伤口处准备跟身体粘合在一起。
众人看的目瞪口呆,这也行?
人头落地,不是身体去找人头,反倒是人头在找身体!
众目睽睽之下,那人头连续跟身体连接了几次都未曾成功。
想来这种连接不是随随便便在上面一扣就算是完成的了,血管,食道,气嗓,都得对准的整整齐齐才行。
砍头这种事,人的一生中估摸着也就有一次,这玩意儿没得经验,只能不断的尝试。
我叹了口气,轻声说:“阴阳行者周天齐,果然名不虚传。这也是巫的一种,叫巫医。”
有人听到我说话,好奇的问道:“这难道不是妖邪的手段吗?人的头断了,怎么可能还会愈合?”
我冷笑一声,说:“邪祟的手段?开什么玩笑!驱魔人的传承来自于上古大巫,符文也是根据巫文的原理转换而成。”
“巫文化在中土源远流长,因为年代太过于久远,失传了多少东西,到现在人们都不清楚。你身为驱魔人,不能见到匪夷所思的情况,就归类于邪祟!”
那驱魔人恼怒起来,正要反驳,但是方剑亭的声音却忽然传来:“小兄弟,巫医是什么?”
方剑亭不认识巫医的手段,但如果那具仙尸风不平在的话,一定会看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我虽然不喜欢方剑亭,但为了避免更多的人认为周天齐是邪祟,还是咳嗽了一声,说道:“巫医也是巫的一种,有的专门治疗外伤,有的喜欢研究药物,更高一层的巫医,则在研究灵魂和身体的关联。”
“因为这样,才能让灵魂和身体更大程度的契合。”
爷爷给我看过很多书,其中有一篇就是专门讲巫医的。其中上面有一个很有意思的记载,说的是有个叫姜忘的巫医,得了一种奇怪的病症。
他双腿残疾,无法动弹,只能坐着轮椅到处活动。
为了治疗自己的病症,姜忘自学成才,成了一个很有本事的巫医。但随着自己的年龄不断增加,瘫痪的症状也在不断扩大,短短几年,他就只有双臂能使用了。
再后来,只剩下一条胳膊和大脑能动弹,其他部分全都如同石块一样,肌肉都僵硬了。
姜忘是一个求生欲很顽强的人,也是一个意志力很坚定的人。他知道自己时间不多了,想要活下来,就必须给自己换一具身体。
换身体,说起来简单,做起来难。哪怕是现代科技如此发达,对换头术的了解也只是皮毛。
但姜忘使用的是巫术,自然不能以常理论之。
反正书中记载,姜忘找到了一具新的无头尸体,用自己研究出来的手段,把三魂七魄全都逼进了人头里面,然后用最后能动的那一只手,直接切下了自己的脑袋。
因为三魂七魄都在脑袋之中,所以短时间内,人头是受到三魂七魄的保护。
同样道理,三魂七魄藏匿人头之中,也能有限度的自己活动。
这两个条件一旦达成,只要将人头移动到新尸体的脖子上,各种器官相互连接,不用一时半刻,就能重新活下来。
那时候没有抗排斥的药物,也没有精细的手术操作,但姜忘依然不可思议的完成了对自己的治疗。
这个消息本来应该大书特书,毕竟换头术的成功,也算是一种另类的长生。
但那时候巫文化即将走向没落,取而代之的却是道统的崛起。
于是这件事就只流传在民间,后来不知道被谁编撰成册,才出现了我看过的那本书。
这件事是真是假,我是不太确定的。
但东南域的降头师的确有练习飞头降的习俗。
传闻飞头降,其实就是传承自姜忘。
众人听我侃侃而谈,又拿出降头师的飞头降来作证,一个个听的连连点头,再看那不断努力的人头,那种神秘和邪祟的感觉顿时又消失了。
没毛病,降头师都能学会飞头降,凭什么中土的高手学不会换头术?
从本质上来讲,换头和砍掉自己的头再连上身子,毫无疑问是换头更难。
但周天齐毕竟不是姜忘,他的人头只能不断的去努力,努力连接自己的身躯。
如果再过段时间,还无法把人头和身躯连接起来,三魂七魄就会逐渐紊乱,最终溃散。到时候周天齐就算是大罗金仙都救不活了。
大厅里的驱魔人们屏息凝视,看着周天齐的人头能够成功。
也不知道过了多少分钟,忽然人群爆发出一阵突如其来的欢呼,再看过去的时候,才发现周天齐的人头,已经安安稳稳的长在了脖子上。
只不过可能是过于疲累,周天齐的人头慢慢闭上了眼睛,一句话也不说。
众人不知道他的人头到底有没有痊愈,以至于谁也没敢高升说话,生怕惊扰了周天齐的休息。
足足过了十几分钟后,周天齐才慢慢的站起来,他双眼扫过,然后又活动了一下手指,朝方剑亭看去。
然后他慢慢的说:“方镇守使,这一手换头术,可还入得了您法眼?”
“请把!”
这时候人们才想起来,这是一场赌斗。
周天齐以身作则,砍掉了脑袋,现在脖子上的伤痕,依旧还不清!
方剑亭淡淡的说:“换头术是被禁忌的手段,周先生用出这种手段,就不怕被特案处追查问询吗?”
周天齐脸色苍白,神情恍惚,但依然坚持着说:“方镇守使说笑了,这是特案处里留存的手段,如果说要被问责,也得问责特案处!”
“还有,我已经砍过头了,现在轮到您了。”
他一脚把断头铡给踹了过来,对居高临下看着他的方剑亭说:“请!方镇守使!”
方剑亭脱掉外衣,露出颀长的身材。
他一步迈出,已经稳稳的站在了断头铡旁边。
然后方剑亭打开断头铡,随手一拽,就见两柄钢刀相互分开,发出一声龙吟一般的清啸。
好刀口!
方剑亭赞叹一声,毫不犹豫的把头放在了断头铡上面,说:“来!”
众人面面相觑,然后爆发出一声惊呼:“镇守使大人!您身份尊贵,岂能跟他赌斗?”
“斗赢了,元气大伤,倘若一个不慎,斗输了,让我们如何对特案处交代?”
周天齐冷笑道:“这么说,方镇守使想反悔?”
方剑亭喝道:“本镇守使岂是出尔反尔之辈!”
“来人!落铡!金邪玉!你亲自来!”
金邪玉吓得哆哆嗦嗦,哪里敢斩了他?万一方剑亭就这么死了,自己没责任也得变成有责任!
方剑亭眼看众人迟迟不动手,怒骂道:“好!你们不来,我来!”
眼看他反手去拽铡刀的手柄,忽然间听到大门口的位置哭爹喊娘之声不绝于耳。
紧接着几个穿着各有的男子大步流星的走过来。
当他看到落在铡刀下面的方剑亭的时候,厉声喝道;“大统领帅令!不许方剑亭与人进行任何形式的赌斗!”
这一生暴喝如同晴天霹雳,震的我耳朵都嗡嗡的。
但我依然忍不住朝那几个人看去,其中四男一女已经蛮横的分开众人,走在了断头铡旁边。
领头的一个男的趾高气昂,像吩咐圣旨一样的看着方剑亭,说:“大统领帅令!方剑亭接令!”
方剑亭眉头微皱,然后从断头铡下收回了脑袋。
他重新站直身子,然后走到四男一女面前,说:“大统领从来不管管麾下战士如何如何!”
“你们凭什么说大统领不许我赌斗!”
那个女的面无表情的说:“大统领有任务给你下达,倘若你死了,任务谁来完成!”
方剑亭冷笑道:“笑话!谁说我一定会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