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人不见了!

幺宝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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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十四章人不见了!

    才跟简悦懿“打得火热”的一个女生还想追过去:“小悦,你别走啊,你等等我!”

    结果被旁边的女生拉住,笑骂道:“人家谈恋爱,你跑过去打什么岔?”

    后知后觉的该女生:“啊?”

    顾韵林把她拖到土丘后面,就开始从他的背包里掏东西。先是一包牛肉干,一盒国外产的苏打饼干,一包乌梅。再掏,连奶油蛋糕都出来了,上面的裱花都还好好的,一点没压坏。这大约也就只有天人殿下才能做到了。

    再掏,是一个饭盒。打开盒盖,里面竟躺着两个驴肉火烧!

    她忍不住哈哈大笑:“吃得这么好,咱们这也算得上是野外考古吗?怕是专家都没有这个待遇!”

    他宠溺地戳了戳她脑门:“你还说!干粮都不带,光吃巧克力和糖,你要怎么才捱得过三天时间?”

    她无所谓地道:“只要血糖稳定就没关系。不过就是三天,还能营养不良了?”

    突然反应过来,他戳她脑门?这家伙……这是终于逮到机会来占她便宜了吧!

    她又给他戳回去,食指重重地戳在他额头正中央:“一人一下,扯平了!”

    他被她戳笑了,凑过去在她耳边道:“你可以多戳我几下的。”

    她斜睨着他:“然后你就好充分地戳回来了?”

    两人吃完后,走回营地。这会儿,其他同学也吃得差不多了,赵教授走到大家中间的位置,大声道:“大家都知道,我们现在踩着的这片土地,是属于房山县的。这个县的历史底蕴比较丰厚,在历史上,它曾是西周燕国的都城,汉代的良乡县,金大定年间的万宁县,明代的奉先县……”

    赵教授讲了一大堆有关它的历史,复又道:“京市文研所的专家已经在这里发现了各个时代的墓葬有180多座了,所以我为什么要带你们来这里?这里发现古墓的机率是非常高的。咱们这回要是能发现什么大墓,为我国历史再拼上一块拼图,那功劳可就大了!”

    说得大家激情顿时迸发出来。

    但简悦懿却知道,赵教授只是这么说说,并没对考古系这群愣头青抱有多大希望。毕竟学生们不仅没有经验,连考古和历史知识都少得可怜。

    而且,就算真挖到了大墓,赵教授也一定会上报文研所,由专家进行大墓的挖掘,以免她们这些愣头青损伤到文物。

    赵教授先教他们的,是洛阳铲的使用方法。

    他讲课幽默,一来就是:“你们绝对想象不到,这种考古工具最初是拿来干嘛的?”

    这不就把同学们的好奇心吊起来了吗?一张张还有着稚气的脸孔都在望着他。

    “它是拿来盗墓的!”

    此话一出,顿时惊掉了同学们手中的洛阳铲!

    赵教授哈哈大笑,随后补充道:“这种工具其实问世的时间不长,最初是一个叫李鸭子的盗墓贼发明的。它是拿来勘探一个地方是否存在古墓的最佳钻探工具。因为产地在洛阳,所以名字叫洛阳铲。它问世之后,洛阳氓山地带十墓九空,你们可以想象这种工具用来勘探墓穴,效果有多好!”

    一些道德感比较高的学生有点受不住了,问道:“那这么说的话,咱们手里的洛阳铲不就是盗墓贼挖社会主义墙角的工具吗?那咱们怎么能用这个来考古呢?”

    “就是啊,咱们使用盗墓贼的工具,传出去不会让人笑话吗?”

    也有人反驳:“不用它,难不成让其它地方也十墓九空吗?咱们就是要拿敌人的工具,来摧毁敌人!抢在他们前面,把墓给挖了!”

    这种说法顿时引来笑声一片。但先前不太接受这种盗墓工具的学生又说道:“我们是来考古的,又不是跟盗墓贼比赛谁挖坟挖得快的。你这种说法是有问题的。”

    “我咋说得有问题了?我们是得赶在盗墓贼盗墓之前,先考古啊!要不然,文物都被他们挖光了,我们还考什么考啊?”

    眼瞅着学生就要为一件小事闹起来,赵教授满头大汗,赶紧扬声向简悦懿求救:“简同学,对于这个问题,你有什么看法?”

    “莫得啥子看法。”简悦懿突然飙出一口川腔,引得众人顿时一愣。

    她又道:“我逗(就)晓得一件事,副主席说,白猫黑猫,会捉耗子的逗(就)是好猫!”

    副主席正是川省人。白猫黑猫理论,是他在62年明确表示支持包产到户这件事时提出来的。可惜在过了十几年后,78年,也就是今年,徽省才开始真正搞包产到户。

    想到当年反对包产到户的人,执持的理论也是“这种方式明显带有浓厚的资本主义色彩,我们怎么能启用这种方式来破坏‘一大二公’的人民公社体制呢?”大家都低下了头。

    现在各高校都在开展时事政治学习,他们都通过《新闻联播》知道徽省今年大旱数月,甚至到现在旱情还在继续的事情。可旱情如此严重,由于实施了包产到户的政策,徽省今年的夏收竟然丰产,而且粮食亩产量远超历年!

    这经验教训,跟当下争论洛阳铲这种盗墓工具到底能不能用于考古,不正暗相吻合吗?

    简悦懿见大家都不开腔了,就笑眯眯地对赵教授道:“教授,您继续上课吧。”

    赵教授暗赞了一声,继续开讲。不过,他也不敢再讲洛阳铲当年在盗墓方面的种种“事迹”了。开始讲它的具体使用方法。

    “勘查呢,做拉网式勘查是最不可能遗漏墓穴的。你们看,洛阳铲它是一种凹形铲,这种铲子插到泥土里往上一带,很容易就带出来很多泥土。这时,我们就可以根据土质,来分析脚下有没有古墓了。拉网式勘查呢,最好是每隔0.5米就打一个探孔……”

    赵教授讲得很细。不过,他讲的这种勘查法在后世,多用于房地产开发之前。这是政府为了保护地下文物做出的规定,在房地产开发之前,必须进行基建考古勘探。

    这种勘探,由于地皮已经是划出来了的,所以进行这么细致的勘查才有必要和可能。要不然,在野外面积过大的地方,隔0.5米就打一个探孔,那能把所有考古人员累死!

    不过,就算知道这些事,简悦懿也没说出来。人家赵教授现在主要是教大家基础知识,可并没指望学生们真能挖出古墓来。

    而且真正的野外考古的拉网勘查,是需要大家分开行动的,这样才能更快速地找到遗址。但这对于学生们的安全,肯定是很不利的。

    她也挺赞同教授的保守性做法。

    赵教授把洛阳铲的使用方法讲述完毕后,就让大家挥舞着铲子开干了。

    既然也是铲子,洛阳铲在使用时,也需要借助脚的力道,把铲子推进泥土里的。只是寻常铲子是斜着铲进土里的,但洛阳铲却是需要垂直往下插的。

    这对男生来说倒是小事一件,可苦了力气小的女孩子们。她们就是用力踩,也无法把整个铲头踩进土壤深处。

    有一个女孩甚至整个人跳了起来,往铲上蹦!可铲上能借力的地方就那么小一块,她一个没蹦好,整个人就朝地上摔下去。

    简悦懿眼明手快,冲过去在她快摔到地面的前一刻拉住了她的衣服!

    那女孩早就吓呆了,回过神来,赶紧跟她道谢。

    简悦懿扶她站起来,柔声道:“踩不动,你就叫我帮忙。我一个农家女孩,旁的不行,力气还成。”

    说着,走到女孩的洛阳铲旁,轻轻一脚,就把铲头踩进了泥土里,再轻轻往上一拉,就带出了一铲的土。

    女孩满脸感激,目光落到那铲土上,忽然顿住了。

    洛阳铲是凹形铲,而且凹的形状几近圆形,铲头又很长。这样,它带出来的土,就附着在铲头上了,而不会掉下来。

    女孩指着那“管”土,诧异地道:“是我的错觉吗?你们看,这个泥土好像是有层次的诶!”

    知道她是在怀疑这里有墓葬,简悦懿蹲了下去,仔细检视那管土,然后抬头对她摇了摇头:“这个是生土,不是熟土。”

    生土和熟土是考古挖掘中的术语。生土指的是泥土光滑不含杂质,没有人为翻动的迹象,自然也就不会有墓葬。

    她态度亲切地对她道:“你看你那么用力地踩铲子,都把铲子踩不进土壤里,这其实已经在预示这里的土壤是生土的可能性更高了。有墓葬的地方,因为当年修墓时曾人为翻动过土壤,土质会比较松软的。”

    怕她觉得难堪,她又添了一句:“我没事的时候,喜欢去图书馆看点课外书籍,正好看到了这一段。讲出来跟你分享一下。”

    女孩果然笑了,却是眼带崇拜:“你懂的好多啊,简同学。等我没事儿了,我也要去图书馆多看看书。”

    女性从事考古工作,确实在体力上就比不过男性。简悦懿怜惜她们,挨个儿帮她们把铲子铲进土里。

    顾韵林不愿她那么辛苦,也过来帮忙女孩子们插铲子。

    松鼠君看到他帮忙,突然狂“吱”一声,愤怒地从简悦懿肩膀上蹿了下来,蹿到顾韵林身上,趴在他搭在其他女孩铲子上的那只手用力咬去!

    可咬到一半……它突然想起他是谁,也想起自己是谁了……

    它吓得打了个嗝,讨好地舔了舔自己在他手上留的牙印,瑟缩着小脑袋怕兮兮地望着他。

    可惜顾韵林并不是它主子,根本不吃这一套,眼神冰冷到几乎结出冰渣子来!

    冻得松鼠君瑟瑟发抖!

    它没办法,仗着它主子在,而且周围还有那么多人在,硬着头皮对他道:“呃……我其实只是想提醒你一下,你跟其他女生这么接近,很容易让她们喜欢上你的……你不是在追求我家主人吗?你这个表现很……花心哦……”

    越说越小声,吱吱声简直快低到尘埃里去了!

    简悦懿也没想到松鼠君会干这事儿。她跟顾韵林之间毕竟还未完全挑明,它闹这么一出,她怪尴尬的。

    不过,想到它刚刚愤怒到连它最怕的天人都敢咬,心里又感动莫名,赶紧过去从他手上把松鼠君弄了过来,生怕他气到当场对它动粗!

    嘴里说的却是:“顾同学,你没受伤吧?”把松鼠君放进挎包,就把他的手抬起来仔细查看。

    看到他手上只有浅浅的两排牙印,顿时松了口气,还好,还没酿成血光之灾……回去得好好教育一下小松鼠了,哪儿能一冒火就咬人!

    旁边的同学只看到松鼠君在发神经,一会儿吱吱狂叫,一会儿小声吱吱,还跑去咬人!

    都围了过来,问道:“没事儿吧?没伤到吧?”

    “简同学,要不然还是把这只松鼠拴起来吧,它咬人呢。”

    “而且还是突然就发狂了,感觉怪怪的。”

    “它咬完了,还伸舌头去舔,看着确实奇怪。是不是发情了,想找母松鼠了啊?”

    大家的猜测离事实相当远,但挎包里的松鼠君知道自己做错事了,伏在里面一动都不敢动。

    顾韵林此刻也心头恼怒,他明明是一片好意,却被那只松鼠精说成这样!但此刻,他无暇旁顾,在简悦懿拉起他的手检视时,小心观察着她的面部表情,生怕她误会他是花心之人。

    “我根本不是那个意思。”他解释道。

    是哪个意思?大家挤着脑袋望。明明都在现场,为啥他说的,他们都不懂?

    她点点头,眼里是一片全然的信任:“我知道。你只是想帮我。”

    众人:……松鼠咬人,跟他想帮她有什么关系?这两个人是在唱天书啊!

    顾韵林松了口气,走回到自己的那柄洛阳铲处,不再理会这边女生们的事。

    鉴于现在是集体活动,但同学们都挺担心松鼠二度咬人的,简悦懿无奈地用一根绳子象征性地把它拴了起来。

    松鼠君的黑豆眼里蓄满了眼泪,嘴上还坚强地道:“主人,我是明白你的,你是迫不得已的。没事,我乖乖呆在包里,你去忙吧。”

    搞得她顿生歉意,握住它的小爪爪,检查了好几遍套在它身上的绳子,一直问它会不会紧了?难不难受?

    它吱吱叫着,直说没事。她才继续干活儿。

    她和同学又进行了好一阵的拉网式排查,所有人掘出来的土都是生土。她干脆去找赵教授问,能不能换一个地点排查?这里看起来不像是有墓葬的样子。

    赵教授本来就只是带他们过来体验一下,能不能找到墓葬反而是其次的。只要学生们扎堆走,安全有保障,他倒是都无所谓。

    就答应了简悦懿的要求。

    可惜,简悦懿带着同学们到处走了一圈,都没能看到宝光,知道这个地方恐怕是没有什么大墓葬,不由有点惋惜。手中的洛阳铲随手往地上一插……

    土是松软的。

    而这个地方是荒芜的,根本没有人类开荒播种的痕迹。

    她心中一动,把洛阳铲深深插入土里,再把土带出来一看!

    “有墓葬!这里有墓葬!”

    听到“墓葬”两个字,同学们像打了鸡血一样,马上扔了自己的铲,跑过来集体围观。

    “你们看,这里的土壤明显松软很多。还有这里,看到没有?这是陶器的碎片。还有这个,这是瓷器碎片。这里肯定有墓葬!”

    简悦懿语气平静,但天知道她内心有多么振奋!

    考古,是一场与古人跨越时空的交流。不说别的,单说她洛阳铲里的这抔土。

    这抔土层次分明,位于底层的颜色更深些,里面夹杂的陶器碎片上残存的一点彩绘,笔法明显是清代的。而在这层土上面一些的一片瓷器碎片,上面甚至画了领导人的像,明显是民国时期的。

    历史上,一个王朝总会被另一个王朝所取代。人们安居乐业的地方慢慢变成一个个遗址,而在遗址之上,甚至坟墓之上,毫不知情的后来者们继续安居乐业。多年之后,又留下新的遗迹。

    洛阳铲铲出的土,忠实记载着曾经的人类活动历史。她毫不怀疑,在更有文化底蕴的地方,铲出来的土会真的以“唐宋元明清”的方式排列出来。

    她把这些一点点告诉同学们,大家都惊呆了。既惊讶于她的博学多才,又惊讶于历史在考古活动中能有如此直观的体现。

    有同学讶异道:“哇啊……赵教授跟我们讲,说考古学是研究古人类社会的历史的时候,我当时还觉得这就是个名词解释。没想到,今天这抔土直接就把历史摆到我面前了……”

    “我也是。现在感觉好神奇啊。你说‘唐宋元明清’的排法,是不是就是从考古界的某抔土来的啊?哈哈哈!”

    “我以前觉得,大部分历史肯定是从史书而来。现在想想,不见得啊!你想下,史书要不然是记载前朝旧事,要不然是记载当朝之事。前朝肯定要批判性记载嘛!这样才能显出当朝执政者的英明神武啊。当朝嘛,确实有些史官宁肯被砍头,也不肯篡改历史的,但也肯定会有人屈服,写了不合史实的内容啊。”

    “对啊。但死人是不会说谎的,说不准,咱们考古发掘出来的历史,会有很多震惊世人的内容呢!”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评头论足地。但不可否认的是,这抔土确实让这些考古系学生们,意识到了自己的专业对于整个历史而言是多么重要的一环。

    简悦懿请一位同学去找赵教授过来,而她自己则跟大家一起进行挖掘。

    等赵教授到的时候,同学们刚把这座墓的墓顶打开。

    这座墓是座小墓,只有一个墓室。但墓室还挺宽敞的,四壁都有壁龛。龛上放置着一些明器,多是陶罐。

    让人惊喜的是,墓室的室壁上竟有彩绘壁画!

    赵教授兴奋地小心翼翼进入墓室,问跟着他一起进来的学生:“你们能看出来这是哪个朝代的墓吗?”

    “清代!”

    “清。”

    “清朝的!”

    赵教授哈哈大笑:“看来我的学生还是很有本事嘛,一个都没猜错。对,这就是清代的。这座墓,还是比较好断代的,壁画上的侍女衣饰都明显是清代的。清代又离我们很近,你们家里面有年岁特别大的老人的,估计都从他们那里听过不少那个时代的旧事。”

    他在讲课的时候,有学生比他还兴奋,捧着一个陶罐大声嚷嚷:“这罐子里面还有鸡蛋诶!”

    赵教授吓惨了:“你你你……你把它放下来!都过了这么多年了,你把那个鸡蛋弄破了怎么办?”

    这一天的野外考古实践,虽然只寻到了一座小墓,但也足以令学生们兴奋不已。

    赵教授最后断定,这个墓只是一座当地有名望的乡绅级别的墓葬,价值并不很大。但一些学生陪着他一起去京市文物研究所上报情况时,大都抬头挺胸,有一种“我也为国家做贡献了”的感慨劲。

    当天晚上,同学们为了庆祝考古实践的进展,甚至还开了场篝火大会。大家唱啊跳啊,好不开心!

    第二天早上,简悦懿在一种莫名的心慌中睁开了眼睛。

    她不知道这种心慌感从何而来,但在野外,最大的危机除了安全还有什么?

    她是和衣而卧的,这会儿薄被一掀,直接就能钻出帐篷。

    考古系女生很少,总共也就12个人。每个大帐篷里挤6个人,2个帐篷完全足够了。

    她刚刚起身时,就已经把自己所在的这个帐篷里的人数清点了一遍。除她之外,还有5个人。人数是对的。

    她迅速钻到另一个女生帐篷里,里面却只有5个人?

    她心脏狂跳,勉强冷静下来,走过去伸手去探空床位上的薄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