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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2章 父子交锋
六皇子带着子然，刚走到宫门口，就被宋雀给拦住了。
宋雀笑得跟一朵花似得：“奴才给六皇子请安。”
“宋公公是要出宫，还是在此等人？”六皇子温和的问道。
宋雀脸上的笑容愈发的灿烂：“奴才是在这里等六皇子，本想去寻六皇子，又怕跟六皇子错过了，所以在宫门口等候六皇子。”
“可是父皇要见我？”六皇子的声音，温润依旧。
“皇上在御书房等六皇子。”宋雀做出邀请的姿态，请六皇子去御书房。
“好，我这就跟公公去御书房。”
御书房中，老皇帝正在批阅奏折，脸上的表情看不出喜怒，宋雀领着六皇子进来的时候，也未放下手中的笔。
“儿臣参见父皇。”
“听说，你去九王府淋了一个时辰的雨。”老皇帝的声音听不出息怒。
六皇子沉默了片刻，才回答道：“是。”
“你就这般不爱惜自己的身体？”老皇帝抬起头，看着六皇子，声音沉稳有力的问道。
六皇子苦笑一声：“父皇，儿臣这身体已经这般了，虽然最近好了些，可是已经伤了底子，不过是多活两年罢了，但是儿臣不想有遗憾。”
“遗憾？”
“是，遗憾。”六皇子抬起头，“父皇，儿臣的病一直都这般反反复复，那日去九王府，不过是九皇叔答应我，让我去黑旗军的军营看看，毕竟儿臣从来没有去过军营，不知道军营是什么样子，不过被九皇叔拒绝了。”
老皇帝眸光微动，君陌尘的黑旗军，别说六皇子好奇，就连他也好奇，但是无论是谁都无法沾染君陌尘的黑旗军，若是淋一场雨，可以进去黑旗军军营，到是挺划算的一件事。
“你就只是想去黑旗军军营看看？”
“是。”六皇子点头，“儿臣病体沉疴，命不久矣……”
“胡说八道，你不会有事的。”老皇帝打断六皇子的话，“你不会有事的，会好起来的，不要想那些有的没的，黑旗军是你九皇叔一个人的黑旗军，纵然是朕也无法奈何，若是你想去军营看看，可以去军机营看看。”
“多谢父皇，儿臣不过是因为自己身体虚弱，军营里面的人，个个身强体壮，所以儿臣想去看看他们每日做什么而已，倒不是真的想去军营。”六皇子脸上永远都是温和无害的模样，“父皇喜上眉梢，看来有喜事。”
“嗯，确实是喜事，都说人逢喜事精神爽，朕最近觉得身体倍儿好。”老皇帝捋着胡须，笑道，“这九转益寿丹功效甚好，朕自从服用之后，感觉通体舒畅。”
“这九转益寿丹自然是好的。”六皇子试探道，“父皇，儿臣身子虚弱，时常病倒，朝中事物积压不少，无法为父皇分忧，儿臣心甚不安，太子皇兄已经思过多日，不若父皇就原谅太子皇兄吧。”
老皇帝眸光微动：“这件事朕自有思量，你就不用操心了，好好养身体，养好身体，好为朕分忧。”
“儿臣领命。”
“你要注意自己的身体。”老皇帝看着仿佛风吹就倒的六皇子，眼底闪过一抹不忍，也只是片刻，而后消失不见，“有时间，管管你八弟，他如今是愈发的不知事了，三天两头的眠花宿柳。”
“父皇，八弟的性子，您又不是不知道，一直都那个样，儿臣可管不住他。”六皇子为难，八皇子是帝都的混世魔王，皇帝的奈不何，更何况是他。
“也是，那泼皮，若是能收了心，就不是他了。”老皇帝笑容不变，“如今，十一也到了出嫁的年龄了，你觉得谁家公子合适？”
六皇子听了这话，笑了：“父皇，十一妹一向跟八弟要好，也是个无法无天的主，天下人都知道她喜欢迦若圣僧，若是这个时候给他说亲，公主殿的房顶只怕都得被她掀了。”
“但是迦若是出家人。”
“父皇，您大概是忘了，迦若出家前的身份。”六皇子眸光中闪过幽光，“大元前太子，帝若。”
老皇帝的瞳孔微微收缩，迦若的身份他当然是知道的，之所以将迦若的身份变成国师，就是为了将人弄在眼皮子底下好监视，可偏偏迦若每日除了吃斋念佛，什么都不做，本份得不能再本份。
“他现在已经出家了。”老皇帝叹息一声，“若是他没出家，当初也是跟老九齐名的人物啊，大元皇帝那个蠢货，竟然将这般优秀的儿子给赶了出来。”
六皇子低着头，掩藏眼底的嘲讽，大元皇帝愚蠢，他又能聪明到哪里去，他的儿子中，没有一个比得上迦若的，都被他弄得，死的死，伤的伤，残的残，这昭明的江山，终有一日，会被覆灭，而他就坐等昭明江山覆灭，坐看他将君陌尘逼到极致，反了这昭明的天下。
“父皇，出家人也是可以还俗的。”六皇子轻声说道，“更何况，迦若圣僧，云端高阳，在天下颇得人心，若是还俗，必定是一大敌人，如果迦若圣僧还俗，入赘昭明皇室，那么，就是一大助力。”
老皇帝眸光一动，他不是没有打过这样的主意，甚至为十一公主大开方便之门，可是十一公主实在是没用，别说跟迦若生米煮成熟饭了，连迦若的身都近不了。
“十一无法近他身。”
“父皇，有时候，您还没有十一妹看得通透。”六皇子虚弱的咳嗽了两声。
“来人，给六皇子搬个椅子。”
宋雀赶紧的搬来椅子，请六皇子坐下，毕竟六皇子好不容易捡回一条命，自然是要好生照看的。
“朕不明白你的话。”
“虽然十一妹无法近迦若圣僧的身，有一人却是可以的。”六皇子面色苍白，眼神却很是有神，“十一妹想进国师府都知道拉上她，父皇怎么就忽略了。”
老皇帝眸光一动，瞬间明白了六皇子的意思，得迦若圣僧亲睐的人，还有九王妃楚倾凰，当初他派人刺杀楚倾凰，迦若可是拼了命救人，差点丢掉了自己的小命，老皇帝心思百转千回，瞬间明白了其中的弯弯绕绕。
“你去九王府，就是为了这？”
“父皇，儿臣是为父皇烦忧，为妹妹婚事烦忧。”六皇子捂住嘴，低声的咳嗽着，声音显得有些中气不足，老皇帝看了一眼六皇子，六皇子虽然身子好多了，但是多年毒药侵蚀，他的身体如何了，他很清楚，虽然不知道得了什么机缘，让他身子好转，最多也是拖延一两年好活的日子而已。
“你身子不好，不要忧心太多，你的心意，朕都明白。”老皇帝柔声道，“回府好好休息吧，这件事，朕会好好思量的。”
“听闻九王妃有孕，儿臣想派人去送一份贺礼。”
“去吧，是该送贺礼，朕的贺礼一早已经送过去了。”老皇帝微微眯眼，笑着说道，只要想到九王妃有孕，他就觉得满心欢喜，君陌尘，你防备甚严，算无遗漏，可曾算到，你的枕边人已经不是那个人？
“是，儿臣告退。”
六皇子一出御书房，子然赶紧上前搀扶住，六皇子将整个身子压在子然的身上往宫外走，不一会儿，宋雀就带着人追上来。
“六皇子请留步。”
六皇子停住脚步，看向宋雀：“宋公公，可是父皇还有吩咐。”
“皇上知道六皇子身子不适，命奴才准备了软轿，送六皇子出宫。”宋雀笑得一脸和善，让人将软轿抬上来，请六皇子上去。
“多谢父皇，多谢宋公公。”
“这是奴才应该做的。”宋雀吩咐轿夫走稳些，莫要颠簸了六皇子后，这才转身回去御书房。
六皇子坐在软轿中，脸上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冷凝，不过刹那就消失不见，掏出帕子，再次咳嗽了两声，就听到外面传来清脆的声音。
“可是六哥哥在里面？”
六皇子掀开帘子，看着笑靥如花的十一公主，眸光似水：“原来是十一妹，十一妹这是才回宫，还是要出宫？”
“出宫。”十一公主快速的回答道，“我在宫中闷了多日，实在无聊，正想出宫找八哥玩，就看到小子然，想着定然是六哥哥进宫了，就过来跟六哥哥打个招呼，六哥哥是回府吗？”
“嗯，我身子不争气，进宫一趟，就觉得疲乏得紧。”
“六哥哥就是身子太弱了，需要好生将养，六哥哥若是不嫌弃，妹妹跟六哥哥一起出宫如何？”
六皇子看着十一公主，片刻后，吐出一字：“好。”
十一公主欢呼一声，直接冲进了软轿中，跟六皇子挤在一块：“多谢六哥哥，我这些日子都没睡好，先睡会儿，待到到了，六哥哥唤我起来。”
“好，你睡吧。”六皇子看着没有丝毫防备心，靠在他肩头睡觉的十一公主，脸上的表情不变，只是压抑着自己的咳嗽声，避免吵到睡觉的十一公主。
十一公主抱着六皇子的胳膊，脑袋枕在他的肩膀上，睡得极为香甜，仿佛真是累极了，这段时间，元妃娘娘担心她闯出什么祸事来，将她关在宫中，命她绣嫁衣，想来这丫头也明白，自己逃不过一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