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浣溪捧着盒子站在温若兰身后,遮面后的那一双眼睛不落痕迹的打量着她。
柴月娥一进门就拉着温若兰:“要开始了,若兰啊,今儿可不能发火。”
“嗯?”温若兰狐疑的看着柴月娥,自己虽说脾气是不怎么好,可也不是随便就能发火的人,难道?
“你二叔一家也过来了。”柴月娥安抚似的拍了拍温若兰的手背:“不管怎么说也是一奶同胞,你爹也为难的。”
哈,温若兰心里冷笑一声,原来是那边儿的人过来了,不过这样也好,自己当初的话实现了,不管过程如何,高大门楣在温家村独一无二了不是?
但是,如果再来一个樊氏那样的女人,自己可不在乎什么及笄不及笄,敢把脸伸出来,自己能忍着不打回去吗?
坐在梳妆台前,柴月娥小心翼翼的帮着温若兰梳顺了发丝,外面有念经的声音。
“娘,外面做什么呢?”温若兰问。
柴月娥笑了笑:“不周上师说是念经安宅,一会儿六奶奶为你冠礼。”
提到六奶奶,柴月娥轻轻叹了口气:“你六奶奶本来不同意的,三十几岁就守寡的人按理说也真不合适,但她人好,要不是你奶奶……。”
要不是一家子被逐出了宗族,这件事让温老太太来最合适不过了,毕竟在温家这一族里,她可是个有威望的女人了。
温若兰抬手压住了柴月娥的手:“娘,不过就是一个及笄,哪里有那么多说道,宽心吧。”
外面念经的声音结束之后,几个妇人进来簇拥着温若兰,这会儿已经换了一身童子衣,所谓的童子衣是黑色上衣,红色扎腿的长裤,头发垂在脑后。
六奶奶带着人进来的时候,旁边有妇人端着托盘,托盘上放着一套月白色的襦裙,襦裙上摆放着一条同色的细腰带还有一根簪子,簪子是桃木雕刻而成的玉兰簪。
“来来来,姑娘穿戴上。”六奶奶站在旁边,说了一段吉祥话之后,旁边有人过来帮忙为若兰在童子衣外罩上了襦裙,用素帕包了发,盘上了一个单螺髻。
往前一步,六奶奶打量着温若兰,眉眼含笑:“姑娘长大了,六奶奶为你在家开笈,虽说不是三月三也不是祖庙,但六奶奶瞧着咱们家的姑娘就是个有出息的,以后也能儿女成群,坐享荣华富贵呢。”
温若兰福了福身:“谢谢六奶奶。”
六奶奶伸手帮稳如兰束好了系腰带,轻声:“去外面祭祖吧。”
几个人簇拥着温若兰往外走,六奶奶牵着温若兰的手,来到外面温若兰还是忍不住顿了一下脚步。
天地桌上摆放着香案、贡品,旁边站着穿长衫的温庄思,温庄思手里捧着系着红布的尺子。
大和尚坐在一旁,身边陪着的小和尚眨着眼睛好奇的看着温若兰。
大和尚的上座赫然是东方翊!
他怎么来了?温若兰微微皱眉,收回目光走向了天地桌。
天地桌前面放着蒲团,六奶奶扶着温若兰跪在了蒲团上。
温庄思清了清嗓子,出声:“今,温家第三十二代幼女若兰年满十五,黄道吉日举行及笄之日,祝祷上苍垂怜庇护,通告四方神灵护佑其和顺一生……。”
温若兰垂着眸,感觉到那道目光从没有离开过自己微微的攥了拳头,好不容易温庄思顿了一下,温若兰的心没来由的咯噔一声。
“初加礼毕,再加。”
六奶奶小声:“姑娘,磕头。”
温若兰恭敬的磕头之后被六奶奶扶起来,旁边有妇人早就端着托盘过来,上面放着一套浅粉色的曲裾深衣,簪子放在一侧。
这一套穿戴之后,六奶奶伸手拿起来了簪子,抬起手的时候温若兰刚好看到东方翊要起身,立刻不客气的丢过去一个眼刀,那意思很明显不准他添乱。
东方翊眯起眼睛,似笑非笑的弹了弹袖口,还真就没站起来。
六奶奶稳妥的把桃木玉兰簪子簪到了温若兰的青丝上,这才说:“姑娘,以后是大人了,诸多事情都需要小心谨慎,温家女子素来贤德,不论在娘家还是夫家,都要做表率才好。”
长辈的嘱托,温若兰自然垂眸轻声:“是,若兰谨记六奶奶教诲。”
温庄思手里红尺举起,刚要说礼毕。
“且慢。”东方翊的声音一出,温若兰就感觉后背密密麻麻的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不仅抬头看过去。
浣溪走到东方翊身旁,东方翊抬手打开了盒子,里面是一套红宝石头面:“还有三加。”
及笄之礼,一般人家只是簪一根簪子就可,这算初加。若是家境好一些的,自然就如上一样,叫再加,至于三加,那可不是平常百姓家的礼数了。
所以,在场的人都有些错愕。
东方翊起身径自走向了温若兰,旁边浣溪端着盒子站在天地桌西侧,与此同时又有四个女子端着朱红色的托盘进来,一字排开站在八仙桌东侧,托盘上按顺序分别叠好、衣领朝东,由北向南依次站在八仙桌东侧。
温若兰倒吸了一口冷气,伸手握住了六奶奶的手,有安抚的意思。
六奶奶倒是笑的眉眼弯弯了,微微颔首:“公子是为若兰除簪之人,三加理所当然。”
说完,这老人家竟退到了一旁。
东方翊缓步走向温若兰,抬起手理顺了她额前的发丝,看到额头上微不可见的疤痕眼底一抹锋利闪过,指尖掠过一枚兰花的花钿贴在眉心。
端着托盘的女子立刻过来,东方翊拿起上面红色的长裙,压低声音:“配合我。”
温若兰垂眸,张开手臂,东方翊帮她穿上了红色的长裙,又拿起缀着红宝石的腰带帮她系好,再抬手淡红色的长纱衣罩在身上。
温若兰浑身不自在,她完全可以脑补周围的人都什么表情了。
东方翊倒是不紧不慢,浣溪过来,一套红宝石的头面有条不紊的一样一样他亲手别在发间,最后拿出一顶白纱帷帽稳稳的帮温若兰戴好。
看她白纱之内若隐若现的容貌,东方翊满意的点了点头,一转身与她并肩,抬头看着在场的众人:“今日之后,温家若兰与我盟定三生。”
所有人:“……!!!”
温若兰狠狠的剜了一眼东方翊,混账东西果然是没安好心,宣誓主权也不征求自己的意思了吗?
东方翊偏头:“可愿意?”
温若兰咬牙切齿:“……!!!”
很不自在的低下了头。
“点头自然是同意了,恭喜恭喜,原本还以为是双喜临门,这一转眼就是三喜临门了哈。”不周上师起身,打了个圆场,顿时满耳朵都是道喜的声音了。
温若兰窝了一肚子火,抬起手就要扯了帷帽,不曾想手被握住了,耳边只有一句:“失陪。”
人就被直接拉走了,所有人再次目瞪口呆,院子里鸦雀无声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