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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7章 偏见
威远候府中，一片宁静，老侯爷沉默无言，侯爷夫人也是一脸凝重，沈靖书突然将沈靖雯从江南府接了回来，这让他们有些措手不及。
“靖书，你可知静雯她……”侯爷夫人欲言又止，那是自己的亲生女儿，她心中想什么，她一清二楚，若不是因为她的身子不争气，只怕早就跟楚倾凰一较高低了，如今却要她低下头去求楚倾凰给她医治，只怕她自己都不愿意接受。
“父亲，母亲，孩儿只是告知二老，孩儿已经答应让她医治了。”沈靖书不动如山，自家妹妹的性子，他还是了解的，但是事关她自己的性命，她不想活，他也救不了她，“静雯的身体已经越来越糟糕了，不能再继续耽搁下去了，继续耽搁下去也是一死，还不如一搏。”
侯爷夫人原本想阻止，可是听到这里后，沉默了，若是女儿有活下去的机会，而且是跟个正常人一样活下去的话，那么她愿意一搏，只是静雯会答应吗？
“静雯只怕不会答应。”
“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活着，一切都有可能。”沈靖书的眸光扫过门外，那一闪而逝的衣影，让他明白，沈靖雯正在外面偷听，他这话也是故意说给沈靖雯听的，若是她死了，她所有的愿望都会成一场空，相反，若是她能活下来，一切皆有可能。
“那便治吧。”老侯爷终于开口，“九王妃可有提出什么要求？”
老侯爷有些不安，毕竟九王府的人都不是好相与的，楚倾凰提出为沈靖雯医治，定然有目的的，他担心，他们付不起这样的代价。
“没有。”简简单单的两个字，干脆利落，反而显得老侯爷有些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老侯爷的面色有一瞬间的石化。
“没有任何要求？”侯爷夫人也有些不敢置信，这些年，他们为了沈靖雯，遍访名医，甚至请先帝悬赏天下，都没有一个人能医治沈靖雯，如今，楚倾凰能医治沈靖雯，却没有提任何要求。
不是侯爷夫人不放心楚倾凰，而是她觉得很疑惑：“据我所知，当初你也去求过九王妃，九王妃说的是，她无法医治静雯，为何这次却说能医治了？”
沈靖书眉头微蹙：“此去南疆，她进入了十方沼泽。”
老侯爷震惊得瞬间站了起来，而后又缓缓的坐下：“她从十方沼泽里面得到了能医治静雯的药？”
沈靖书点了点头：“她此去南疆，几度差点丧命，被人逼入十方沼泽，却还记挂着静雯的病……”
老侯爷叹息一声，他们一直不喜欢九王府，不只是因为九王爷霸道冷酷的性子，还因为楚倾凰出自楚家，楚家可没有什么好名声，原来的楚相，唯利是图，楚家的楚倾华，阴狠毒辣，阴谋谋逆，楚倾凰这位嫡女小姐的名声在他们看来，也是狼狈到了极致，他甚至一度反对自家儿子跟楚倾凰结交。
“楚家不是一个好的结交对象啊。”老侯爷无奈道。
“父亲，您是不是忘记了，楚家已经灭亡了。”沈靖书淡淡的说道，“如今的楚家，只剩下两个幼童，确实弱了一些。”
“九王妃她……”
“九王妃是九王府的人，您别忘了，她已经出嫁了，若是她真的不值得结交，您觉得当今皇上能顺利登上皇位吗？”沈靖书觉得父亲真的老了，连这一点都看不明白，楚倾凰但凡有一点坏心思，皇上是决计登不上皇位的。
“那是因为九王爷……”
“只要九王妃想要，别说皇位，就算是天下至尊的位置，九王爷也会为她取得。”沈靖书说得轻描淡写，丝毫不觉得他的话有多大逆不道。
老侯爷吹胡子瞪眼，很想呵斥自己的儿子，可是仔细想想，也确实如此，步家可谓是一窝狐狸了，可楚倾凰偏偏入了步家的眼，若是楚倾凰真的那般不堪，步家怎么可能会一直护着她。
“九王妃若是提了要求，我们反而放心些，可是如今她什么要求都没有提，为父只怕……”老侯爷担忧无比，毕竟这是天大的人情，若是到时候，九王府以此要挟沈靖书做什么违背道德的事情，他们又该如何拒绝。
“孩儿只是将九王妃能医治妹妹的事情告诉父亲跟母亲，若是你们不想治，我就去回了九王妃。”沈靖书起身，作势要出门的模样。
“回来！”老侯爷气得胡子一翘一翘的，“我们只是担心而已！”
“担心什么，威远候府有什么是值得九王府觊觎的？”沈靖书嘲讽的问道，“兵权吗？天下兵权敌得过三十万黑旗军吗？”
“也许是……”
“妹妹吗？”沈靖书脸上的笑容更嘲讽了，“父亲，妹妹她差九王妃太远，我若是九王爷，娶了九王妃，定然也无法再将其他人看入眼中。”
“她就那么好？”老侯爷有些不快，自己的女儿，除了身子虚弱这个缺点，其他哪里都不差！
“妹妹能否将九王爷从生死边缘救回来？妹妹能否在所有太医都说无药可救的时候，把步天泽救活？妹妹在面对刺杀的时候，能否竭尽全力去救步天樱？妹妹能否从十方沼泽活着出来？”沈靖书一连问了好几个能否，将老侯爷问得哑口无言。
“那不能拿来比，她是大夫，静雯不是。”
“父亲，你担心欠九王妃人情，却不知，早在多年轻，威远候府就欠了她人情了，若不是她，孩儿早就没命了。”沈靖书叹息一声，“可还记得孩儿告知过父亲，那一年孩儿进宫参加宴会，被人推下湖的事情？”
“是她救了你？”老侯爷不敢置信。
沈靖书重重的点了点头：“她的人品，孩儿信得过，无论她出自哪里，是个什么样的人，都不是一个歹毒的人，她或许心机重，但是她生在楚相府那样的地方，若是没有一点心机，能平安活着长大吗？父亲，谁还没有一点心机，您为何就要带着偏见去看她？”
老侯爷张嘴想狡辩，侯爷夫人对着他摇了摇头，如今是他们有求于楚倾凰，对方不曾端任何架子，也不曾提任何要求，只怕都是看在与儿子交好的份上，若是换个人，只怕沈靖雯死在她的面前，她也不会有丝毫动容。
“靖书，明日，你备上一份厚礼，随我去九王府拜见九王妃。”侯爷夫人缓缓的说道，“总得感谢她的救命之恩。”
“是，母亲。”沈靖书恭恭敬敬行了一礼，“孩儿下去准备礼物。”
“去吧。”
侯爷夫人摆摆手，放任沈靖书离开，老侯爷还有话说，但是都被侯爷夫人给阻止了：“老爷，你还没看明白吗？”
“明白什么？”老侯爷一脸不解。
“咱们儿子这些年来，一直未娶，并非没有喜欢的女子，而是心有所属，所以看不上别的女子。”侯爷夫人叹息一声，“当初楚倾凰还没有成为九王妃的时候，声名狼藉，无人敢上门求娶，若是早知……”
“早知我也不能让我儿子娶这么一个惹祸精啊！”老侯爷固执的说道，“是，她楚倾凰是有能力，可那又如何，她那样的性子，哪个男人镇得住，除了冷酷无情的九王爷，谁家容得下她？”
侯爷夫人对老侯爷这倔牛的性子也颇为无可奈何：“你放心，你就算奉上金山银山，人家也看不上，人家现在是高高在上的九王妃，你儿子只有仰望的份！”
“什么叫我儿子只有仰望的份，好像那是我一个人的儿子！”老侯爷吹胡子瞪眼，“那个女人有什么好，女人就应该有个女人的样子，在家好好相夫教子，唯有她，整日里抛头露面，没有一个女人的样子。”
侯爷夫人给气笑了：“是是是，可九王爷就喜欢她这样的女子！”
老侯爷一噎，嗫嚅着半天没有反驳过来：“咱们家的女儿也不进九王府，那地方，也就楚倾凰那个野丫头呆得住！”
“你忘了，当初先帝想给九王爷赐美人，那些美人最后得了什么样的下场吗？”侯爷夫人叹息一声，“罢了，罢了，明日我去探探九王妃的意思，静雯的病确实不能再拖下去了，若是九王妃没有恶意，咱们就承了这个情吧，想来九王妃也不是那种会胁恩报复的人。”
“就怕君陌尘那小子心眼多。”老侯爷说到底，不放心的还是君陌尘，君陌尘看似霸道冷酷，不讲道理，此人心机深重，无人能比，楚倾凰能跟他并肩而行，不被打压下去，可见楚倾凰心思也重，他怕的是自家两个孩子，被人卖了，还要笑嘻嘻的帮着数钱！
“唉。”老侯爷这个时候，无比羡慕步阁老，“你说咱们儿子怎么就不像步天泽那么狡猾精明呢？”
“谁前几日还骂人家小狐狸来着？”侯夫人好笑的问道。
老侯爷摸摸鼻子：“本来就是步家就是一窝子狡猾的狐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