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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着好烟好酒换来的一整坛子香椿,朔铭顺路去了趟小马蹄山。车上的这一摊子腌渍品有些让朔铭犯愁了,一边开着车一边就在琢磨,自己弄这些玩意是不是搞错了。就给童老送这些破烂?
进了范宇光脏乱差的办公室朔铭还在皱着眉头思索这个问题。范宇光抬头瞧了眼:“怎么有时间到这来了?”
朔铭没搭腔,找个地方坐下,见桌上泡好了茶叶,自己倒上一杯浅尝一口:“呦呵味道还不错,知道享受生活了。”
“我喝不出好赖。”范宇光撇嘴摇头,把注意力放在朔铭身上:“瞧你这苦大仇深的样子,就你现在这表情,没跑十来个老婆体会不到这难受的心情。”
“你才跑十来个老婆呢。”朔铭差点把嘴里的水全喷到范宇光脸上。这老东西说话越来越刁毒了。成天窝在这个鸟不拉屎的山上,嘴皮子倒是越来越利索。
范宇光嘿嘿笑,迅速补刀:“而且还是同一个老婆跑了十来次。”
朔铭把杯子一推,对范宇光说:“问你个事,尝过几十年前腌的香椿?”
“哎呦。”范宇光仰起头,似乎在回忆什么:“我听长辈说起过,好像以前腌的香椿要加一样东西,现在这玩意找不着了。听说很好吃,不过没吃过。”范宇光甩甩手:“你这么想,当年饭都吃不上,能吃上腌香椿那是好日子哇,有的吃当然香了,说不定还一股尿骚味,用的药引子就是童子尿。”
话糙理不糙,朔铭也觉得是这么回事,香椿朔铭自己也尝了一口,味道也不怎么样,怪怪的感觉,说不上难吃,但绝不好吃。
朔铭起身从车上坛子里捞出一点香椿,在范宇光办公室找了个破饭盒盛着,倒上清水浸泡了好一会,这样一来盐味就淡了。朔铭说:“你尝尝。”
范宇光狐疑的看着朔铭做这一切,捏出一根塞进嘴里,嚼了半天:“哎,你打算开饭馆还是弄工厂生产小咸菜?”
“什么都不是,我打算送人。”朔铭思来想去还是觉得把这坛子东西送给童老。就说张奶奶生前最喜欢的小咸菜了,刻意弄来让他尝尝的,朔铭猜童老无论如何也要尝上几口。如果好吃,那肯定是马屁拍对了,朔铭做这些功夫也就没白费。如果童老觉得不好吃那也没什么。嘴里嚼着难以下咽心里就在想张奶奶怎么吃这些玩意,生活过的苦啊,忆往昔佳人,童老说不准还能难受的掉下几滴眼泪。琢磨着也幸好晚年有了朔铭这个干孙子,不然死了都没人送终。这样一来,朔铭横竖都算是孝敬了童老。
拍了拍大腿,朔铭说:“味道怎么样?”
“还行吧,说不上什么感觉,味道有些怪,从没吃过这口味。”范宇光说:“你送人就送这些破烂?真是服了你了。”
“这才叫土特产你懂不懂。”朔铭强词夺理。
范宇光说:“去市场看看,先不问是不是真的土特产,越贵的东西包装越好。什么档次的东西就要用什么档次的包装。刚才我可瞅见了,就你车上这破坛子,刮一下能掉下来半斤盐,你干脆弄点海水送去得了,想吃盐自己晒点,健康环保锻炼身体。”
“就这么个条件,我能怎么样?”朔铭无奈,的确如此。
没想到这时范宇光却把头伸过来:“你是真要用这玩意送人?送谁啊?街边的乞丐都不稀罕。”
朔铭说:“你这么想,乞丐会吃咸菜吗?真正吃咸菜还觉得好的,是那些吃不到的人。每天大鱼大肉,给你半斤咸菜清清口多好。”
范宇光摸着下巴:“你要这么说我倒有个主意。我一个老伙计,现在弄了一个小作坊,就是做咸菜的。你去他那,先把这些香椿用水泡好了,可以直接吃了。让他帮忙加工成小袋,这样不显得高大上了嘛。”
朔铭呵呵笑:“也是,那这事就交给你了。帮我办了啊。”
范宇光原想着只是帮忙拉个皮条,没想到朔铭懒到这种程度,直接把事塞到范宇光怀里。
范宇光去弄咸菜了,朔铭就坐在范宇光的位置上看小人书。一向只要闻到墨水味就恶心的朔铭这一次竟然看的津津有味。还真别说,人家岛国人的脑子就是灵光,也不知那手爪子是怎么长的,画脑袋像脑袋,就连那些不可描述的部位也惟妙惟肖,但朔铭可不信那帮鸟人能长出这么雄伟的家伙事。尤其是那极尽满足的骚气表情,朔铭立即就能脑补出那高亢的娇呼声:“亚麻带……”
要说岛国的鸟语除了神剧中常出现的那几句朔铭也只会这一句,估计整个大天朝的适龄男女都曾探寻过一个来自岛国的问题,都说东京热,东京到底热不热……
越看越来劲,朔铭还真是感叹这些作者的脑洞竟然能开如此之大。估计是一边看片一边素描,不然能画的这么有生活?
不知不觉已经过去好久了,范宇光桌上的一小摞小人书被朔铭翻了个七七八八。这时候范宇光回来,见朔铭竟然在偷看自己的宝贝,坏笑说:“有没有趁我不在的时候打飞机?”
朔铭把书扔到一旁:“打飞机这项古老的技艺只有在你的手中才会历久弥新,得以传承。”
男人在一起讨论这些完全不会有什么羞涩感,在女人看来这就是不要脸脸皮厚的表现。朔铭随手翻开,指着上面的岛国蚯蚓字:“你看了这么长时间的小人书了,怎么说也算是这方面的专家了吧?你说说,这一行是什么意思。”
“别说你不知道。”范宇光很随意的瞅了眼,把放在门口的一个纸箱子放在桌上,看起来还挺沉。
朔铭知道,这肯定是加工好了的腌香椿了。也没急着看,奇怪的盯着范宇光:“我他么问你呢,我又不认识。”
“那你也听过。”范宇光说:“就是……”
亚麻带范宇光只摆了个口型,身体摇动,向前狠狠的耸动几下,很狂浪的样子。
朔铭有些惊讶,娘的,听了那么多亚麻带竟然是这几个勾勾画画。
范宇光坐到一旁,对朔铭说:“前两天一哥们到这来,见我这些书借去几本看。他跟我说了个笑话。”
范宇光也真有些渴了,就朔铭这些破咸菜让他忙了小半天时间。拿起已经凉透的茶一口喝了,很不讲究的用袖口把嘴一擦:“你听过徐福东渡吗?”
朔铭点头:“这他么谁不知道。”
“徐福是谁?”范宇光挑动眉毛,还真有点天桥底下说书的艺术家范,就差手里的折扇与桌上的惊堂木了。见朔铭没出声但却认真的听着,范宇光说:“徐福是术士,那哥们说了个什么词……哦对了,是方士。到底他么的什么是方士咱也不懂,反正就是会法术的那一类人。当初他骗了秦始皇,带着几百个童男童女到了岛国那片地当起了土皇帝啊。我偷偷告诉你,亚麻带就是一句咒语,在办那事的时候喊上一嗓子,绝对能让你舒爽的浑身毛孔都炸开了。”
朔铭嘴角抽动,嗤笑:“看来光哥是试过了,不仅毛孔炸开了,精关也开了吧。一泻千里还是弄墙上了?”
“滚犊子。”范宇光收住笑,随即自己又忍不住的笑场了:“下回你试试,没准就爱上这个调调了呢。”
朔铭这才把纸盒子打开,看到里面包装好的香椿。包装还不错,透明的,虽然写着原本的产品名称显得有些张冠李戴,不过已经挺不错了,至少这些东西有些卖相。
朔铭想了想,估摸一下时间,把东西扔到车上回了丰城。发最快的快递还保价上千元把东西寄出去。这东西是不值钱,但朔铭珍贵的不行,如果丢了这一坛子再就没有了。
到了晚上,朔铭琢磨好措辞,这才给童老去电话。电话仍需转接,过了好一会电话里才传来童老警卫员的声音:“朔先生?”
朔铭赶紧客气的打招呼,恭敬的询问了对方的身体,还问候了对方的家人,最后才问童老在不在。
警卫员显然是童卫国的人,并不想让朔铭与童老多接触。朔铭也听出其中意思,委婉的表达是有事找童老。
警卫员虽然没表现出不悦,但明显有种歧视口气,说童老现在已经不管事了,这许多年谁找也没用。
朔铭忍着怒气,你这丫的不过是童老的马前卒,还真当自己的四品贴身太监大总管了?阎王好过小鬼难缠,朔铭明白这个道理,好话说了一箩筐,只说自己是有私事,与张奶奶能扯上关系。
听朔铭这么说警卫员再不好多说什么,只能前去汇报。
瞪了能有两三分钟,电话里终于传来童老的声音。朔铭赶紧亲切的叫爷爷,当年叫自己的亲爷爷时也没这么热乎。朔铭说:“爷爷,我给你寄了点土特产,怕安检太多到不了你手上,这才打个电话,顺便给你老请个安,不知最近身体怎么样?”
童老说:“我这不缺什么,你也不用乱花钱,吃什么我自己都做不了主了。”
身份地位够了身体保养很重要,不然童老身边也不会跟着卫生员。朔铭说:“奶奶在面对时候每年都会弄一些香椿腌着吃,不值钱,我听奶奶说过,这是几十年前的做法,就给你寄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