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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黄金甲都没有想到自己会这么死,就显得有那么一些草率。
对面纵马而来的那个帅-逼......
对面纵马而来的那个穿铁甲的年轻人只带着百十人便敢冲阵,完全没把他放在眼里。
黄金甲也算是战阵经验丰富,虽然没有打过正经的府兵,可是也很清楚,冲阵之间,自然谁勇谁先占上风。
他在对冲时候,脑海里已经先想到了几招,对面那家伙手中兵器奇怪,距离远的时候看不出,应该是枪。
所以他想着,侧身避开对方的枪,之后用胳膊将这枪杆夹住,之后将对面那人拉拽下来,再之后他身后的骑兵队伍便可将那人踩死。
想到此处,没了。
那不是枪,而是断了的槊。
这兵器虽然坏了,但却是澹台压境父亲所赠,他不舍得丢弃不用。
槊锋短了,可是对付黄金甲这样的人,还没什么影响。
黄金甲看着对面那人刺来,想侧身避开,面对澹台压境这样的人,看到他刺来,哪里还能有什么之后之后再之后的事。
槊锋正中黄金甲的咽喉,直接将脑袋铲了下去。
一个冲锋,人头飞起。
交错而过的瞬间,澹台压境一伸手从半空中将黄金甲的人头抓住,然后拨马就回。
黄金甲的部下都懵了。
澹台压境根本不理会,带着人头返回本阵,将人头往地上一扔,面无表情,云淡风轻。
余九龄在心中叹道......唐匹敌不在,便是这个家伙的天下了,这个范儿真的很有格调啊。
柳戈看的也懵了,心说这样的人到底都是从哪儿来的?是李叱拐来的吗?
只片刻黄金甲就被杀,后边的退路又被赵叙的信州兵马拦截,下了山的燕山营队伍,顿时就慌了。
就在这时候,李叱护送着虞朝宗到了阵前,虞朝宗朝着那些士兵们喊道:“黄金甲试图杀我,你们应该也都看到了,放下兵器,所有人我皆不追究。”
燕山营的人面面相觑,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做何选择。
面无表情的澹台压境催马向前,以断槊指向那些燕山营的兵马说道:“下马跪地者不杀。”
他并非怒吼咆哮,语气平淡,却偏偏更有压迫感,那些人眼见着他一击杀了黄金甲,心中本就怕了,听闻此言,便有人将兵器扔了。
有了第一个就有第二个,很快,那些燕山营的士兵们把兵器全都丢弃在地,然后下马跪地。
虞朝宗大声道:“不必惶恐,我说不追究你们,自然不会追究,全都返回山寨,在校场列队。”
士兵们起身,也不敢再骑马,步行返回。
这一战打的如此轻而易举,连李叱身边的人都有很多没有预料到。
还以为会是一场艰难厮杀,却不料被澹台压境一槊,虞朝宗三言两语就解决了。
黄金甲一死,山寨里的人也不敢再反抗,打开城门迎接虞朝宗进了大营。
虞朝宗进门之后抬头观望,却见高处自己的营寨已经是一片灰烬,心中有些感慨。
庄无敌愧疚道:“大哥,我不知道......”
虞朝宗笑了笑道:“无妨,烧了也就烧了,东营那边有几个独院,你且让人收拾出来一个,我和高院长搬过去。”
庄无敌连忙应了一声,吩咐人去把那个小院收拾起来。
虞朝宗看向李叱说道:“你应记住我的话,这是我最后一次出现在人
前,自此之后,我便与高院长研究学问,余者诸事不问。”
他说完之后让人推着自己的木轮椅向前:“去校场。”
不多时,燕山营的队伍在校场集结完毕,所有人都惶恐不安的站在那,谁也不知道自己的命运会是如何。
虞朝宗让人推着自己到了校场的高台下边,不用人扶,自己拄着拐杖起身,慢慢走上台阶。
整个校场鸦雀无声,所有人都越发紧张起来,似乎下一息就是自己的生死时刻。
虞朝宗缓缓登上高台,走两步歇一会儿的样子,注定了会被很多人记住。
终于,虞朝宗走到了高台上,他喘息了好一会儿,脸色都有些微微发白。
“我接下来只说三句话,你们都要好好记住,记住的人,依然是燕山营的兄弟,记不住的人,便是虞朝宗的敌人。”
他缓了一口气,抬起手,伸出一根手指。
“自今日起,李叱便是燕山营大当家,燕山营是我一手所创,我说是谁的就是谁的,你们若不服,没资格不服。”
他伸出第二根手指:“愿意留下的就按规矩做人,不愿意留下的,脱光了衣服走,因为你们也没资格带走燕山营任何东西。”
虞朝宗伸出第三根手指:“我以我剑染敌血,我以我血保赤旗。”
他的手指向旁边的旗杆。
旗杆旁边,余九龄把那面烈红色的叱字战旗升了起来,风将战旗扬起,猎猎作响。
那个叱字,如此醒目。
虞朝宗看向李叱,朝着他招了招手,李叱随即快步走到虞朝宗身边。
虞朝宗向李叱伸出手:“与我击掌。”
李叱随即与虞朝宗击掌,然后两只手握在一处。
虞朝宗道:“既然已经击掌为誓,接下来,看你的了。”
李叱眼圈微微发红,虞朝宗松开手,在李叱肩膀上拍了拍,然后迈步离开,李叱连忙去扶他,他却摇头不许。
李叱知道虞朝宗是想让自己在燕山营的士兵们面前说些什么,他却执意扶着虞朝宗走下高台。
等虞朝宗下去之后,李叱回到高台上,看着那些士兵们,沉默片刻后,只说了一句话。
他大声说道:“与诸君同命,生死富贵,在你在我在长刀!”
高希宁看向那些亲卫,她抬起手指向高空。
一百兵亲卫整齐回应。
“呼!”
也不知道为什么,好像被感染了一样,这一声后,整个校场上的人全都跟着喊了一声。
“呼!”
李叱抱拳一拜,然后转身走下高台。
半个时辰之后,山寨东边的那个独院中,李叱扶着虞朝宗在躺椅上坐下来,伸手拉过来毯子给他盖在腿上。
虞朝宗笑了笑道:“你今日会有很多事去忙,不用留在这照顾我,我又不是真的废人了。”
李叱笑道:“我是打算在这蹭过饭再走的,你说什么也是白说,饭不吃,绝不走。”
虞朝宗道:“我这里哪里来的饭菜。”
李叱道:“我来做啊。”
虞朝宗道:“那你走吧,现在就走,骑马走。”
李叱:“......”
高希宁抱着一些被褥进来,她先去给高院长收拾出来,又来个虞朝宗收拾。
听到虞朝宗手的话后,高希宁笑道:“虞大哥若是吃不惯李叱做的饭菜,一会儿我来动手。”
虞朝宗道:“一匹马可以坐两个人。”
李叱叹道:“有些事只要肯学,就一定能学好。”
虞朝宗道:“这话的另一个意思是,有些事就算肯学,你也一定学不好。”
高院长很严肃的说道:“你已是当家的,有太多重要的事去做,怎么能执迷于日常琐碎,做饭的事有若凌她们,你该去做什么就去做什么。”
李叱连忙应了一声,和虞朝宗他还敢开几句玩笑话,在岳丈丈面前连个大气都不敢出。
李叱从这个院子出来,转身就跑到了相隔不远的另一个院子里。
夏侯玉立和夏侯夫人她们正在收拾,这院子很大,苑佳蓓一家和刘英媛一家也住在这院子里,若是只住一家的话,这院子就显得格外空荡。
“干娘。”
李叱跑进来,贼兮兮的问:“红布还有不?”
夏侯夫人道:“你要红布做什么?”
李叱道:“你都给宁儿准备东西了,也一定给我准备了,所以一定有对不对。”
夏侯夫人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李叱道:“若还有,把红布给我,我再去做一面旗子,之前那叱字旗不是挂在旗杆了上吗,还需要再做。”
夏侯夫人道:“倒是还有,我去取。”
李叱要了红布,抱着就跑了。
夏侯玉立看着他这样子,忍不住笑道:“他这人,时而像个老妖怪,时而像个小妖怪。”
夏侯夫人道:“说起来也没多大呢,只是好像大伙儿已经习惯了他这个一家之主。”
夏侯玉立嗯了一声后说道:“总觉得他和哥哥有很多相似的地方。”
夏侯夫人道:“都那么皮。”
李叱抱着红布跑回到自己的房间里,自己剪裁出来,然后寻来笔墨。
他的字本就大气磅礴,之前高院长写的那个叱字有凌厉之气,可是毕竟年岁大了,所以更重沉稳。
李叱年轻,锐意正足,他的字才是真的有锋芒。
烈红色战旗上,他写了一个大大的宁字。
这宁字,是安宁的宁,是宁静的宁,宁这个字,似乎怎么想都和凌厉霸气无关。
偏偏李叱这个字写出来,那上半部分,像是天穹之盖,那一点就是定江山。
下面半个字,一横便是担当,也是个一字,天下唯一的一,而那一竖勾,被李叱写出来犹如一条长戈,有金戈铁马之气。
李叱写完之后格外满意,拿着这做好的旗帜出门,正好遇到来找他的余九龄。
“这是又做了一面旗子?”
余九龄笑道:“以后我就做你的掌旗官,大军出征,我就护着大旗。”
李叱道:“之前那叱字旗是战旗,这一面却是军旗......半路上的时候你不是说,应该为咱们的队伍想个名字吗。”
他一抖手,将大旗展开。
“就是这个字。”
余九龄看着那个宁字,一时之间没有想到高希宁,所以好奇的问了一句:“为何是个宁字?”
李叱道:“为天下宁而战。”
余九龄沉思片刻,回了一句:“为宁天下而生。”
李叱沉思片刻后又改了改:“为天下宁而生,为宁天下而战。”
他把大旗交给余九龄道:“找旗杆,立起来,从今日起,咱们的队伍就叫宁军,宁军为天下宁而生,为宁天下而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