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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明依旧笑嘻嘻:“放心,我只赌,不惹事,不过我要好好看看你们的骰子,若是这骰子没问题,下一把,我压二十两!”说着,他从怀里取出两锭银子。
真金白银,这可做不了假。
几名庄家互相对视了几眼,不知道该怎么处理。昏暗处,一名身穿锦色长袍的年轻男子走了出来,他的脸色有些苍白,看起来弱不禁风,但一身冷冰冰的气息却叫人不敢直视,他正是这赌坊的负责人——陆离,人称六公子。
六公子的声音很低沉,他轻轻拂了拂袖子,淡淡道:“我六合坊的骰子历来没问题,你随便看吧!”
三枚骰子滴溜溜地转了过来,秦明拾起来细细瞧了,笑道:“檀木所制,边缘都磨平了,看来用了很多年了,确实没问题,是我猜错了!”
他将骰子丢了回去,道:“大丈夫一言九鼎,我这把就压二十两!”
六公子道:“那两位可看好了,若是再输就怨不得人了。”
他亲自摇动竹筒,三骰落定。
秦明略略地想了想,将二十两银子轻轻地挪在了开花的豹子上,所有人都惊呼了起来,这一把想要开出三个六,概率也太小了!
白齐急忙拉住了秦明:“你疯了!”
秦明笑道:“赌博嘛,不向死不求生!”
六公子显然对自己摇骰子的技艺很有信心,露出一丝微笑道:“落地无悔,不可再改,我开了!”
竹筒掀开,乌压压的人头都往里挤着瞧看,而后整个赌坊都炸开了锅,果然是三个六,三六一十八,赌坊就要给三百六十两银子,一把就把银子全赚回来了。
秦明转头朝白齐嘿嘿笑道:“怎么样,白齐,我们发了!”
所有的庄家都面面相觑,显然这个结果有点超出了他们的预料,他们一个个盯着六公子,心想怎么这把连公子都失算了。
秦明道:“快给钱吧!大丈夫一赌千金呢!”
六公子沉默了片刻,低声道:“给他们钱吧。”
“公子,真给啊……”
“你们耳朵聋了吗?”六公子的声音不怒自威。
下人捧出一个描金漆盘,三百六十两银子堆垒其上,像一座小小的山包。
秦明正欲上前接银子,不想六公子伸出一只手挡了下:“这银子你可以拿走,不过我六合赌坊历来有个规矩,赢了钱得给这六合轮盘烧上一炷香,以谢赌神赐财。”
“这是自然!”秦明取过一支香,面向罗盘磕了三个响头。
而后他起身将银子收进一个布口袋,拱手叫了声多谢,就拉着白齐喜滋滋地往赌坊外走去,掀开布帘,却见外面天色已黑,天空如墨,无月无星。常言道赌场之中无日夜,看来此言不假,二人入内感觉不过一个时辰,出来时天色都这么暗了,看这光景都有戌时了吧。
秦明拍了拍背上的银子,一脸得意道:“怎么样,好玩吧?”
白齐晃了晃脑袋,刚才赌场里怪异的香熏得他有些头昏脑涨,他揉了揉太阳穴,感觉清醒了些,这才不屑道:“若非那几个庄家眼神迟缓,你这手只怕都要被人砍断!”
他一揪秦明的袖子,三枚骰子噼里啪啦掉了下来:“偷梁换柱,移花接木,你偷偷换上了自己的骰子对不对?”
秦明嘿嘿笑道:“看来还是骗不过你的眼睛!”秦明特地做了三枚跟赌场里一模一样的骰子,骰子内设机关,不论怎么摇第一次出来的必是三个六,后面就自动锁死,跟正常骰子一样了。所以,秦明才会故意先连输几把再闹事,只为了最后偷换骰子,绝地反击,反败为胜。
白齐叹气摇头道:“你若能把这些点子用在正道上,何愁无用武之地,秦明,非我白齐啰唆,身为男儿,必要以国家社稷为重,以修身自强为要,岂可醉心赌博这等不堪之物……”
秦明也摇头晃脑道:“白公子,你又来说教我,你啊虽然读书多,其实生活阅历还是太少,这赌博也非你想得这么不堪,你想想,生活里最有意思的事情哪个不是与赌博类似呢?你们秀才背了一辈子书,上了考场也不知道出什么题目,不也是抱着赌上一把的姿态吗?将军打仗,未知敌手如何,是不是也要赌一赌打了再说?所谓狭路相逢勇者胜,说的就是赌徒心态,不向死何来向生呢?就是这爹娘生小孩,那也是赌博啊……”
秦明絮絮叨叨,这话还未说完,突然就见白齐的神情逐渐变得有些错愕,他起初还以为是自己的话打动了他,却不想白齐拉了下秦明,往前凑去,惊愕道:“这……这是到了哪里?!”
二人不知不觉中居然来到了一条从未经过的街道。
街道两侧的商铺皆是木制,门户高耸紧闭,灰暗无光,这商铺的结构风格分明是宋代汴京的风格,南京城内根本不会有这样的建筑,最奇特的是街道尽头有一座破旧的城门,城门上挂着门匾写着六合门三个字,这南京城共有四道城墙,除了皇城和宫城,这外部的郭城有18座城门,都城有13座,31座城门里都没有这座六合门,却不知二人这是到了什么地界。
“见鬼了,这是哪里!”
“这街道好像不在南京,倒像是北宋汴梁的街景,你看,这两边分明是御廊。”
北宋汴梁的中心街道称为御街,宽两百步,两侧修建御廊,均为居民做买卖的店铺,这一景象是别的城市所没有的。
白齐正准备上前看看这古怪的地方,突然一声轰隆隆的巨大脚步声从街道的尽头传了过来。
脚步声如同雷鸣一般,轰轰作响,每一步都震得四处猛烈抖动,听起来就像是有一个巨大的怪物正缓缓走了过来。秦明和白齐都吓得退后了几步,心想这巨大的声响难不成是……
街道拐角处,一座牌楼后面突然出现了一道巨大的黑影,影子如水墨般晕染而出,起先模糊一团大如房屋,过了片刻黑影蔓延开来,一只大手从影子里挣扎了出来,而后是一只脚,两只脚,最后是巨大的头颅和模糊的五官,这黑影最后渐渐幻化成一个巨大人像。巨像身穿铠甲,手持巨刃,身高足有三丈,双眼浑圆,面目狰狞,浑身线条坚硬如石雕木刻,就像巨灵神下凡矗立在了街角。
白齐整个人都惊呆了,秦明急忙拍了拍白齐的脸蛋道:“喂,现在不是发呆的时候,快跑啊!我们遇到妖怪了!”
白齐顿了一下,摇头道:“不对!不对!这太古怪了!”
秦明着急道:“有什么不对啊?还不快走!”说话间,这巨大的神将已经举着巨刃踏了过来。
咚咚咚!大地都是一阵颤抖!
秦明拉着白齐一路狂奔,只是这些古怪的街道似乎暗藏奇局,不管怎么跑都是死胡同,这样来来回回折腾,眼前追击的神像已是越来越近,相隔不过十余丈了。
白齐喘着粗气道:“别,别跑了,我们跑不出去的,我们中招了!”
“中招了?是不是又是该死的奇门遁甲术?”
“这次不是,我们是中了那位公子的魇术!”
“魇术?”
“对,你还记得赌坊里那股奇异的香味吗?我想起来了,那是六合香!”所谓的六合香是由曼陀罗、龙阳草、麝香、火麻、鹿角蕈、鼠尾六种药品用猛火炼制而成,若只是轻量嗅入,这香味会让人兴奋不知疲倦,但若是吸入太多,就会让人堕入幻境不能自已,所以这六合香是修行幻术的高手最常用的一种毒药。不过,这六公子使用的魇术显然不仅仅是普通幻术那么简单。
魇术一法最早是从鲁班的厌胜术中延伸而出,简单地说就是囚禁人精神的秘术。但这种法术与一般的催眠或幻术最大的不同之处,便在于施法人要借助自己雕刻好的木制品,布下木雕幻境,一旦对方中了六合香毒,施法者只要稍加引导,就能将对方的精神控制在木刻的塑像、牢笼甚至城池中。这种法术最入门的招式就是所谓的鬼压床,雕刻木偶暗中施法,让对方觉得自己浑身如木头般坚硬不能动弹,好似被牢牢锁住一样。而这赌坊的六公子可以把他二人引导到这么大的牢城之中,足可见这人魇术的功力十分了得。
“那怎么办?”秦明问道,他可不想这样乖乖任人宰割。
“还能怎么办,现在我为鱼肉,人为刀俎,还不快把银子还给人家,让他饶我们一条生路啊。”
秦明以为白齐说了一大通能有什么高见,没想到却是让他还了银子求饶,这法子他如何能同意?秦明仰天啐了一口,叫骂道:“凭什么?!这叫愿赌服输,六合小儿,我知道你看得见,你自己输了钱还不认账,还要不要脸了!”
一连叫骂三遍,空中终于有人冷笑了一声道:“你若是光明正大地赌,莫说百两,便是千两我也送你,但你偷换骰子,用机关算计我六合坊,我如何能轻饶了你?”
秦明又呸了一声道:“你也配说光明正大四个字,我在六合坊赌了十七次,哪次不是眼看我就要大赚,你们的庄家就耍赖使诈,今日我不过是依葫芦画瓢还你一次,算得了什么?”
六公子又笑了一声:“既是如此冥逆,那不如就困在我六合城之中吧!这城中有五行杀,先试试我的木攻!”
四处哔哔剥剥作响,却见是四处城楼外驻守的巨大木雕神像全部都活动了起来,一具一具神像迈着沉重的步伐朝秦明和白齐踏了过来。二人虽知这是幻象,但人在城中,这感觉却是清晰无比,心中哪有不恐惧的道理。
白齐对秦明赌博一事本来就有些看法,现在一见这情况更是来气,又劝道:“秦兄,虽说是赌博,但你骗人在先,就怨不得别人这么对你,还不快快把银子还给人家,赔礼道歉也算了了一事!”
秦明气道:“你这书呆子,大敌当前,不是要你给我讲道理,而是要你想办法帮我!你看你,真是不讲义气!”
白齐无语道:“你这人……自己赌博失利,还骂人!”
“少废话,木头人来了!”六尊神像如一座座小山头般压了过来,秦明急忙射出手中的袖箭,这是十余枚火云袖箭,袖箭射入一座神像腿上,瞬间爆裂开来,一圈圈的火花瞬间引燃了神像,但是神像巨大,这样烧起来很快就变成一座火焰山,神像再走几步,脚步渐渐滞缓突然一歪,就摔向了街道一侧,压得四处瓦片坠落,墙砖飞射。两人在狭窄的街道内只得疯狂逃窜,犹如无头苍蝇一样。
六合神像已损一具,六公子并不心疼,他默念咒诀,单手一压,剩余的五尊神像又齐齐压了上前,这些神像很有默契一样,一路左驱右赶,秦明和白齐很快就被赶到一个十字路口,四条街道都有神像踏来,显然是无处可逃了。
白齐气喘吁吁道:“那六公子人在上空,自然能将我们的举动看得一清二楚,这样逃自然不是办法。”
秦明拍了下脑袋,叫道:“对了,你那丝线呢?”
白齐这才想起自己还有神技在身,他眼见路口四周建筑高耸,可不正是设阵的大好场地。他急急掠动步伐,拉动烛龙丝,一道道无形的丝线就像蜘蛛网一般绕着四处建筑连了起来,丝线纵横,布下了一个看不见的九宫八卦阵。
这烛龙丝与一般丝线最大的不同,便在于这丝线有正反两面,正面锐利如刀,反面则微微有些黏性,所以这丝线既可以切割杀人,亦可以捆绑在坚硬的物体上,设下不同的丝网迷阵。正正反反,犹如阴阳莫测,除了白齐,只怕再也没有人能看得穿他这丝阵。果然神像踏来,未能觉察这一法阵,身子一个趔趄,直接扑倒在丝阵上,瞬间就切割成一段段木头。
白齐再一拉丝线,所有的丝网收缩绞杀,孔隙变小,五尊神像直接化成了一堆木渣漫天飞舞。
这一招用得神乎其神,六公子也忍不住一惊:“奇门遁甲术?”他不承想这文弱的书生竟然有这等独门秘技,烛龙丝配合奇门遁甲术,若是练好了当真是最难破解的防御屏障,只可惜以白齐目前的功力,这烛龙丝阵的威力发挥得不足十分之一,自然不是无懈可击的。
六公子举起一盏清茶,冷笑道:“丝线可以以柔克刚,我亦可以以柔破之!刚才是木攻,现在不如试试我的水攻!”他往空中一泼,整个天上突然电闪雷鸣,而后暴雨骤降,雨点噼里啪啦地像珠串一样落了下来。很快街道上水位高涨,所有的水势都往十字街道涌去,犹如一条条黄龙咆哮奔腾而来。
烛龙丝能对抗各类兵器攻击,但是这水火二象,却当真是无能为力。
眼见洪水袭来,二人一下子傻了眼,不知该如何是好,秦明拉着白齐奋力往上游跑去,只是四面八方都是洪峰袭来,哪里还有可躲避的地方。正着急之时,突然空中有人清喝了一声,天地突然为之变色,一道青绿光芒突然从天而降,这绿芒凝结汇聚成一把巨斧,好似神雷当的一声就劈向了大地!
轰隆!
整个大地都剧烈震动起来,秦明只觉得眼前的世界瞬间破裂,所有的街道、城门、商铺都扭曲幻化,洪水飞上了天,木柱瓦片散成了齑粉,四周混沌不堪,紧接着噗的一声,所有事物都消失不见了。二人还跪在赌坊的蒲团上,眼前是一块破裂的圆形物件,正是白齐进门时见到的古怪罗盘,罗盘之中雕刻有精细的城墙、街道、房舍和守护神像。只是罗盘的最中央被钉了一把青翠的玉斧,一道裂缝将罗盘一分为二,颇为醒目。
很显然,有人一斧子破掉了六公子的魇术!
“这……”四周都是被这一斧头惊慑到的赌客,这些人一个个方才还沉迷于赌博,根本不知道秦明和白齐被困幻境这件事,此时被巨大的声响震动,都转头望着门口。
一名头戴幞头,身着绛色罗衫官袍的女子靠在门口,女子生得三分英气、七分美艳,除此之外还多加了一丝冷傲,她微微偏着头看着醉生梦死的众人,斜飞的凤眼里都是冷艳冰霜。这样独特的女子整个大明都找不出第二个,正是兵马司的百户荆一飞。
而那把劈裂罗盘的精巧玉斧,正是她的独门武器,玲珑七漩斧。
荆一飞缓缓步入,道:“六公子,何百户特许你可以开赌坊,可没叫你用幻术杀人。”
六公子见是荆一飞,神色也是微微一颤,而后惨白的脸色不自觉地露出一丝笑意道:“只是有赌客不守规矩,我小惩以戒罢了,荆大人可是言重了。”
秦明人还没完全清醒,但听了这话却是下意识就反驳道:“放屁,是他们见我赢得多了,想谋财害命!”
荆一飞斜眼看了一眼秦明和白齐,正是今日应试的那两个人,一个市井混混模样,一个瘦弱书生样子,当真是荆一飞最不喜欢的两种人。古来唯秀才和混混最爱惹是非,一个嘴不饶人,一个目无法纪,都是她极为厌恶的类型。
荆一飞面无表情道:“他说的可是实情?”
六公子俯首道:“请荆大人明鉴,我六公子向来都是诚信经营,是这小子先使诈,骗取了我赌坊三百六十两银子,我才出手教训他一下。”
“哦,他如何使诈?”
“他在这骰子上做了手脚,每次都可丢出三个六,不信大人请看。”说着他拿出那三枚骰子就地一丢,不想这次却是转出了一二四七点小。
六公子脸色开始有些尴尬,秦明哈哈哈大笑道:“你说到底是我耍赖还是你耍赖?”
六公子略略一想,不怒反笑道:“好狡猾的小子,看来你真是做足了功夫,今次就看在荆大人的分儿上,算我输了,血鹰,把钱给他们。”他颇有深意地看了一眼荆一飞,这眼神里有七分敬重,还有三分男女之间不可描述的情愫。
荆一飞有意避开这目光,而是转眼盯着秦明道:“六公子不必这么假惺惺,这次是这人撒了谎,但这二人与我有一面之缘,人放了即可,钱就不必给了!”
六公子恭敬道:“那一切按荆大人的意思办。”说着他便伸手入袖子中,似是要掏出什么东西。
秦明听到这一下子奓毛了,他心想三百六十两啊!三百六十两啊!眼见自己巨款即将得手,却被这女子三言两语给说没了,这简直是往祖坟上泼屎一般的愤慨,他气呼呼道:“撒谎?凭什么认定是我撒谎?!又凭什么就不给钱了?!”
荆一飞不悦道:“你敢说你没使诈?”
她的双眸黑白分明,犹如利电一样穿透而来,似乎可以把秦明的心里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金吾卫兵马司的荆一飞,这些小混混有没有撒谎,如何能逃得过她的这双鹰眼。
不想,秦明硬是梗起脑袋叉着腰,一个字一个字底气十足地说道:“我就是没有!”
六公子眉头一皱,低声道:“不若就送他三百六十两银子吧。”
荆一飞冷笑了一声,吐出两个字道:“你敢?!”她也不想多理秦明,伸手问六公子道:“东西给我。”
六公子笑了一声,双手恭恭敬敬递过一枚小小的锦盒,道:“既是荆大人的决定,那在下恕不远送。”
荆一飞拿了锦盒,一手拎着秦明一手揪着白齐就出了六合赌坊。秦明还欲挣扎叫骂,荆一飞一把就将这二人甩在路边,冷言道:“你二人中了六合坊的毒药,若是没有解药,六日之后必要死在幻境之中,人都死了还要银两做什么!”
六公子开赌坊向来只赚不赔,他的六合城便是专为赌徒设立的,若有赌技高明的人,连连赢钱,六公子便会请他入这六合城内一观,常人只以为这人失魂落魄,却不想是离死不远了。
荆一飞甩出锦盒道:“这是解药,拿去温水送服,每日三次,六日后自然就解了。”
白齐接了锦盒,不解道:“这六公子看起来就不是善类,又是开赌坊的,荆大人既然是兵马司的百户,为何不管一管。”
荆一飞外表像冷冰冰的冰山美人,说话也时常是拒人以千里之外,她毫不客气道:“这是你该问的吗?”
荆一飞一句话就噎死了白齐,令他哑然当场,不知该如何再言语。
秦明还在气他没拿到的银子,叫道:“喂,不想回答也不用这么凶巴巴的吧。”
这女子冷笑一声,道:“凶巴巴?禁军有令,金吾卫不可流连赌坊青楼,一经发现便要处以鞭笞之刑,今日你二人还未正式入我金吾卫便作罢了,若日后再明知故犯,我必不轻饶!”她一甩手中的飞斧,当的一声,一株碗口粗的枫树就被她直接斩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