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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8章 计策奏效
赵思齐了然，勾了勾唇角，带她到后院的凉亭里。
“梨落是不是有话想对本王说？”
他说这话时，眉峰微耸，带着几分痞气。勾人的桃花眼像落满了繁星。
夏梨落懒得理会他的撩拨，正色道：“你给德妃递的消息？”
他皱了皱眉，装傻：“什么消息啊？”
啧，还装上瘾了！
她不屑地扯了扯嘴角，自顾说道：“你让她来找我，求我救她儿子，这事不是你干的？你到底想做什么？”
赵思齐在亭子边上坐下，背靠着凉柱，曲膝架起一腿，单手搁在上面，慵懒地看着她。
“本王对你这么好，你不感动吗？”
他竟然没有否认，让夏梨落略吃了一惊。
“为什么？”
“不为什么，看太子不顺眼。”他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就好像这件事不过是他心血来潮的一场恶作剧，无伤大雅。
夏梨落靠在他对面的柱子上，睨着他，“看不顺眼？你看不顺眼的事多了吧。”
“依我看，揭露二皇子的那些证据也是你搞的吧？你一边害他，一边又把我扯进去救他，你究竟想干什么？”
“都说了为你好，你偏不信！”赵思齐无奈地叹口气，说道，“你如今身在宫中，不拿捏一些把柄，怎么好生存？”
呵，倒是为她考虑了，她还怕宫里那些人？
夏梨落撇撇嘴，眼神已经飘到凉亭外。和这只老狐狸说话，半点讨不到好，她就不该在这里白费唇舌。
赵思齐看出她要走，总算说了句人话。
“景王想要兵权而不得，却被二皇子占了便宜，你觉得他会善罢甘休？”
夏梨落停住脚步，回头看他，眼中惊诧一闪而过。
她怎么忘了，景王已经暗中和赵思齐勾结。那么暗中对二皇子下手的，其实是景王了！
“二皇子那些证据……”夏梨落眯了眯眼，倏忽一笑，笑意未达眼底，“你倒真会借刀杀人啊！御史台这么个小官家，也值得你动手？”
赵思齐一点儿也不觉得自己做了什么了不得的坏事，勾着唇笑，“不就一个御史台么，本王顺带捎上而已。”
夏梨落冷笑，“顺带捎上？你可知道你这么个顺带的举动，会害死一大家子？你真是……”
她深吸了口气，压下内心突如其来的厌恶，吐出两个字，“冷血！”
赵思齐从她眼底看到了厌恶，心中也陡然荒凉起来。他难道天生就冷血吗？曾经他也心善过，但现实教会了他冷漠，教会了他伪装。
“你该知道，站在本王的立场，大周于本王而言就是敌人，不管是这里的皇室，还是朝廷命官。本王为何要怜悯他们，为何要顾惜他们的性命？”
夏梨落张了张口，竟无言以对。若非周琦是她好友，只怕她也懒得理会这件事。可是最近几日，御史台周大人被人弹劾，而家中已经遭了几次贼寇侵扰，这些事也是九公主告诉她的。
她最初还未将御史台家的遭遇和赵思齐联系在一起，今日从他这里确定是他给出的证据，而那些证据与她当初得到的如此相似。她灵光一闪，就想到了那日周琦遇劫一事。
那天她们和赵思齐一同用了膳，途中赵思齐出去过一阵，而她就是在那时将得到的证据交给周琦的。
如今想来，赵思齐必定躲在某处看到了。这才在半道拦截周琦，抢走一半的证据。
夏梨落很快想清楚了整件事，也想到了应对之策。一瞬间也明白他让德妃求她的用意。
德妃想救儿子，自然得答应她的条件，不再为难周家，也正可以逼他们发誓不娶周琦。
这算不算他牵连到周家给的一点补偿？
夏梨落凝视着他，想从他脸上寻出一丝端倪，却还是只能看到他端着的那张嬉笑邪佞的脸。
但她知道这只是他的一张面具。
或许，他也没有她说的那般冷血。
“我就当你真的在帮我了，这次的事就这么算了，不过……”她微顿一下，继续说，“你与景王谋事，就不怕与虎谋皮？”
“这不是该他担心的吗？”赵思齐笑了笑，脸上满是自信。
夏梨落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弯唇一笑，“那就祝你好运咯。”
她刚要离开，再次被他叫住。
“梨落！”
赵思齐站起身，走到她面前，抬手想去碰她的手，被她躲开。
“干什么！”
“别误会，我不过想为你把把脉。”他失笑，抬起双手做投降状。
夏梨落心里狐疑，并未放松警惕，“干嘛给我把脉？我又没病。”
“确定？”他挑了挑眉，很是笃定的样子，让她多了几分不好的预感。
“好了，不和你打哑谜了，我知道你中毒了。这点你该承认吧？”
“是又如何？”夏梨落心中震惊，脸上却是无所谓的表情。
“如果我没猜错，给你下毒的……和世子有关？”赵思齐啧啧两声，似惋惜，又带了点不忿，“他都这样对你了，你还对他死心塌地？”
夏梨落没有纠正他，冷笑一声，“与你何干？”
旋即又笑着问：“你又是如何得知我中毒了？莫不是你还有那般本事？竟比神医还厉害？”
“神医看不出，不代表别人看不出。这世上有一类人嗅觉是很敏锐的，梨落应该知道。”
他说得意味深长，夏梨落很快就猜到是何人。
妖族一类皆有极其敏锐的感知能力，他身边那个无翼君就是其中之一。
但一条蛇能闻得出她中毒？怎么觉得不那么靠谱呢？
“他受了那么重的伤，怎的这么快就恢复了？”
赵思齐嘴角噙着笑，回道：“有些人的愈合能力也不是常人能比得上的。”
夏梨落哼了一声，对他胡说八道的话开始质疑，不过他一贯如此，虚虚实实，叫人难以捉摸。所以，她也就不再纠结此事。
“你那位高深莫测的朋友，可知晓我中的什么毒？”
“你连自己中的什么毒都不知道？”赵思齐凝眉看她，见她似真的不知，便道，“这种毒名为摧心。中毒者每月需服解药，否则必受摧心之痛。而此毒……”
他说着语气缓了下来，带着丝丝怜悯。
夏梨落心里那种不安的感觉愈加强烈。她想起在密室里景玹说起这毒时的神情，亦是眼含伤痛。
“此毒如何？”
赵思齐看着她，沉重地说：“无解！”
夏梨落因为中毒的事心情郁郁了几日，还特意又跑了慕阳楼找司徒月光。
和赵思齐说的一样，此毒无解！但只要每月有解药就能一直不发。也就是说，她这辈子都要受制于景王。
此人真够狠毒的，明知她与景玹的关系非同一般，还能下此毒手。这真是一个父亲能做出来的事吗？
随即想到自己的父亲，便又释然了。夏傲天可以狠心不要她，景项飞自然也能冷血不顾儿子的感受。
而他对母亲做过的事，也就不难理解了。只是母亲一直没有从过去那段感情中清醒过来，对那个人还抱有希望。
夏梨落一时心绪复杂，她前两日还相信母亲说的那些感情是真实存在的，如同他和景玹，今日又开始怀疑，一切都是母亲自己的幻想。
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就听到窗外有个声音，很是戏谑，“很少见你长吁短叹，莫不是想我了？”
夏梨落惊讶抬头，看见从窗檐上翻身而下的人，脸上绽开笑容。
她发现景玹的修为见长，自己一不留神就察觉不到他的存在。也许距他结丹的日子不远了。不管怎样，这都是个好消息。
景玹跳窗而入，伸手在她鼻尖上轻轻一点，眼底的温柔如水一般，紧紧包裹着她。夏梨落很喜欢他这么看着她，让她感觉自己是他宠在心尖上的人。可这次，她细细分辨，还是隐约在他的眼底看到了不易觉察的悲伤。
她的心沉了下去。
他在担心她的毒，却又不想让她知道。
所以，她也只能装作不知。脸上笑容越发灿烂，眉眼也笑弯了。
“子珺，你今日入宫有何事？”
“皇上收了二皇子兵权，然后召了父王进宫。”
“哦，那王爷如今人呢？”
景玹拥着她坐在榻上，轻笑道：“你如此关心父王，本世子是会吃醋的。”
开着玩笑，又回道：“父王还在皇上那儿，我就寻了机会来找你。”
夏梨落点了点头，想到赵思齐说的事。如今皇帝所倚重的两个儿子都不成器，三皇子已经带兵镇守边关，他还能找谁去北疆？
看来景王的计策已见成效。
她也许该高兴吧，如此她和景玹便能光明正大在一起。
景玹低头看她，见她有些心不在焉，皱了皱眉，问道：“梨落有心事？”
夏梨落笑着摇了摇头，抬眸望他，满眼都是欢喜。
“不过是见到你心中高兴罢了。”
景玹将她搂进怀里，眼神越发温柔。将下巴搁在她头上，嗅着淡淡芬芳，心里的痛一点一点爬了上来。
他没有告诉她，这阵子他发动了手底下暗藏的所有势力，去寻找可以解摧心之毒的解药。不管希望如何渺茫，他都不会眼睁睁看着她受此毒威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