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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燕归这下尴尬了,见过瑞王之后,回到燕都的确是特地了解过瑞王妃,而他得到的消息不过是个民间女子,颇有些本事罢了。
纵然自家夫人也一再叮嘱,可他终究是看轻了眼前的女子,被活生生的将了一军。
“宁某从灞州归来便为家事忙碌,本应先来拜见瑞王妃,瑞王在灞州一切安好,这次回去也会全力辅佐,只是宁某的内子有一事想请瑞王妃出手相助。”
“哦。”温若兰垂眸:“可是冷家的家务事?”
“正是。”宁燕归行伍出身,性格也是豪爽磊落,既然一语道破就不必再拐弯抹角了。
温若兰犹豫了片刻,才说:“宁将军也是知道的,燕都此时并不太平,冷家的事是家务事,外人不好插手,除非……。”顿了一下,温若兰抬眸目光笃定的看着宁燕归:“除非将军知道,这关乎到燕国朝堂,否则别说是我,就是王爷也不好插手。”
宁燕归微微点头,虽说女子不可妄议朝政,那也要看情况,瑞王其人心中了解颇多,瑞王妃这话倒说的合情合理,毕竟太子暴毙,朝纲不稳谁都知道的。
“内子坦言之君与王妃过从甚密,想要让王妃从中调和,姐妹同心寻找荣国公世子,多年来虽说也有查访,可终究是了无所获,当年世子离开的时候尚在襁褓中,乳名逸飞。”
温若兰差点儿没咬掉了舌头,她瞬间想到了荣一飞?要不要这么巧?再一想不对,毕竟荣国公一门姓冷,心里略松了口气。
宁燕归见温若兰脸色微变,心里便没底了,他不得不立刻动身回去灞州,荣国公家里的一切又不能不管,冷逸飞到底身在何处不得而知,愧对冷月莲这么多年,这件事怎么也要办好了才行。
“王妃可听说了什么?”
温若兰摇头:“并没有听到冷之君提起,不过既然宁将军所托,岂有不帮的道理,可有线索?”
宁燕归从怀里摸出来画像递过来。
温若兰打开,看到画像忍不住叹气了,尚且在襁褓中,即便是有画像又能如何?这么多年过去了,早就变了模样。
“内子说当年带走世子的是奶娘,包被上有荣国公府的印记,并且绣着世子名讳。”
温若兰收好了画像:“将军放心,这件事一旦有了眉目,自会通知。”
“那就不打扰了。”宁燕归起身要走。
温若兰送客,到了门口,宁燕归停下了脚步:“王妃心智非比寻常,太子暴毙灞州已知,宁某回去之后,瑞王归期不远。”
“多谢宁将军了。”温若兰福了福身。
送走了宁燕归,温若兰把画像收起来,又回去和浣溪她们闲聊了许久才各自休息。
终于可以睡一个安稳觉了,外间,听风盘膝打坐,八两是永远都绣不完的小物件,孙婆子在角落低声念经。
一夜好眠,温若兰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日上三竿了,八两服侍她收拾妥当,主仆几个人便去了后花园,浣溪和温若兰在小亭子里整理药方,余下的人则松土种花,忙碌也惬意。
“若兰,宫里可有消息?”浣溪接过来方子放进了旁边的盒子里,问。
温若兰摇头:“自从太子暴毙之后,皇宫犹如铁桶一般密不透风了。”
“如此说来还需要忍耐一些日子,那人也真是怪了,人没了反倒兴师动众举国守孝,活着的时候却不管不问,任凭太子败坏自己的名声。”浣溪抬眸:“不知道他属意谁了。”
“浣溪,你一直都跟在王爷身边吗?”温若兰问。
浣溪点头:“王爷身边伺候的人少之又少,我倒是有幸一直都在府里。”
“那你记不记得从什么时候开始,那人对王爷不一样了?”温若兰看浣溪仔细回忆的样子,轻声:“最开始对王爷不管不问吧?”
“嗯。”浣溪点头:“王爷身体有碍,长年生病,得不到眷顾倒是真的,不过就在王爷一场大病的前一个月左右,突然那人就想起了王爷的。”
一个月。
温若兰仔细回想东方翊说的话,他说自己奔丧回来被人在岐山脚下杀死,奔丧是奔燕皇的丧。
东方翊死而复生,他就也能再回人间。
“人心难测。”温若兰喃喃自语,这些话不能对任何人说,只能等东方翊回来之后了。
浣溪犹豫了片刻,声音低了许多:“若兰可知道府里还有一个人。”
“谁?”温若兰问。
“是王爷的替身。”浣溪微微眯起眼睛:“曾经无数次,王爷用这个办法金蝉脱壳,不知为何,这人不见了。”
提到替身,温若兰想到了荣国公家。
“浣溪听说过易容术吗?”
浣溪点头:“易容术大成,能改变人形体样貌,这种奇人难得一见的。”
“的确难得一见,可还是有的。”温若兰单手托腮:“坊间传言荣国公府里的人都被换掉了,也不知道真假。”
“你也听说了?”浣溪难得露出惊讶的神色。
温若兰立刻问:“浣溪知道什么呢?”
浣溪叹了口气:“我也是道听途说的,原本我的家就在燕都,那时候还小,有一年荣国公一家突然都被抓了,后来听说是萧太师说情,放了荣国公一家,后来荣国公便只有称号,什么都没有了。”
温若兰来了兴致:“为什么啊?”
“功高盖主。”浣溪抿了口茶:“荣国公年轻的时候骁勇善战,当年打天下的时候更是战功累累,即便是安国公和萧太师两个放在一起都不是荣国公的对手,那时候风头一时无两,燕国建都之后,这荣国公的封号都是硬冲皇上要来的呢。”
“那也不至于要灭了一门吧?”温若兰单手托腮:“不还有安国公嘛?”
“关键就在这里了,荣国公要的封号可不是国公封号,是要做一字并肩王的。”浣溪摇了摇头:“别说皇上,任何人都接受不了这样的要求的。”
温若兰明白了,所以说,皇上动了杀心,却不能杀的太明显,抓了再放,让萧家从中使了手段,明着荣国公一家安全,实则早就把男丁都斩杀了干净,高就高在留下了荣国公、冷月莲和冷之君。
不过千算万算却没想到,荣国公也留了一手,才送走了唯一的孙子流落在民间。
“政治家的血液是冰冷的。”温若兰感慨了一句。
浣溪笑了:“若兰说的对极了,从来登上宝座,都是白骨成山的。”
“不说啦,我们去种花。”温若兰起身,推着浣溪出了凉亭,八两看到一溜小跑的过来接过去。
“这一块种药材,等王爷回来之后就在这里建个跨院,专门给浣溪住。”温若兰指着面前的一大片花园。
浣溪笑着摇头:“万万不可,王府里种一些花草才雅致,如果若兰真想让浣溪自在的话,就开一家医馆,那样的日子更逍遥快活。”
看到听风,浣溪眉头不自觉的皱了起来。
温若兰低声:“无妨,自己人,况且已经试探过了,她不记得你。”
“她中了蛊。”浣溪抬眸看着温若兰:“这么邪性的东西,怎么会出现在王府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