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喵~正文骑着皮皮虾出去浪了, 三天后回来~
长安给气得笑了:“反击?你居然认为这是对我的反击?”她伸手抚额, 让自己冷静了一会儿, 耐心地跟她讲道理:“你以为把这件事告诉赵合, 他就会如你所愿地来对付我, 保护你?大姐, 都是差一点当娘的人了, 别这么天真好不好?是,如果你有孕这件事没旁人知道, 赵合应是会想方设法地替你周全。但现在这件事被我知道了, 我是谁?我是陛下的御前听差!这件事就不是他赵合一个人能担得住的了。一个十七岁的少年, 遇到自己担不住的事情,会怎么选择?毫无疑问, 回去告诉他爹。
国丧期与你通奸使你有孕, 这件事一旦披露出来,丞相的名望官声乃至前途, 都会毁于一旦。更甚者, 太后派你等去看望丞相府公子小姐的原因也会被深挖。我相信不管是丞相还是太后,他们得知这件事后, 第一个要对付的绝对不是我这个知情人,而是你这个当事人。只有你这个当事人死了,那才是真正的死无对证一了百了, 我这个知情人自然也就失去了作用。即便我手里还握着你的口供, 但你死了, 谁能证明那些话的真伪呢?这样简单的道理, 你都想不明白?”
嘉言听得心慌意乱,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仔细想想,又好像是这么回事。但她着实不甘心从今往后就这样被长安拿捏着,于是外强中干道:“即便我出事,你也别想脱得了干系!”
长安悠悠道:“我当然脱得了干系,我有人证啊。”
嘉言疑惑:“什么人证?”
“嘉行。她可是撞见你落胎的,虽然她当时不知道你那是在落胎,但一旦东窗事发她知道了,你说她会不会竭尽全力地撇清自己?而能证明她并非有意包庇你的只有我,也就是说,不管我说什么,只要对她有利,她都会配合我。太后一共就派了你与她两名侍女来此,若是因为此事将两名侍女都搭进去,你说陛下会如何看待长信宫的宫人,会如何看待太后?此等情况之下,太后会选择相信你,还是相信嘉行?”长安凑近她,嗓音轻缓,却字字诛心。
嘉言不可思议地看着她,道:“你、你一开始就全都设计好了!”
长安一笑,道:“你还不明白么,在这宫里,没点脑子是活不下去的,除非别人愿意放你一马。眼下我还是愿意放你一马的,只要你自己不作死,就不会有危险。”
“你说得好听,既然你不准备用此事去要挟赵合,你费心费力地设计这一出,又是为的什么?”嘉言不信道。
“这是我的事,你不需要知道。但有一件事我必须提醒你,今天陛下与赵公子相谈甚欢,赵公子这个郎官是做定了,日后免不了时常入宫伴驾。管好你自己的眼和嘴,不要让人看出来你和他关系非常,否则的话,不用别人告密,也会东窗事发。”长安警告她。
嘉言抿唇不语。
“不要太自以为是。赵合宰相之子前途无量,不是非你不可。想要勾住这等男人的心,光凭一张脸是做不到的,更何况你还不算绝色。”长安伸指缠住她鬓边一绺发丝,眸光狡狯地低声道,“那赵公子,一看就不是什么一心一意情比金坚的,你若真想有那么一天能出宫与他比翼双-飞,说不定还要靠我呢。不信你就等着瞧。眼下你就别折腾了,先养好身子吧,若是唯一仅剩的美貌也没了,旁人即使想帮你,又能怎么帮呢?远的不说,甘露殿中,容貌与你不相上下甚至胜于你者,也不乏其人吧。”
嘉言细细一想,还真是,陛下身边几个侍女已是容貌不俗,更别说那前朝皇后陶夭,更是个让人看一眼就骨酥筋软的尤物。以后赵合时常来甘露殿走动,会……变心吗?
长安察觉她眸底的忧虑和惊惧,知道此行的目的已达到,便不再多言,转身走了。回到甘露殿前,远远见一人趴在殿前地上被两名守卫执杖打得鬼哭狼嚎的。
长安满心不解,这个时辰慕容泓应该在午憩才是,怎会有人在殿前施刑?莫非这厮搅了慕容泓午睡不成?
“哎,这谁啊?”长安走到正在监刑的长禄身边,撞了撞他的胳膊。
“钩盾令彭芳。”长禄侧过头来低声道,“今天陛下用完午膳,忽然说春天到了,可以种花了,就让人把这彭芳叫来商议种花之事。陛下说了几种花,这彭芳不是说没听过,就是说没见过,陛下恼了,说他敷衍塞责藐视君上,让拖出来打三十杖。”
长安:“……”蹲下来仔细看了看,还真是彭芳那老家伙。长安一下就乐了,见他被打得屁股开花,也懒得再用言语去刺激他,起身欢快地朝殿中去了。
刚进殿就听到慕容泓一句:“……面目可憎,这样的人管理禁苑园圃朕不喜,你去跟太后打声招呼,换个人做钩盾令。多的不求,既然管理禁苑园圃,花花草草的总该懂些吧,像这样一问三不知,不是存心惹朕生气么?”
刘汾连连称是。
“你去吧。”慕容泓道。
刘汾弓着腰退出来,一转身正好瞧见长安,长安点头哈腰地给他行了礼。
慕容泓正坐在窗下翻书,红唇温润下颌尖秀,侧影的弧度清俊得让人怦然心动。
爱鱼两条后腿蹬在他腿上,左前爪撑在桌沿,圆溜溜的大眼睛盯着慕容泓的指尖,那指尖刚拈起书页一角,它便扬起右前爪将书页一撩,就像个绿色环保的自动翻页机器喵。
嘉行宝璐等侍女都安安静静地侍立一旁,长安见状,便也悄没声息地往旁边一站。
不多时,长禄回来禀报道:“陛下,打完了。”
“嗯。”慕容泓眸光朝这边轻轻一扫,道:“好了,都下去吧,别在这儿杵着了。长安留下。”
众人领命退下,长安狗腿地凑上前:“陛下有何吩咐?”
慕容泓眉眼不抬,问:“今天在钩盾室受气了?”
长安谄笑道:“那算什么受气,不过拌了几句嘴而已。”
慕容泓斜眼看她,那眼尾精致,乌黑水亮的眼珠子溜溜地靠过来,犹如停驻檐角的一轮明月,清辉笼罩之下,叫人无所遁形。
长安垮了肩,小声道:“陛下圣明,奴才的确受了气。”
“为何回来不告诉朕?”慕容泓收回目光,翻书的手往后落,抚上爱鱼毛绒绒的圆脑袋。
长安愣了一下,为何不告诉他?
受了委屈回去告状,家里也得有人能帮你出气才行啊。她上辈子这辈子都是爹不疼娘不爱的命,受了委屈想不到告状,只想着日后怎样报复回来,没毛病吧?
不过……一个奸佞小人,怎么能缺少告歪状这种经典的反派技能呢?
长安瞬间心领神会,见他抚摸爱鱼,心痒痒地过去跪坐在他腿边想分一杯羹,见无处下手只好退而求其次地撸着爱鱼的尾巴,口中笑道:“这不一忙就忘了么。”
“以后在宫里行走,胆气放足些。朕虽没有亲政,还不至于无能到护不住你们这几个小东西。受了气也别自认为懂事地瞒着朕,于朕而言,脸比命重要。朕既然坐上了这个位置,这辈子麻烦事少不了的,不在乎多你们这几桩。”慕容泓道。
长安笑得见眉不见眼,道:“谢陛下,奴才记住……”
话还没说完,爱鱼回身就撩了她一爪子。
原来爱鱼不喜被人撸尾巴,已经不爽地瞪了长安好久了,偏长安只顾着跟慕容泓说话,没注意一旁虎视眈眈的它,结果它忍无可忍就给了她一爪子。
好在指甲是剪钝了的,没对长安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
长安惊了一跳之后,下意识地就去抬它的屁股。
“你做什么?”慕容泓按住她问。
长安愤愤道:“您怎么揉它都没关系,奴才轻轻摸两下就挨巴掌,奴才要看看它是不是只母的?”
慕容泓:“……”抬手也撩了她一爪子。
“长安,昨夜相托之事办得如何?嘉言没事吧。”嘉行问。
长安道:“刚想找你说道此事呢。昨夜我去找刘公公时,他不在房内,是以没能找到他。但是嘉行姐既然将此事托付于我,我总不能半途而废,于是我就自己去西寓所看了看嘉言姐姐。结果到那边时发现嘉言姐姐已经好多了,她还嘱咐我不要大惊小怪,所以后来我就不曾再去找刘公公。”
“她没事就好。昨夜因我们姐妹之事累得你往返奔波,实是多谢了。”嘉行温雅道。
长安腆着脸道:“说什么谢呢?以后嘉行姐姐分饭菜的时候多往奴才碗里拨拉一点儿,奴才给你跑断腿都情愿。”
嘉行被他说得笑了起来,别过之后回到西寓所,见嘉言虽是面有病容苍白虚弱,但确实已无大碍,此事便揭过了。
长安一路行至椒房殿前,见一位五十多岁的老太监正在殿前洒扫,却不是原来的黄公公。
她心中生疑,躲在暗处悄悄观察了一会儿。见那老太监扫完了前庭,又拿起布来擦拭门窗,长安这才确定这椒房殿的守殿真的换了人。
她佯装无意地走过去,奇道:“咦?这不是一株槐树么?”
那老太监回头一看,见一瘦小太监一手抱着猫一手抚着殿前那株槐树的树干在那儿仰头看。
小太监不稀奇,皇朝建立不久,太监宫女都一批一批地往宫里头送,如他这般的小太监随处可见。
稀奇就稀奇在那只猫身上。若是一般的小太监,又怎会随身抱着一只猫?还是那般肥大的一只?
想到这点,老太监放下抹布迎上前去,有些不确定地问:“这位公公打哪儿来啊?”
长安回头一看,见他温和有礼,便也客客气气道:“我是甘露殿御前侍猫。”
老太监一听,肃然起敬,道:“原来公公是御前伺候的人,恕杂家眼拙,竟没能瞧出来。”
长安不在意地摆摆手,道:“我算什么御前伺候的人,不过就一个伺候猫的罢了,平日里没事就抱着猫满宫里闲逛。今日走到你这儿瞧见这株槐树,想起幼时荒年,每到槐花开时,村里的孩子都跟猴儿似地往树上爬,抢那花吃……”
长安这张嘴,话匣子一打开什么瞎编的杜撰的都能一股脑儿往外倒,而且还滴水不漏声情并茂。
这老太监既然入宫当了太监,自然也是穷苦出身,如今更是连家都没有了,被长安这一勾,倒还勾出几分久埋的酸楚来。他是东秦时期的宫人,在这龑朝的宫里本来就低人一等,平时也没什么人说话,难得碰到个能说会道又不摆架子的长安,一老一少坐在树下一唠就是两刻钟。
长安估摸着套近乎套得差不多了,便环顾椒房殿一周,道:“自新朝建立之后江公公便一直看顾椒房殿么?偌大的椒房殿你一人收拾得这般齐整,实属不易。”
江公公道:“我原是在长秋宫守殿的,昨天才调来这椒房殿。”
长安笑道:“想不到公公倒还是未雨绸缪之人。我听闻这椒房殿历代都是宠妃居住的,公公此时看守椒房殿,又这般尽心尽力,想必他日这椒房殿的主人看在这份苦劳上,也会继续留用公公的。”
江公公慌忙摇手道:“我哪有这份能耐,不过是原先看守这椒房殿的人突然没了,上面管事的说,陛下还有两年才大婚,长秋宫不忙打扫,倒是这长乐宫轻忽不得,所以才调我来此处罢了。”
“没了?”长安一脸懵懂,“失踪了?”
江公公四顾一番,压低声音道:“你这傻孩子,在净身房没学规矩么?上面的人爱听好话,那些不好的字我们做奴才的都不能说。在宫里,人没了,就是人死了的意思。”
“哦,多谢江公公提点,我记着了。”长安也小声道。
两人又聊了几句无关紧要的,长安便借口要喂猫喝水离开了椒房殿。
这椒房殿确是历代宠妃所居之处,故而里头的“好东西”也特别多。
长安用在徐良和长寿身上的那种药粉,就是前头看守椒房殿的黄公公无意中在殿内某处暗格中发现的。长安油嘴滑舌地奉承了他好几天才弄到几样。
自徐良死了之后,她日夜担心的便只有这个黄公公。若是长寿将药粉一事告知了太后,太后在宫里广撒网,未必就逮不到黄公公这条鱼,而她,自然也就跑不掉了。
可这黄公公突然就死了,而且听江公公之言,其死亡时间应该就是前两天,而徐良也是大前天才死,莫不是前后脚?
她可不信世上会有如此凑巧之事。
思前想后,黄公公之死于她有利无害,而整个宫中有这个动机来做这件事的人,只有两个——她,和慕容泓。
她虽不能确定慕容泓到底是如何查到黄公公的,但她十分确定此事肯定与他脱不了干系。
思及慕容泓此举定然意在保护她,长安心中还真是喜忧参半。以她现下的处境,有个厉害的老大罩着固然是好。可老大厉害,也就意味着下面的小弟做不了什么小动作,尤其是,她这个小弟,还是个母的!
如今她初信未至,身形与男孩无异,尚可遮掩一二。但总有一天这副身子会开始发育,届时每个月都有那么几天从血泊中醒来,胸开始变大,屁股开始变得丰满,而慕容泓又是这般神识敏锐见微知著之人……擦!到时候要怎样才能蒙混过关?
考虑到这一点,长安深觉,自己才是那个急需未雨绸缪之人。
晌午,嘉行去甘露殿伺候慕容泓用膳,怿心悄悄来探望嘉言,询问昨夜之事。
嘉言对她没什么好隐瞒的,便将长安趁火打劫的事原原本本告诉了她。
怿心听了,将整个事情在脑中来回过了几遍,怒道:“原来这奴才早有预谋!”
嘉言问:“此话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