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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温若兰眼底一抹决然之色,东方宇宏微不可闻的轻哼了一声。
起身倒退两步,温若兰倔强的抬头平视着东方宇宏:“民女进宫是看病也罢,封赏也罢,从不是自己能控制得了的。至于九皇子是自己求的封王还是皇上想要册封,也并非民女可左右的,民女倒想问问,皇上觉得民女该如何才好呢?”
东方宇宏看她这个样子,透出几分赞许。
“凡是都有缘起,当初若不是不周上师让翁总管试探民女,民女即便是会医术又能如何?九皇子在燕都有御医属那么多御医,又如何被打晕了送到岐山脚下,民女倒觉得这一切都是皇上爱子心切使然,否则也不会有那么一封信了。”
“所言不虚,朕倒是小看你了。”东方宇宏确确实实觉得自己小看了温若兰,一个乡野村姑即便是有医术,也绝不可能有如此胆色,面对自己侃侃而谈,整个大燕国也找不出第二个人来。
神色一顿,还真有一个啊。
“丽妃在岐山可好?”
温若兰瞬间闭嘴了,再看东方宇宏忍不住问了句:“您贵为一国之主,还有不知道的事情?”
东方宇宏垂了垂眼睑,那意思就是默认了。
原来已经到了这种程度,温若兰都为东方宇宏捏了一把冷汗,别说他是皇帝,就是东方翊想要知道一个人如何都不难,可他却被限制到这样了,不得不说这皇帝和自己有一拼,都够憋屈的了。
想到这里温若兰从怀里拿出来玉佩,双手奉上:“皇上,民女倒是有一物,请皇上过目。”
看他看向了玉佩,温若兰没错过他眼里复杂的情绪,急忙低头。
“罢了,你收着吧。”东方宇宏摆手:“坐。”
温若兰听话的坐在旁边的小凳上。
“朕的身体该如何?”东方宇宏口吻明显变了。
温若兰沉思片刻才说:“皇上,民女斗胆问一句,您早在一年之前就已经发现中毒,为何迟迟不肯彻查此事,若不是后来又中了皇上无法自控的毒,难道要一直哑忍?”
东方宇宏撩起眼皮仔细打量着温若兰,自己戎马一生阅人无数,但不可否认面前的小姑娘的确有过人之处,医术也好,胆色也罢,却是与众不同。
“你如何看得出?”
“皇上武功奇高,能下毒让您不易察觉的人该是身边人,而这种毒药是慢性的,并且出自南疆,民女知道的您一定也知道,身边有南疆人也瞒不过皇上的眼睛,指示皇上认为那些毒不足为虑。”
东方宇宏点头,事实的确如此。
“您知道不足为虑,对方也知道了,所以才会有后来的这种毒药。”温若兰略顿了一下:“只可惜民女还不知道如何克制,皇上若知道如何防备,最近几日还是不要再吃任何东西了。”
“温姑娘厨艺如何?”东方宇宏突然来了这么一句,温若兰嘴角都抽抽了,自己不过是提醒翊儿,结果这人竟然顺着棍儿上来了。
清了清嗓子:“比不得宫里御厨,但尚且安全。”
“如此最好。”东方宇宏叫来了翁冲,吩咐了几句便让温若兰离开了,刚出了御书房就看到不远处有个老太监正站在花坛旁。
翁冲压低声音:“是太后身边的荣公公。”
温若兰不露声色的跟在翁冲身后,见翁冲紧走几步过去与那个老太监寒暄,心里就清楚了,东方宇宏不过是个开头,皇太后之后怕是皇后都会把自己叫去。
后宫那些女人远远比东方宇宏更难对付啊。
“荣公公可真巧了,皇上还吩咐咱家带着药娘子去看看太后呢。”翁冲说着,稍微侧身让荣公公看过来。
荣公公笑了:“都说当了总管的翁冲尾巴都翘上天了,可见传言不可信呐。”
“看您说的,咱家不敢在您面前造次的。”翁冲抬手:“来来来,过来见过公公。”
温若兰倒也乖巧,浣溪的嘱咐自己可都记得呢,皇太后喜欢乖巧懂事的,这老太监也肯定深喑其道,再者刚进宫里来,以后日子长着呢,总不能得罪的满山是人。
“民女见过公公。”温若兰刚要俯身。
荣公公急忙抬手虚扶了一下:“可不敢当,在这宫里除了主子都是奴才,姑娘莫要折煞了洒家,皇太后那边儿听说姑娘进宫了,欢喜的不得了,着奴才过来请您。”
“亏着太后都惦记了,若兰受宠若惊。”温若兰深深的体会到这些人太能胡说八道了,皇上都认为东方翊是为了自己才不应下宁采薇的婚事,就不信皇太后不知道。
那可是皇太后点了名的,还听说自己来了欢喜的不得了?鬼都不信。
依旧是上了小轿,在温若兰快要被转悠晕过去的时候,铃语掀开了轿帘:“小姐,到了。”
温若兰立刻打起精神,确确实实很累,日夜兼程的来到燕都,本还想着休息一下结果东方翊弄来那么一堆东西,到现在真是想倒头就睡了。
荣公公瞄了一眼满是倦容的温若兰,眼底就透着几分不忍,他可是一大早就得了消息,有些事情宫里的人都心知肚明,太后召见还能有什么好事,可怜了这么好的一个孩子,龙河灾民都奉若神明又能如何?到了宫里若一不留神脑袋都得搬家啊。
宫门口停轿,铃语扶着温若兰下来便被带走了,荣公公引着温若兰进了太后的颐德宫。
颐德宫里繁花似锦的,明明是暮秋时节却让温若兰有了盛夏的错觉,偌大的院子里翠竹占据一隅颇为显眼,一盆盆盛开的花儿争相斗艳。一亭一阁,一石一木,皆可入画,曲径回廊处处透着别致,对应竹林是一方碧湖,九曲木桥直通湖心,湖心犹如拔地而起的翠色竹楼,更透着精巧。
匆匆一瞥温若兰便收了目光,跟在荣公公身后来到颐德宫的外间。
“药娘子略等片刻,容老奴进去通禀。”
温若兰微微颔首:“有劳了。”
“好说。”荣公公迈步进了里面,片刻就有小宫女出来迎了温若兰进去。
淡淡的檀木香干净清爽,隐隐的有花香,温若兰抬眸看过去,整个房间不算很大,一道幔帐把房间一分为二,幔帐下角挽起,一张矮脚长桌上放着香炉,点翠的香炉仔细看上面有淡不可见的烟盘旋而上,显然檀木香气是从这来的。
在香炉旁边放着笔墨纸砚,有宣纸裱成册的书几本,书上面放着一串碧玺佛珠,长桌里是汉白玉雕刻而成的卧榻,卧榻上端坐着的人正端详着她,目光和善的很。
“民女温若兰见过太后。”温若兰屈膝跪倒,心里腹诽古代规矩真是要命了,见一个跪一次,真应该提前给膝盖准备两个垫子。
正琢磨呢,就听到薛太后出声:“抬起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