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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足之间，这一个字重逾千金，东方翊写下这个字后疲惫的靠在了椅子上，闭上眼睛。
多年来，他从不知自己是被舍弃的那一个，包括当年在冷宫见到母妃，那一剑刺过来的时候，里面有母妃的不舍，又何尝没有她的选择？只是，他没死，非但没死，如今坐在了大燕最高的宝座之上，俯视众生的时候依然不能理解，为何父亲宁可服用丹药也不肯放下心中的执念。
如果是他，宁愿做个平常人，过平常的日子，一妻一子平凡度日。
“皇后娘娘到。”
东方翊睁开眼睛的时候，眼底目光温柔了许多，幸好还有她在，否则自己真的就成了孤家寡人了。
提着食盒，领着睿睿，温若兰进门的时候就看到东方翊脸色不对，不露声色的柔声：“睿睿，去见父皇。”
睿睿看着东方翊，迈开小短腿颠颠的跑过来，到御书案前站稳，有模有样的跪下来磕头：“儿臣东方子煜给父皇请安。”
说罢，还像模像样的磕了头。
温若兰在旁边把食盒里的吃食都摆在桌子上，回头看着东方翊抱起来了睿睿，脸上的笑容越发的温柔了，这是她期待的三口之家，虽说身为皇家这一层有些意外，不过也接受了。
“子煜最近可学了功课？”东方翊抱着他过来坐在坐榻上，问。
睿睿挺了挺胸脯：“学了，温言舅舅每天都一起学，舅舅说他要成为睿睿的肱骨之臣。”
“肱骨之臣？”东方翊笑了，抬头看着温若兰：“小舅子城府可真深啊。”
“小孩子的话你也信？”温若兰笑瞪了他一眼，垂眸看着睿睿：“那怎么不说你和舅舅出去淘气，掉进了荷花池的事情？”
睿睿小脸一白，低头不语了。
东方翊笑出声了，拍了拍睿睿稚嫩的小肩膀：“这次回来，父皇给子煜和温言准备个武师父如何？”
睿睿顿时笑了，摸着东方翊身上绣着的大龙：“就要花花吧，花花长得俊，还肯背着我们玩儿。”
“花花？”东方翊不知是谁，求助似的看向了温若兰。
温若兰也无奈了：“花无影。”
“哈哈……，好，就花花了，子煜觉得花花能不能成为肱骨之臣呢？”东方翊问。
睿睿很是认真的小样子让温若兰觉得东方翊过分了，毕竟孩子太小了，哪里懂得肱骨之臣的意思？
可，睿睿却一本正经的摇了摇头：“父皇，子煜觉得一朝天子一朝臣，花花虽说可以为师，却不可为臣，不能是子煜的臣子。”
温若兰：“……！！！”
东方翊却满意的点了点头，说了句：“有王者之风。”
“行了，刚见面就这样绕来绕去的，也不嫌累得慌，吃点儿东西吧。”温若兰立刻打断了父子俩的探讨，这种事情若是真说下去，真怕为以后埋下祸患，毕竟东方翊是皇，而睿睿太小，还是皇子。
“母后言之有理，父皇和母后要再生一个妹妹，或者几个妹妹都好，不要再生弟弟了。”
“东方子煜！”温若兰急了，这孩子怎么说起话来就拦不住了呢？
东方翊却被触了心事一般，问：“为何？”
“认识最苦，莫过于手足相残，子煜虽也想兄弟相助，却也怕祸起萧墙。”睿睿说罢，抬起小脸天真的看着东方翊：“父皇，子煜是不是犯了大不敬的罪？”
东方翊却摇了摇头，问：“睿睿可是认识岐山上的一位老者？”
温若兰心里大乱，这孩子养在父母身边，怎么可能知道这么多？听到东方翊的话，突然想到了东方宇宏，不禁也看向了睿睿。
睿睿闭口不言，转过身看着桌子上的饭菜，那样子很明显，拒绝回答。
东方翊轻轻叹了口气：“睿睿，那老者是太上皇，是你的祖父，也就是父皇的父亲，还要瞒着父皇吗？”
“他说，都放下了，只希望睿睿快快长大。”睿睿说着，低下头眼圈红了：“他头发都白了，好可怜的，我央着花花送我去看他，花花说、花花说不可。”
温若兰过来抱起了睿睿放在腿上，柔声：“花花做得不对，睿睿非但可以去看祖父，还可以把祖父请回来，回到家里祖父便可以教导睿睿了，知道吗？”
“真的可以吗？”睿睿扭过脸看东方翊。
东方翊点头：“可以，等一切都过去之后，父皇带着睿睿亲自上山迎太上皇回宫。”
睿睿破涕为笑：“父皇，那念儿呢？念儿会不会也要处死？”
温若兰手一抖，差点儿没把睿睿掉地上，她觉得自己呼吸都急促了，身为母亲，她没想过让自己的孩子早慧，更没想过让自己的孩子这么小的年纪就浸淫在权谋争斗之中。
东方翊摇头：“自古君王治下，也需奉行祸不及妻儿，要权衡利弊之后才可，子煜记得，株连九族是极重的惩罚，不可随便用，却不是不能用，念儿与你同年，尚且年幼，要等长大之后才可定夺生死。”
温若兰额头有了冷汗，轻声：“吃饭吧，都要凉了，你这么教睿睿太早了。”
东方翊笑望着温若兰：“别怕，睿睿既然初窥门径，必须要正确的去引导，否则再出一个那样的太子，岂不是要祸乱朝纲了？”
“真有些怕了。”温若兰低头揉了揉睿睿的发顶：“睿睿，即便是以后有了弟弟妹妹，也不可区别对待，同胞之情堪比手足，动一下会痛彻心扉的，知道吗？”
“睿睿知道，父皇便因此落落寡欢的。”睿睿说着，端起了茶盏：“父皇，睿睿心疼的。”
东方翊接过去茶盏抿了一口，也揉了揉睿睿的发顶。
一家人如平常夫妻那般吃了饭，温若兰担忧睿睿再说一些出乎意料的话，便让荣公公送他去了坤宁宫。
御书房里只有夫妻二人，温若兰过去轻轻的给东方翊揉捏额头。
“睿睿倒是出乎意料的懂事。”东方翊抬手按住了温若兰的手，拉着她坐在自己身边：“如此，你我可早一些过逍遥的日子。”
温若兰靠在他怀里，轻声：“趁着睿睿还小，事情平息之后便纳妃吧，后宫空虚终究是不合适的，我不想留下千古骂名。”
东方翊楞了一下，转而问：“可是太皇太后说了什么？”
“也并非全是，东方翊，我是真心的。”温若兰抬头，心里一抖，她有多久没看到东方翊如此冷冰冰的目光了？再者，给他纳妃啊，吃亏的是自己好吗？他竟然仇视自己？
东方翊拂袖而起：“休想把朕踢开，一皇一后是朕的意思，与你何干？如果纳妃，那就给东方子煜纳妃吧。”
温若兰：“……！！！”
打开方式是不是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