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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为防盗章, 比例不足, 稍等
那时在乌河酒馆吃午饭,不巧是发生了点小误会, 回家被娘亲知道还狠狠训了一顿。本是及笄之后爹娘安排撮合她与表哥, 奈何出行一遭,仍无下文。
想到那些过往,姑娘沉默, 渐渐愣出神。
忆起那日遇到的三名登徒子, 悄然打量一眼,纪嫣没肯说话。
认真想,那家伙是和他挺像。不过他当时留了胡子,看上去比现在成熟一点。
而且初入关内,锋芒尽收, 可没如今这股子霸道之气,反倒是内敛不少。
她默默想, 默默观察。一时不知如何应对, 就不知他如今刻意提起是什么意思。早不说晚不说, 偏生这个时候。叙旧还是找不痛快?那时情急,她是咬了人。所以这算得罪他了么, 会不会是打算报复, 报复她咬的那一口……
姑娘皱着眉头思考, 神情顿时有些复杂。想了半天, 适才露出一抹笑, 粉嫩的唇微微弯起一道幅度。
“我说……怎像似曾相识。”
话里应付, 罗劼兀自饮酒,也不戳穿。暗里哪会不知道这丫头,压根就是记不得,亦或者没多大印象。如今为了迎合他,偏生还要说客套话。
“记不得就算了。”
他又饮了一口酒,小二很是时候开始上菜。几份女儿家爱吃的小菜,两份红烧清蒸荤菜。分量不多,但配两人刚刚好。
眼看小二眼观鼻鼻观心,上菜过后很快退出。纪嫣未持筷子,张口否定。
“不,我记得……一些。”
看着他,眸子里尽是专注。倒不为别的,实事求是,脸蛋儿泛着红。
“你那时是不是留了胡子,比起现在,略显成熟。”
认真想,双眸水润润,坦言。
“而且你的人,似乎是想……欺负人。”
说到这里下意识不敢看他,害怕太过直接惹到对方。不过他的态度却很平静,记得他留了胡子,这样就够了。眼眸漆黑如墨,一派淡然。
“我没欺负你。”
口气沉稳,道出事实,纪嫣一滞,持起筷来,静静道。
“那就是他们不对……所以文轩哥哥才会出手。”
二人开始动筷,她不护食,包点先给对方夹一份,最后才落到自己碗中,想来都是饭桌上的习惯。
他顿了顿,后才坦然接受,夹起很快解决进肚子里。这家伙吃东西并没有外表狂放,谈不上斯文,但却很安静。
“他是你表哥?”
吃了两个煎包,灌了口酒,罗劼再度发问。
而正在盛汤的姑娘闻罢只是点点头,未曾多言。
“嗯。”
吃饭不闲聊,知道这丫头规矩多,对面的男人倒是不怎么说话。该吃吃,该喝喝,一顿饭吃下来悄然无声。而她也习惯了这时候不开口,专注用餐,时不时抬首触上对方目光,神色一顿,复又偏头。
这家店真的很静,他们坐的位置更甚。老板太替罗老大着想,安排的地方明显是想给二人多些独处的机会。
见他一人独饮,纪嫣到底有些过不去。吃人家一顿饭,起码的礼数还得有。于是末了给自己斟了小半杯酒,端起来正经八百与他碰了一回杯。
仰头而尽,颇为豪爽。不过就只一次,毕竟经过那天的事,她再不敢轻易沾酒。
品她这一举动,某人眼中倒是露了笑。他笑起来挺好看,内敛不张扬。
吃完饭,继续闲聊几句。聊了一些关于北南山上的事,还有孰风寨。最后说到彼此家世,她也是才知道,原来罗劼很小的时候父母就不在了,后来有幸得一师傅,跟着师傅慢慢长大。
他早年刚刚横行边陲,这方人习惯叫他六爷。因为师门排行老六,后头他的势力壮大,独当一面。师傅也远游离开,不再留于此。那声六爷知道得少,而今能这么唤他的都是北南山上的老人。
上头几个师兄不在了,纪嫣没问是如何不在的。只知这人当真寡薄,无父无母,无兄弟姐妹。独自打拼,立足于北南山,倒真挺不容易。
如此实力与魄力定然不赖,否则如何叱咤于此。
姑娘兀自斟酌,听得也认真。不过罗劼不爱多言,只她问,答的时候顺道解释一点。
一番对谈,不知不觉就耗到午后一个时辰。再忆起回北高坡,不禁想到屋子里的阿隽。不知他现在离开没有,倘若回到孰风寨,会不会更加难耐。
到底心疼他,且对方向来不是家仆二字那般简单。是友还是亲,是纪嫣如今扯不断的牵挂。
她想安然待在深山过一辈子,可阿隽不能,离了自家府邸,他本可以过更自在的生活。却为了她落到孰风寨,这般消磨,如何才到头,她不可能对他置之不理。
于是这样一想,姑娘忽地眉头紧锁。不懂孰风寨里的规矩,只道向跟前这人打听,诚心诚意,准不会有错。
吃过饭,二人不紧不慢行在山间。牵了马,骑一阵走一阵。时间耗得快,阳光打出两道斜影,充实山间青草香,一路前行。
他喝了酒,不至于上头,但也有些酒劲。回到北高坡,放了逐日与旁边的马,准备先送她回去,再下山到寨里处理一些事。
眼看他今日跟她耗了大半天,纪嫣好奇,不禁发问。
“罗公子,您这几日都不太忙么?”
他走在山道旁,看她一眼。
“近日不忙,跟人对阵会忙点。”
斟酌其意,眼看就要回屋,她略微晃神。
阿隽的事究竟该不该提,可不提不是法子。他这两天行事匆匆,要突然开始对阵蹿得不见踪影该怎么办。
倘若如此,人这么逞强,如何等得。于是这样一想,姑娘止住脚步,小心思量,试图出口。
“那你们寨子里的杂役……”
罗劼停顿,领悟话里的意思,刻意放缓步伐。
“你想说什么。
她也知道这样不合规矩,可是阿隽本就是外来人。按规矩来不对,不按规矩更不对。除了同他好好说,否则能怎么。
这样一想,姑娘干脆停住,认认真真望着他。
“我那家仆不知寨里的规矩,并非诚心冒犯于此,可不可以……”
这丫头很会斟酌,果断找上他,倒是识时务。
不过罗劼没那么好说话,至少在公事上。
“平白无故,若我不答应。”
他不是轻易妥协的主,那小子能留下来定然使了些手段。不跟他计较已经是看在纪嫣的份上,否则他肯会细查。
“你说,吃过饭就……”
追上去,姑娘怯生生出口。知道于理不合,可难不成一点周转都不许。
瞧出她的盘算,他垂首看过去,目光幽深。
“那你早年咬我那口,是不是也该跟你算?”
“什么……”
“我不吃亏,谁若犯我,将必报。”
他也不墨迹,张口直言。姑娘闻言踟蹰,彼此各有各的说头,在这半下午的北高坡,两人迎风而立。
吁出口气,满满的酒味。他低头,很自然对上她的眼睛,一字一句。
“我没欺负你,可你伤了我。”
吐字清晰,那般正经。字字在心,细嚼其意,说不出的小气。纪嫣听着,略微后退一步,好半天后才咬咬牙,抬首问。
“……那你想……如何?”
呼吸间带着醇厚的酒香,炙热的眼神,意味深长的话。就这么看着她,半分不掩。
“让我咬回来,我就放了他。”
姑娘一怔,听到这里,双睫轻颤,人又退了些许。秀眉微拧,一时之间不知如何回复。
到底还有意识,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微偏头,小声道。
“……可是男女授受不亲,恕我不能答应。”
罗劼听罢,不急反笑,那双眸子里有她看不懂的东西。支起身,抱臂打量。
“怎的,纪大人家的子女,就这般魄力?”
出口击她,知道这丫头倔得很,虽然脱离了纪家,可受礼数教育这么多年,断然不可能灭了气性。
她有世家女子的气魄,更有认死理的本事。尤其罗劼还说得那般正经,一丝不苟,没有一点玩味的意思。
忿忿然想了良久,对方就这么等着她。犹豫一声,再抬眸。
“若是……”
说不出口,忒大个人,情绪暗涌。豁出去一般,挑挑眉。
小样儿倒有气度,纤细的腕子愣得一刻,就这么抬起来,连颤都没有。递了出去,肃然道。
“行,只要你言而有信。隔着衣袖,不可多,你咬吧。”
“听说你住北高坡,山上男人不许上来。我那日见到……见到那土匪头子,索性……”
抬眸,直愣愣看向她。奈何女子注意力都在他脸上,观察片刻。
“……你受伤了?”
纪嫣惊诧,他倒不愿提及这个问题,刻意闪躲,好半天过去才不情不愿出口。
“没事,都是底下人不让生面孔入寨。我只得乔装成商户落下的家仆,留在寨中,昨日干活不小心被石头划到……”
他没说实话,来了孰风寨就被山下分营拉去做杂役,不见天日,过得比奴仆还要惨。
往旁挪了挪,浑身脏兮兮的阿隽抿了抿唇,试图离她远些。纪嫣一怔,凝视片刻忙掏出怀里手绢帮其擦拭。
从额头到下颔,仔仔细细。惦记不远千里难得相遇,倒都忘了规矩,也没了忌讳。
“小姐,你还好吗?那些恶人……有没有欺负你?”
一阵沉默,他再度关切。纪嫣听着,心中百感交集。想来自家府邸早已无人,父亲也未曾前往寻她。反倒是眼前人,心下一触,微微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