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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头到尾,羽飞绫都没说半句话。
是性格不擅太多言辞,也是心中触动难以言说。
她怔怔看着手中的无相之丹,完全不知道应该是怎样的心情。
在最初的时候,她听说女儿想外嫁,心中还是有些不满的,只是初绒之缘摆着,各族竞争的程序也完整,秦弈优胜无话可说,她按规矩不反对而已。
谁知道这个女婿带来的惊喜一波接一波,取凤羽,救圣木,战龙子,建木复苏,四海安定。这还不够……还要讲她捧进九王之一……
羽飞绫都没想过这种事情。
羽人数万年对自己的定位都是侍卫,凤皇的近卫,龙子的辅弼。
她没想过自己会做什么海域的王。
可眼下好像真的有可能,前提是她成就风之灵。
风之灵,对于一位本就乾元圆满的风属性修行者,还恰恰身处建木附近,这真的不算太难的事。有手头这无相之丹的辅助,羽飞绫可以确定自己有八成以上的把握。
到了她们这种境界,所谓八成以上的把握,几乎就和铁定的意思没区别。只是天机难测,话不敢说满罢了。
甚至还有一丝丝可能,进窥无相。
如此重要的仙丹,放在别处是被抢破头的东西,引起几方势力腥风血雨的争夺都不在话下,可秦弈就这么随手给了自己,跟个理所当然的事一样。
她没想过,女儿的婚事竟然成就的是自己的造化。
她甚至有了一种很罪孽的想法——别误会,是指如果凤皇现世,和秦弈有争端的话,她帮谁?心中念头一闪而过,她居然发现自己有很大的可能是站秦弈一边。
对于虔诚恪守的羽人,这确实是一种罪孽。
还好秦弈身上有凤意,而且越发浓郁,这让羽飞绫心中轻松了点。
他是凤皇神使,侍奉他就是侍奉凤皇。
就算以后凤皇现世,也不会和自己的神使有争端对不对?
那就……侍奉他就可以了。
无论是不是九王之一,羽飞绫没打算把自己视为一位王。
继续站在他的左右护翼,和女儿一样就行。
羽裳奇怪地看着母亲阵青阵红的脸,她思维可简单多了,秦弈对她那么好,他要帮丈母娘不是很正常的事吗?
不知道母上在想什么复杂的,反正羽裳觉得夫君这么做太正常了,也不需要说什么感谢的话,反正自己什么都是夫君的,在内是妻子,在外是侍卫,以他为天,陪他走过将来漫长的岁月。
那就是一个羽人最大的幸福了。
无论他在哪里,能否长生,都不重要。
…………
会议时间不长,龙子们话也不多,各自散去。受伤很严重的睚眦嗑药潜修去了,别人也有很多事要做,海中各族重建也是烂摊子,最好还要重新构建一下外部大阵,没太多时间闲扯淡。
而秦弈进了建木内部疗养,他这么短短的会议期间都有些撑不住了。
他只是拖着伤躯醒来,还是因为建木的生命之息太过浓郁所致,换了个环境这种伤势真是想醒来都难。
这次的伤在常规状况是能致命的,区区晖阳并没有达到肉身坏死还能存活的程度,要是没有无心神的五脏替换之法,摘了心早挂了。这就不像以前那些伤吃几颗药就好,按流苏的说法至少也要疗养一个月才行。
当然,这次对修行也有大利。
为道侣舍生忘我,摘心称量,为海中安定海域,救援百族,复苏建木……这都是大修行,道境不突破才叫奇怪。而且建木内部本身蕴含很多大道之则,灵气充沛无比,秦弈原先都觉得在里面修行几个月都可能乾元的,如今有了修行感悟就更简单了。
至少一股脑儿达成晖阳圆满是肯定不难的。能不能破乾元大关,尚不好说,需要靠他自己的领悟。
流苏相信这对秦弈不是问题。
秦弈盘坐入定,进入内疗之中,已闭六感。流苏又从小幽灵化为人形,就坐在他面前托腮看他。
其实她也很困,这次醒来也是因为建木气息刺激,并没有达到她所需的沉眠时间。于是眼皮子一磕一磕的,睡眼惺忪的样子,就是不睡。
羽人如今并没有权限进入建木内部,羽裳母女俩都回羽人岛修行去了,争取早日突破。居云岫清茶是外客也不能进来,安安更不够格,于是坐在里面陪着看护的是新任三大王狗子。
见流苏那睡眼惺忪的德性,狗子忍不住道:“你怎么回事,去睡不就得了,我在这儿守着难道你还信不过?”
“不要说我看不起你。”流苏微微抬首:“我不是信不过你的心意,但我信不过你的能力。”
狗子:“……”
此时此刻它确实比较虚弱,被鄙视得没话可说,只得道:“等我消化完了,你去睡就是。”
“所以我至少还要熬十天半个月啊。”流苏站起身来,任由素发如瀑,垂到小腿。继而伸了个懒腰,舒服地叹道:“在建木里面,真的舒服。”
美好的身材在雾霭中尽显,玲珑修长,体态完美无瑕。狗子看着很奇怪,问出了和霸下差不多的问题:“他一沉眠,你就变成人样,明显是小幽灵的臭样子做腻了对吧?那就求你做个人吧,天天一副小圆球的样子卖萌给谁看呢?”
“什么叫求你做个人吧?”流苏怒道:“那你怎么还保持个黑毛球样子?”
“因为我本来就不是人啊。”狗子理所当然道:“因为这个样子他看了顺眼,当然用这个样子。难道变成凶魂模样?你就不一样了,人形明明比较合适,非要恶意卖萌。”
流苏撇嘴:“人形一点都不合适。”
声音很轻,嘴角很倔,脸颊却慢慢变得红润。眼睛悄悄地瞟了秦弈那边一眼,又飞快地收了回来。
狗子斜着眼睛看了半天,终于看懂了:“你这是……怕他看着你就流口水啊?”
流苏对狗子就说得更明白了些:“他惯常为皮囊所惑,所知不真,所行皆惑。而唯独见我,不带皮囊知见影响,如见青山,这种认知对他而言是比较少的。能够抛开知见,灵魂相通,此乃真正的道侣,你当明白。”
“明白。无论你是个棒子还是个幽灵,他对你如一,你喜欢这种感觉,不想他掺杂了爱欲?”
“哪、哪来的爱、爱欲?”流苏结巴地说着,忽然跳脚道:“论道呢,你说哪去了,是不是皮痒?”
狗子鄙视地看着她:“话说,你到底哪来的自信,觉得自己这副臭模样一定会引起他的色心,导致道侣不纯?”
流苏一呆,指着自己的鼻子:“我这模样,他这桃花……那不是一加一等于二这种必然之事吗?”
“原来你真的是怕自己太漂亮。”狗子木然:“老子真特么第一次见人对自己的外貌都能自恋成这样的,不愧是你。”
流苏板着脸:“漂亮就是漂亮,有一说一,何必遮掩。”
“对不起,我不知道人类怎样算漂亮。”狗子伸着小短手,摸了摸脑袋黑毛:“在我眼里,什么都不如我这个样子漂亮。”
“砰”地一声,一只黑毛球惨叫着飞出了建木,圆滚滚的屁股上一个莲足形状的清晰凹痕,栩栩如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