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腊月一过，除夕很快跟着到了。
顾家和往年一样，老大老二还有老四都到了老爷子这边用饭，包括顾谢顾涵等人也都一块来，大清早的就把春联福字什么的都贴好了，顾大夫人和顾二夫人也跟着佣人一块下厨聊表心意的做点东西。
一家子人，热热闹闹的。
唯有顾陶，却忽然有点提不起兴致。
他昨天做了个梦，梦到老妻和老三了，已经记不清多久没梦到老三了，或者说，老三走后，几乎就没梦过。哪怕得知他走了的消息，他以为，头七，百日，他能梦到，可是都没有。而昨天梦里，从不服软的老三忽然朝他跪下，然后向他恳求，希望他照顾好他的女儿。
还有老妻……
都不说话，只站在旁边默默的看着他，是在生气吗？
顾陶心里有些不是滋味的，大过年的做这样的梦，就是不迷信如他都觉得是老伴和三儿在托他点什么。
或许，是要他让那个孩子回来吃顿年夜饭？团聚？毕竟听说那小混蛋没有回到乡下去，就留在了京市，第一次在这个地方过年，别人热热闹闹的，她那不定怎么冷清，小孩子家家的，恐怕会寂寞吧。
这么想着，顾陶绷着脸就想，他就大发慈悲一回，让那孩子回来一趟吧。
只是怎么提呢。
顾陶心里思索着，第一个想到的就是顾涵那小子。
他不是成天惦记着那个他那个堂妹么。
顾老爷子让文路去把顾涵小子喊过来。
顾涵正在得瑟包饺子技术，听到爷爷喊自己，第一反应就是，自己最近也没闯祸啊，等等，难道是爷爷忽然要关注期末考试，那糟了……
他磨磨唧唧的到了书房，“爷爷，你喊我啊。”
顾陶恩了一声，指了指桌子上的压岁钱包说，“挑一个去。”
顾涵一瞅，原来是发压岁钱啊~他大松口气的伸手去挑了一个，鼓鼓的，“谢谢爷爷，祝爷爷健康长寿~~年年有余。”
顾陶说“你少气我就行。”
顾涵嘿嘿的笑，准备溜之。
顾陶见他领完就跑，喊道，“等等。”臭小子，都看到压岁钱了这个时候不是应该想起他那堂妹可怜见的大过年的没红包提上一声自己好顺势可以提出让他去把人带过来过个年的吗，混小子，没眼力见，难怪没女孩子喜欢。
顾涵一点也不知道爷爷在心里骂着自己，问道，“还有什么事啊爷爷。”
他不提。
顾陶只得找话题，“你在学校怎么样。”
顾涵心里咯噔一跳，“挺，挺好的啊。”
啊啊啊，果然要问成绩了吗！！
顾陶眼皮子跳跳，“挺好那就行，那和同学玩的怎么样。”
顾涵：“………………”
他再少根筋也觉出了不对味来了， “不是，爷爷，我是不做错了什么，或者哪里惹你不顺眼了，你直接告诉我，我一定改。”但是别这么吓唬他啊。
顾陶瞪了他一眼！！
毛了，喊道，“滚滚滚，把你哥喊过来。”
顾涵麻溜的滚了，顺便喊顾谢去领红包。
顾谢比顾涵沉稳，话更少，领了红包，拜了年，就打算离开书房了。
顾陶眼见一个两个都不提，他就不信了，陆续把老大老二老四也喊过来。
楼下……
顾二夫人觉得今天的公公有些奇怪，招来儿子问道，“猴小子，过来，你爷爷和你说什么了？”
顾涵神秘兮兮的凑近来，“妈，我觉得爷爷有些奇怪。”
顾二夫人心说用你说……
她嫁进来这么多年了，公公可没有把大家挨个喊去书房的时候。
她扭头看大嫂问道，“嫂子，你说爸这是怎么了？”
顾大夫人心细一些，说道，“许是想婆婆了。”人老了，总是难免会多想过去的一些事，话刚落音，她看到了福字贴，还有外头的鞭炮声，这会儿还没禁鞭炮，小孩子拿着鞭炮跑来跑去的玩。
她对弟妹说道，“说来，那孩子今年也没回乡下。”
顾二夫人愣了一下，随即恍然大悟，“大嫂是说落歌吧。”
顾大夫人点点头说是啊，“小孩子家家的，过了年也才十六吧，也不晓得她要怎么过年。”八成会想家，会寂寞的吧。
顾二夫人虽然对顾落歌不熟悉，不过他自己生个了小子稀罕闺女，而且顾落歌那性格，她见识过，怪彪悍的小闺女，一出门就能让家长放心绝对不会吃了亏去的，她怪喜欢的，“也不知道咱那三弟妹咋想的。”
落歌就算了……
听说还有个小的，就这么放心在外边？
顾大夫人略了略摇头说，“如果是我，宁可带着孩子一个人过，也不会改嫁。”
顾二夫人重重点头。。
听说三弟走没多久，她们那三弟妹就带着女儿改嫁了，一听，就生不出啥好感来，可是刘梅和她们的成长不同，所以她们也不曾怪过她就是了，“怪可怜的孩子，别家热热闹闹她那不定多冷清了，可惜爸不会同意，不然就把她叫过来一块过年。”
她话刚落音。
忽然一抬眼，就看到了背着手站在楼梯上的公公，吓的手一哆嗦。
顾大夫人也看到了，暗呼糟糕。
三弟和落歌的名字，在这个家，就是禁忌。这大过年的要吵开，那可真的是……
她正担心着，不知道该怎么圆过去时。
顾陶忽然出声说，“你们刚刚在说什么。”
到底是能嫁进顾家的女人，顾二夫人也是见过大场面的，一派镇定的说道“爸，没啥，就说这饺子快做好了。”
顾大夫人配合妯娌的说是啊，“不知道谁能吃到硬币。”
顾陶气着了，把孙子到儿子挨个喊了一遍，结果今天个个非和他作对似的不提那孩子，好不容易下来听到儿媳妇提了，还打马虎眼，他都要急死了。
“胡说，我刚才分明听到了那孩子，你们是在说老三家那小混帐吧！”
气氛顿时一静。
所有佣人都不大敢继续干活了。
顾二夫人正不知所措呢。
顾涵就不乐意的出声了，“爷爷，你别一口一个小混帐小混帐的啊，我觉得堂妹一点也不混帐，我明明比她混帐多了好吧。”
顾谢：“……”
顾二夫人：“……”
她是怎么生出这么二的儿子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