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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无影身体僵了一下,终究是没说什么,一路走到了温府前才停下脚步。
“我离开一段时间,你好好等我回来,如果我回来的时候你依然在府里,我就迎娶你过门。”
云舒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花无影说的是什么意思,睡意全无并且更紧紧的抱住了他的脖子:“别想骗我,我就是要跟着你。”
“跟着我居无定所?”花无影沉声。
云舒立刻摇头:“去温家村,你在温家村不是有家吗?我……。”
“东方云舒!”花无影眼神一瞬黯淡了,感觉到身后趴着的小丫头身体都绷紧了,轻轻的叹了口气:“你是公主,你认为我会用茅屋迎娶你吗?”
“可是,可是我不在乎。”云舒虽然在坚持,可是声音却没那么坚定了。
花无影把她从背上摘下来放在面前,一字一顿:“我在乎。”
“你什么时候回来?”东方云舒很了解花无影了,他说过的话从来都不会改变,尽管她不确定迎娶自己是不是哄骗,可这是她许多年来都想听到的话。
望着她的水眸,花无影伸出手轻轻的揉了她的发顶:“很快,只要你别乱跑,多陪陪你爹娘,以后你可能没那么多机会见到她们了,嗯?”
云舒可怜巴巴的望着花无影,见他丝毫没有改变主意的意思,只能点了点头:“我等你,等到我老死了都要等你,花无影,你记住了。”
“好,回去吧。”花无影点头,看着云舒恋恋不舍的进了门,良久才转身离开,他知道自己要成家立业了,不是因为年纪,而是因为这个自己看着长大了的小东西,这么多年的追随,纵然他再心如铁石也不会不动心,最重要的是昨晚东方翊提了一句,云舞和亲,大燕公主仅有三人,只怕最终都会走上和亲的道路。
小东西不行,她一旦和亲而去,等待她的结果必然是度日如年,因为三个公主之中,她不如云舞城府深沉,不如云锦耐得住寂寞,这些年被他拐带着走了太多地方,性子野了不说,最重要的是她太像温若兰,却没有温若兰的城府。
如果她有一天远嫁他国的话……。
花无影不敢往下想,只要想的话,不管是哪一种结果都会心口疼,唯一的就是把这个小东西锁在身边,一生一世。
说起来也真是一件挺悲哀的事情,他和罗凡一样,到了想要成家立业的时候才发现卓然一身太久了,根本就没什么积蓄。
离开了温府,一人乘舟南下去了南疆,南疆的封地一直都交给安顺打理,这些跟着东方翊走到最后的人,没有人入仕途,都各自归隐了,唯独安顺因无处可去,便一直在南疆,如今已经七十多岁的安顺每天依旧忙碌,南疆的瑞王府越来越富足了。
见到花无影来,安顺喜不自胜,两个人品茶饮酒,倒也过的自在。
“花少侠可是有心事?”安顺最是聪明的一个人,哪里会看不出花无影的心思?不过他不清楚到底是为了谁。
这段日子除了陪着自己之外,花无影更多的是走到南疆城,到处看着赚钱的行当,难得花无影有了赚钱的心思,安顺自然愿意送个顺水人情。
其实跟了东方翊一辈子,他知道的事情太多了,当然东方翊让他在南疆养老,也是有交代的,那就是但凡以后自己人过来,都要不遗余力的照顾他们的生活,乃至于家人,南疆的瑞王府所有收入都记录在案却不必上缴国库,这是东方翊为自己这些兄弟们准备的后路。
花无影干尴尬的笑了笑:“想要安家。”
“这还不容易?”安顺笑的脸上皱纹都和菊花一般了,起身:“你等我一下。”
去了屋子里一会儿工夫捧出来个盒子放在花无影面前:“这是你的一份。”
花无影额角突突的跳了好几下,看着面前的红木盒子:“我的?”
“对,这片家业一共是三个人的,你一份、罗凡一份,还有一份是周不同的,只是罗凡没来过,周不同回去了岐山继续当和尚了,我老了,守不住多久了,你要再不来啊,我得去找你了。”
安顺说着,把盒子推到花无影面前:“都说咱们的主子没有私心,从不让自己亲随的入仕途,其实主子何尝没私心啊,只不过世人眼拙看不出罢了。”
花无影伸手打开了盒子,盒子里有一封信和一本账目。
“这是他给我的信?”抬头看着安顺。
安顺点头:“当初我来南疆之前,他交给我三个一样的盒子,盒子里都各自有一封信,这账目却是这些年来咱们府里的收入,每年我都会把收支记录上去,以便你们查阅。”
说着,打开了账目:“咱们瑞王府,每年的进项是外面的铺子,铺子一共有二十八家,宫里的生意到南疆之后,所有的收入都是我们府里的,每年红利分成三份,你们三人一人一份,如今过去了十七年了,这些……。”
花无影没有心思听安顺说这些,而是打开了信。
看完了信起身走了,安顺还喋喋不休的没说完,见花无影走了,微微的勾起了唇角,他是真担心啊,担心这三个人都不来南疆,自己活着的时候不能见到他们其中的任何一个人接手眼下的家业,更担心主子的良苦用心无人知晓。
南疆城的城墙上,花无影如同泥塑一般坐在上面,任凭风吹乱了他的发丝。
封王拜相是每个人的追求,正因为如此才会有从龙之功。
而这龙登上了皇位,追随的人富贵荣华便成了现实,泼天的富贵让多少人,从古至今趋之若鹜。
而他没想过,罗凡没想过,至于周不同,年幼出家早就没了红尘争名逐利的心思。
这一切别人不知但东方翊知道,所以没有封王拜相的仪式,没有加官进爵的荣光,却暗暗的为他们准备好了一切,别说这辈子,只怕三代之后都会用之不尽。
相识于微,相忘于朝堂,这才是东方翊的高明之处,也是他身边的人最明智的选择。
轻轻的拿出信,又看了一遍,给自己的信里,东方翊提到了温若兰,提到了那次后山动了的杀心,甚至好不隐瞒的说了帝王无情,而他不愿意做个无情的人,所以才会让他们不入朝堂。
这许多年来,花无影从没有一丝一毫的怨言,只是纵情山水之中,守护两个年幼的公主平安,也守护着温家上下。
他一直以为是因为温若兰,纵然没有别的情份,还有救命之恩。
而他更不是一个不知进退的人,温若兰在选择东方翊的时候,他就已经放下了,或许更早的就放下了,只是直到今天他才知道,原来,兄弟两个字重逾千金。
“云舒,我要娶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