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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摆了摆手说:“不用了,你先走吧。钱我中午放学给你拿去。”
“哎呀,那都不着急,说了是赔礼啦,你还这样。”黄晴晴努了一下嘴,恍然道,“不说这个,你别客气嘛,来,我送你过去。”
“说了不用。”
我说完直接径直往前走了十来步,站到街角等待出租车。
好死不死,我在街角等了几分钟,四处探头,别说出租车了,人影都没见着几个。
“快上车吧,在磨蹭可要迟到了哦。”
我吓了一跳,黄晴晴竟然没走,这时候才缓缓开上前来,停靠在我身旁,笑眼咪咪地冲我招手。
我停顿了几秒,叹了口气无奈地拉开车门,上了副驾驶。
“这就对了嘛,磨磨蹭蹭的我都怀疑你是个女生了。”
“我······随便你怎么说吧。”我看了眼远处,小声地说,“知道我家吧?先送我回那儿。”
“好勒,遵命。”
黄晴晴笑着摆了个敬礼的姿势,随后双手安放在方向盘的两侧,正要踩住离合,突然愣了一下,轻蹙着眉头略带不满地朝我伸手。
我身子一颤,往窗口处缩了缩皱眉问道:“干什么?”
黄晴晴没搭理我,直接伸手穿过我的胸膛,一路往右。我瞪着眼有点吓到了。
只见黄晴晴微微斜身,熟练地一拉,把安全带从我右臂旁拉到左腿旁,“啪”的一声,严丝合缝。
“安全带都不系,出事了不得怪罪到我头上呀。”
我咽了一下口水,讪讪道:“乌鸦嘴。”
“哼,你才乌鸦嘴呢,安全第一懂不懂。命都没了,还说什么呀?”
黄晴晴开起宝蓝色的车一路往我家行驶。
我下了车来到家门口,突然听见房内一阵微弱的交谈声音。
我原本已经抓住门把手,此刻缓缓松开,尽量压低身子贴在门口。因为我总感觉有什么问题,这个点数按说我爸要去上班了,可为什么还会有声音。
“儿子又没回来?”
一个低沉的男人声音响起,一听就知道是我爸。
“是啊,越来越少回家了。”妈妈声音平缓,却不断地叹气。
“打倒封建迷信这么多年,可我总还老莫名地觉得,这人的命啊,总归有个定数,你说不准什么时候就遇到事了。都是命哎。”
“你别说啦,唉,我昨晚还梦到他出事了,吓得眼泪直流,一下子就弹起身来,现在想想还心有余悸呢······”
我爸打断我妈说:“嗐,别瞎说晦气话,我的意思是咱儿子福大命大,你不要乱想了。”
突然有人拍了一下我的肩膀,我吓了一跳,扭头发现是黄晴晴。
“干吗?!”我压着声音问道。
“我还要问你呢,快迟到了!”黄晴晴没好气道。
我叹了口气,假装没带钥匙地敲了两下门,小声说:“妈,妈在不?我忘记带钥匙了。”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朝我这边过来,啪的一声,门打开,我妈第一眼看到我,先是一喜,随后微微皱着眉头担心抱怨道:“你去哪里了,也不知道给家里打个电话?”
我讪笑着摆手说:“我发现我是越来越大老粗了,不仅丢三落四,还老忘记事情。”我冲黄晴晴摊了摊手,笑说,“这不,我昨晚在黄老师家学习,一下子睡着了就到现在了。”
我妈迟疑了一下,点头冲黄晴晴客气地点头示好,然后拉着我说:“快把,刚好做了早餐呢,黄老师不介意来也吃个便饭吧?”
我摇着手说:“不用了,赶着上课呢。”
走到里屋,我爸正坐在沙发角落,穿着一件单薄的睡衣,佝偻着身子抽烟,头发中夹杂着不少白发,微微抬脸看了我一眼,我一下子难受了起来,我爸脸上的皱纹好像变多了,纹路很深。
我爸没有说话,我径直往房间去,三下五除二换了套衣服,快速地领着黄晴晴往外走。
“哎,你不吃点吗?饿着怎么办?”
我妈在我身后喊叫,我抬起手挥了挥说:“没事,来不及了。”
黄晴晴发动车子,我静默坐着。
我多想好好地陪我爸妈吃个早餐,迟到现在对我来说,压根就不算什么事情。可我不想,不想让我爸妈不断地感受我的存在。因为我指不定哪天就突然出事了,我只能做个不孝子,尽量少和我爸妈接触,虽然这想法很荒谬,可我也只能如此了。
“嗯?!”
黄晴晴突然猛地扭头看着我,满脸惊讶。
“怎······”
我声音刚发出来就哽咽了,我吓了一跳,伸手擦了擦脸才发现有眼泪。
“你······你怎么了?”黄晴晴微蹙眉头问道。
我摇手说:“没什么,快开你的车吧。”
车子停靠在校门外不远处,我和黄晴晴分别下车,本来黄晴晴是硬要和我一同走的,我为了避人耳目,害怕莫名又惹上什么事情,坚持自己先走。
我心里想着葛海阁的事情,原本我虽然危险,可却是各个势力有各自的事情,只要办得好,完全没有冲突。可现在,简直剑拔弩张,葛海阁让我做间谍,只要稍有纰漏,别说金舞蝶不会放过我,甚至葛海阁也会第一时间抛弃我,这是绝对的。
我在思考要不要把事情隐晦地对金舞蝶说一下,以金舞蝶的聪明和手段,也许有机会能解决也说不定。可我又怕葛海阁的眼线,毕竟葛海阁之前能布下这个局来弄我,这点考虑他肯定是有的。
我心里苦笑,玛丽隔壁的,我自问经历了这么多事情,还算有点儿脑子,可要我对付金舞蝶或者葛海阁这种老油条,我完全不是对手。
想着想着,我竟然就来到了教室门口,一切照旧。
我刚坐到椅子上,唐小可突然冷冷地问道:“你昨天去哪儿了?”
我的心咯噔了一下,皱着眉头淡淡道:“关你什么事?”
“呵,你小子是不是嫌命长了?”唐小可斜睨着我。
我耸着肩膀摊了摊手,无所谓道:“随便你怎么说好了。”
“王阳!”
一个略带不满的男声在我耳边响起。
我抬头发现是魏国零,正站在我面前俯视着我。
“怎么了?”
魏国零瞪着我问道:“昨天你为什么逃课?”
“我逃课不关你事吧?”
“怎么不关我事?我是班长!要是每个同学也像你这样,那这个班级的秩序像什么样子?你说,要是大家都逃课,还得了吗?”
魏国零挥舞着手,班上的人已经来齐了,我知道他是估计加大音量的,好在大家面前羞辱我。
这特么上纲上线地指责我,真是好笑。
我淡淡道:“然后呢?”
“然后······”魏国零突然被我呛到,抬眼身子向上,结结巴巴道,“然后、反正你这样是不对的,以后少犯知道吗?”
“就是,三头两头逃课,也不知道你是来学习还是来玩的。”班里一个小刺头搭腔道。
“班长说得没错,你要是逃课,别人看了心不也一样会飘吗?这期中考试都快到了,你还这么爱玩呢,也不知道脑袋里想什么东西。”
······
刺耳的搭腔声音不断响起,我也只是笑笑,这群墙头草,就随他们去吧,反正狗始终也就是狗,翻不了天。但不得不说,魏国零在班上,威望确实是越来越大了,颇有一呼百应的架势。
“听到没,你看看同学们的意见,不是我挑事要说你,问题是王阳你确实做得不太对。”
魏国零一脸无奈地看着我,好像他也很不愿意指责我似的。
我差点没笑出声来,魏国零说“不是我挑事要说你”,哈哈哈哈,真特么幽默,现在真叫一个莫须有,千夫所指啊,魏国零带着这一群狗腿子,就是指鹿为马也没人反对。
我咧嘴笑道:“魏国零,你说清楚嘛,别绕弯子,你想干吗?”
魏国零皱了皱眉,有点儿生气地说:“什么叫我想干吗?我没想干吗!我是说······是说你这样不对,影响不好。”
我点了点头,问道:“然后呢?”
“你!”魏国零指着我有点儿生气,闭了闭眼沉声说,“你这叫什么态度?从头到尾我都是好声好气地和你说,也没说什么难听的话,你就一直这样呛我,我哪句没说对你指出来,我们大家不过是要你王阳表个态而已,有必要这么咄咄逼人吗?”
“就是啊,跟复读机是的,然后呢,然后呢,然后个屁呀。”那个小刺头又打起了腔。
我真的忍不住笑了起来,玛丽隔壁的,魏国零真是个睁眼说瞎话的高手啊,我咄咄逼人,哈哈哈,差点没把老子笑死,这舆论引导得,都可以去做帮明星炒热度的团队领袖了。
“你······”魏国零深呼了口气,怒道,“你还笑得出来?王阳!你是真的有点过分了,现在全部人看着你,你都这样混不吝的,现在,我希望你上台上和同学们道个歉,这件事我们就算翻篇了。”
我静静地看着魏国零,沉默了几秒之后,大声地笑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