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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老缺什么?什么也不缺,要钱有钱要东西有东西,要地位还有地位,巴结童老的从京城能排到明山市,但童老有一样东西是别人给不了的,也正因为此才会把朔铭认做干孙子。朔铭知道,童老认自己做干孙子不为别的,心里肯定在想与张奶奶有个孩子,而朔铭从某种意义上说就是童老与张奶奶感情的延续。
打感情牌?朔铭还真不会这个路数,而且朔铭也做不到,一个在京城,一个在明山市,就是朔铭想也鞭长莫及啊。
这次童老到丰城祭奠张奶奶那些领导安排的饭食倒是提醒了朔铭,有一样东西别人给不了,那就是丰城当地的饮食文化。比方说,同样是川菜,但在不同的地区口味也不同,每个地区的人总有当地偏好的口味,而丰城的口味会让童老回忆往昔,追忆起与张奶奶一起度过的岁月。
朔铭怪笑一声,拍拍大腿,自言自语:“我他么的还真是个天才。”
朔铭就琢磨丰城当地的饮食特色,可能土生土长的原因,朔铭还真想不出语言其他地区有什么不一样的。逐渐,朔铭的脸色就变得难看起来。
想了半天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朔铭猛然想到自己的父亲。一个七十岁的人总会知道七十年前有什么特色饮食吧?
想到就立即做,朔铭马上赶往丰楼。刚把车开进小区,就见到几个老头吆五喝六的在争吵,一个个脸红脖子粗像是要干架。
朔铭仔细瞧了两眼,其中吵的最凶的还是自己的亲爹。不过朔铭没当回事,这场面太常见了。这些老头每天无所事事,凑在一起除了下棋打牌之外就剩下斗嘴了。能争吵几句还是身体好的,那些手脚不利索嘴也不好使的只能在一旁眼巴巴的看着,时不时插上一两句嘴鼓动一下气氛,让争吵的人把未完成的事业持续下去,他们也好有个热闹看。
朔铭把车停在一旁,凑上去跟相熟的几个老头打招呼,而朔宏德只是看了眼,扭过头继续争论是谁悔棋,又说什么观棋不语真君子。
好一会,朔宏德等人争吵的差不多了,倒也没论出个你长我短,还是 争吵的两个人摆上棋盘,剩下的人该打扑克还是打扑克,就像牙牙学语的一群孩子趁老师不在打了一架,哭完鼻子继续做游戏。
朔铭凑上去:“爸,问你个事呗。”
“你能问什么事?”朔宏德头也没抬,自己这儿子真是省心的很,最近这段时间也不知忙什么,差不多忘了家在哪。好在这回带回一个国色天香的儿媳妇,让他在几个老不死的面前美滋滋的露了一把脸。京城的大家闺秀,笑话,是这帮穷孙子邻居能高攀的起的?如果说出童老能把这帮老掉牙怎么都不去死的老货给羡慕的背过气去。
朔铭问:“我就是想问问你,你小时候最喜欢吃什么?”
“我小时候?”朔宏德回头看了眼朔铭:“怎么?想体验生活挨饿啊?五九年,树皮都剥光了,想尝尝自己剥皮去。”
“嗨,我哪有那闲工夫。”朔铭把头凑上去,贴在朔宏德耳边说:“我想给童老弄点东西,你也知道,人家能缺什么。如果弄点现在吃不到当年也是稀罕玩意的东西,他肯定感兴趣,东西不贵还投其所好不是?”
“咦,这个倒是有点意思。”朔宏德把手里的棋子放下,仰起脸想了想,随即问对面盯着楚河汉界的秃顶老头:“老哥,你小时候最喜欢吃什么?”
“咱那时候能吃什么,你有选的机会吗?”那老头憋着没有牙的嘴,哼哧半天:“能吃上饭就不错了,还好,当时我家劳力不少,不至于挨饿。”
朔宏德想了想,扭头看了眼不远处的小山,刚想说什么又皱眉摇头:“这怎么行,人家什么身份怎么能吃那玩意。”
“啥玩意?”朔铭问。
“老香椿。”朔宏德说:“现在这香椿一年也就四五月份吃这么一季,剩下的时候就没什么味了。我记得我小时候家里能腌好大一坛子香椿,就这不花钱的玩意还要省着吃,当一年的小咸菜呢。”
“啊?”朔铭觉得这个不太可行:“现在也有腌香椿的,去饭店吃个饭菜还没上桌上,提前摆的开胃小咸菜就有这玩意。”
“那时候腌制方子不一样哦。”朔宏德回忆以往,就连身旁的另几个老头也开始七嘴八舌的说起来。每个人的说法不一样,但都用到当地一种树的树叶,不是香叶,朔宏德说了个名字朔铭也没搞明白是什么树,说到最后,丰城现在已经见不到这种树了。
说了等于白说。朔铭有些气馁。一个老头问朔铭要干啥,朔铭也不方便说,只能含糊几句。
这个老头姓王,由于朔宏德是老来得子,与朔宏德年龄差不几岁,朔铭就叫一声老叔,实际人家的儿子都五十了。王老头给朔铭说了个方子,让他去要点抓几味中药,腌制出来的香椿跟当年的土方子是一个味。如今的年轻人不见得喜欢这味道。
说了半天,朔铭一想如今的日子,现在哪有香椿,不禁气馁。笑笑说:“说这半天,现在哪有香椿。我还要等到明年去?我看呐,还是换别的吧,比如说玉米饼子什么的。”
王老头咧嘴一笑,满口的牙龈都露出来,略显富态的脸庞看起来就像一个开了瘦脸美颜的小弥勒。王老头说:“你想吃?我送你些,不过得拿瓶好酒来换。”
如今谁不知道朔铭是大老板挣大钱了,平时遇见了也开玩笑让朔铭给烟给酒,都是乡亲,朔铭也乐得其乐融融,父母住在这种环境里心情才会舒畅才会活的开心。人这辈子,物质并非最主要的,越是上了岁数越是图个身体健康,图个活的开心。
朔铭转身从车上拿下一条好烟,这是自己抽的,刚从店里买来还没拆封。朔铭把烟递到王老头面前。
这老头喊不含糊,伸手就要抓,嘴里也不闲着:“这可是好东西,多少钱?”
朔铭却突然把手一缩,坏笑说:“王老叔,你多少香椿能值这一条烟啊?总得先让我尝尝东西,如果好我全要了,再给你两瓶洋酒,怎么样?”
朔铭给多少东西王老头也不在乎,平日里朔宏德也不是小气的人。朔铭的母亲怕影响身体,总不让朔宏德多喝酒,甚至有时候不让喝。朔宏德偷偷买了酒菜与王老头这帮老伙计经常开茶话会。这些老头好着呢,那会真要与朔铭讨价还价要东要西。
王老头缓缓撑起身,佝偻着有些驼的身体,抓起身下的小板凳,招招手:“走,跟我去尝尝。”
别人没去,该下棋还是下棋,该打扑克还是打扑克。朔宏德知道朔铭这是要孝敬童老的,格外重视,一起跟着来了。
朔宏德问:“这东西不值钱呦,能成?”
“放心吧。”朔铭自信满满:“只要东西好吃,或者就是当年的味道就行了。”
朔宏德点点头,猛地想起一件事,问走在前面的王老头:“哎,咱村的老张婆子喜欢这口是不是?你忘了?就是认了朔铭当孙子那个……”
“嗯,他每年都是两大坛子。”王老头点点头。
朔铭回忆一下,当时在村里张奶奶与王老头住的很近,邻里邻居的,生活习性了解一些也是正常的。朔铭心下一喜,到时候就对童老说,张奶奶生前就喜欢吃这东西,童老会怎么想?就是不好吃也得感动的眼睛湿润。朔铭也就坐实了孝顺的名头,一个人给父母再多钱也不算孝顺,照顾饮食起居才是真孝顺。朔铭完全可以鼓吹自己照顾了张奶奶一段时日,爱屋及乌的童老没准一感动与朔铭更亲近一些。
张老头打开储物的小棚,很费劲的从一堆杂物中揪出一个半米高的大坛子,坛口盖着一个落满灰尘的不锈钢盆:“喏,就在这了,你要连坛子都给你。”
朔铭问道一股很奇怪的味道,很难形容。嗅嗅鼻子,感觉坛子里的东西发酵的似乎不太好的样子,心说该不会是坏掉的吧?对王老头说:“老叔,弄点我先尝尝啊。”
朔宏德也点头,眼睛都亮了:“这味道对,我也得尝尝。你个王老汉,这方子怎么不早说,今年春天的时候我就应该腌点。”
王老头把盆取下,顿时冒出一股卤水味,有些呛人。朔铭皱皱眉:“能好吃?不会毒死人吧。”
朔铭有些打退堂鼓,这玩意能成?
童老可不是一般人,送这些破烂给童老会不会被人骂啊,见过送礼送咸菜的?要朔铭往北京寄,估计刚到胡同口就会被大头兵当成垃圾给扔了。
朔宏德干脆把手伸进去,揪出一片烂叶子,瞧了两眼塞进嘴里,吧唧了半天,吐了一口:“味道绝对没错,好着呢。只是这东西吃之前得用水洗,最好泡上一会,不然太咸了。”
吃过土方腌制咸菜疙瘩的人都知道,如果切开就吃能把人齁死。不知有没有吃过炒咸菜的,很好吃,就是把咸菜在清水里泡着,把盐份析出。
朔铭嘴角抽动,忍着呛人的卤水味捏过一片叶子:“真的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