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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了,吉时到了。”夜浓意味深长地说,“雁回,这是你最后的机会了。”
雁回不动声色地放开年锦书,在旁人看起来,十分隐忍,绝望,却又被迫接受,薛岚几乎要为他喝彩了。
这神演技!
年锦书一步一步往魔王大殿走,一路上礼乐不断,婚礼在魔王大殿前的广场上举行,今天魔王宫内已汇聚了几十名位高权重的魔族中人,有几大家族的重要支柱,也有几大长老,他们都在等着这一场婚礼,幽州城内,全城庆祝,毕竟是魔王大婚,魔王宫内,虽人数不算多,婚礼却也很隆重,婚礼是雪素鸢从头到尾策划和布置的,并无一点纰漏,也没有因为时间太过紧张而敷衍,一切都是魔王大婚时的规模。
魔王大殿前,今天多了一尊双头鹰神像,栩栩如生,宛若真是一只双头鹰伫立在广场之上。广场上,铺满了红毯,礼花漫天,魔王一身黑金礼服站在祭坛前,等着他的新娘,雪永夜在婚礼前,还真的凝聚出了身体。
薛岚心情极其复杂,这是他亲哥哥的婚礼。
从小要好的朋友,成了他的嫂子。
可这哥哥和他……势不两立,这太讽刺了。
凤凉筝恨极了雪永夜,每一次见到雪永夜,他总想要掏出储藏间里的白骨哀,把整个广场上的人,都拉来陪葬。
且每次见到雪永夜,双腿总有一种隐隐作痛。
那是一种心理上的疼痛。
他的双腿,分明已感觉不到疼痛,早就失去了神经,可见到雪永夜,仍是想起了,被虐待的苦楚和痛苦。
他看了一眼雪素鸢。
雪素鸢坐在观礼台上,离他甚远,却能清楚地看到雪素鸢的脸,平静,淡漠,她看着不像是期待,却也不像难过。
只是平静地看着一件事如预期中发生似的。
不管魔族中人心里怎么抗拒,可明面上,都是夸赞。
“魔王和年锦书,郎才女貌,天造地设的一对。”
“她已经坠魔,以后就是我魔族中人,又是还魂铃的主人,可喜可贺。”
“魔王宫的实力,又上了一个台阶。”
……
夜浓在祭奠后面的屋顶上嗑瓜子,最慎重对待的人,反而是林策,他和夜浓一样,都是魔王雪永夜的心腹。
今天这一场婚礼,他是反对的。
可天生对魔王的臣服,让他不得不执行命令。
他万分看不上夜浓的散漫。
“夜浓,请你严肃对待,今天是主人的婚礼,不容有失。”
夜浓相当没素质地吐瓜子皮,“口是心非,你还巴不得出意外,你把人全杀了,一了百了,装什么呢?”
心里那点小算盘,谁看不清楚呢?
林策恼怒,“我虽不满这一场婚礼,可是主人的意愿,我只有服从,绝对不会背叛,你这么散漫,若是出了事情,你担待得起吗?”
夜浓冷笑,“各管各的,手别太长。”
林策抱剑而立,再也没搭理她。
随着年锦书一步一步走向祭坛,还魂铃一路在哀嚎。
“反抗吧,娘啊,你就不反抗吗?你真的要嫁给他吗?”
“结契就代表你要坠魔了。”
“你要是坠魔,这一世可怎么飞升?”
“这是第三世呢?”
“愁死了,怎么办,我更喜欢雁回当爹,不喜欢这魔王当爹。”
“娘啊,男人靠不住,雁回看来是被魔王分身占据了身体,灵魂在沉睡,他已经非常靠不住,要么……你就自杀吧,我们直接去下一世,让雪永夜竹篮打水一场空,如何?”
……
年锦书,“……”
你这是什么馊主意,自杀都出来了。
还魂铃无奈叹息,“没办法,早死,晚死,都是要死的,直接去下一世,重头再来,不要在这里和他纠缠不清了。”
年锦书说,“小铃铛,你怕是忘了一件事,下一世,仍是西洲大陆,平白无故给魔王那么长时间休养,等我长大了,他也休养结束,又是一个轮回,有什么区别,难道每次碰见他,我就要自杀一遍吗?知道上一世为什么我能飞升吗?因为我和他没遇上,我又积攒了功德,可这一世不一样,我和他遇上了,那就要彻底解决他,若不然,我日后转世,总会有他来恶心我。”
她不能逃避!
逃避解决不了问题,逃避只会让她陷入被动,只有彻底解决了雪永夜,她才能得到彻底的放松,她不能被困在一个副本里,无限循环,没完没了。
还魂铃一想,似乎也颇有道理,可他仍是哀嚎。
年锦书问,“碧云珠在哪儿?”
“在雁回身上。”还魂铃说,正是因为碧云珠,他才确定雁回的身体被魔王分身占据,他是没有意识的。
年锦书不知想到什么,唇角微微一勾。
“那就好!”
还魂铃炸裂,“好什么,好什么?你是不是被刺激到疯癫了?”
年锦书已到了祭坛边,雪永夜微笑地看着她,他今天穿得没那么性感,是非常,非常正统的礼服,头发也一丝不苟地束着,戴上了玉冠,整个人都散发出一股衣冠禽兽的气息,年锦书忍不住感慨,幸亏魔王和她是两个种族,若他提早知道剧本,又知道她要转世,早就在她身边转悠,说不定……
这念头一闪而过,年锦书暗忖,雁回若知道了,岂不是要气炸了。
可她这么肤浅的人,从小就被雁回吸引,所以,姻缘都是天注定的,她和雁回仙君的姻缘,谁也拆不掉。
成败,也就在此一举了。
礼乐停,万籁俱静。
年锦书静静地看着雪永夜,她眼里并无一点成亲的喜悦,她看着雪永夜的眼神,甚至带了一丝同情和怜悯。
“我们又成亲了。”雪永夜说,语气里控制不住的期待,年锦书是第一次听到他毫无掩饰的欢喜,他真的很期待这一场婚礼。
五百年了!
他仍是过不去这执念。
他所期待是,是一个不属于他的人,不属于他的情感。
年锦书冷漠地看着他,似是有意刺激他,又像是感慨,“你真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