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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若兰气哼哼的蹲在地上,一声不吭。
听到了一声叹息之后,人就又被薅起来了,已经习惯了这种姿势的温若兰缩成一团,雷电交加的夜晚,她没脾气。
很快到家了,东方翊轻车熟路的从窗口把人塞进来,转身就走。
身后是关窗的声音,站在雨中回头看着映在窗上的一抹倩影,心情复杂的直皱眉。
回到药庐已经浑身湿透了,迈步进了静室。
“主人。”
女子聘聘婷婷的走过来,手里托着墨色织金长袍:“已经准备好了热汤。”
“放下,出去。”东方翊说完,伸手扯掉了腰上的束带,走到屏风后宽衣解带。
女子戴着遮面,白色的长裙穿在她身上多了几分妖娆,垂眸:“主人可需要服侍?”
东方翊迈进浴桶里,听到女子的声音脸上有几分不悦:“云洛,放你离开可愿意?”
女子脚下一软扑通跪在地上,两只手高举着长袍:“云洛知错了,主人不要赶云洛离开,云洛不求任何,只愿留在主人身边。”
“说吧。”东方翊拿过来软布盖在脸上。
云洛垂着头,紧紧抿着唇角良久才说:“云洛不希望主人为一女子乱了心,若主人好奇,云洛愿意让主人一探究竟。”
屏风后面没有任何声音,云洛仗着胆子抬起头,看着里面不甚清晰的影子,轻轻抽气:“这么多年,主人韬光养晦只求自保,可天下大势莫过如此,身为皇子又岂能求自保而自保?龙河水患之后,太子势必会在朝中被诸多大臣非议,主人此时正是出手好时机。”
东方翊抬手拿掉了盖在脸上的软布,这话曾经也听云洛说过,当时他们身处南疆,太子尚未逼宫,而她却更早一步看出了结果,只是当时自己不以为意,最终云洛却在自己面前被……。
哗啦水声,云洛急忙低头,手上一轻袍子已经披在了东方翊的身上,她只看到了一滴水珠掉在了地上,身子就一震,犹如那水珠滴在了心尖儿上一般。
“无影回来了。”东方翊坐在椅子上。
云洛拿了软布过来帮他绞着发上的水,听到这句话手顿了一下:“主人,云洛心中无他。”
东方翊知道一切都变了,当初的云洛对花无影用情至深,以至于花无影失踪之后,她日渐落落寡欢,曾名动一时的女诸葛就此消沉,唯一一次长谈就在南疆,而那次之后他东方翊的所有亲近的人,尽数死在了岐山脚下。
可现在,云洛的心思表露无遗。
微微眯起眼睛:“既然知道我有心于她,就该收了不该有的心思,你说的我记下了,出去吧。”
云洛放下软布,深深的看他一眼,披散着长发的他自有别样的风华,这个男人自己从不敢肖想,但那温若兰却让自己觉得,争取一下未尝不可。
羞愧几乎撑破了她的心肝,福了福身立刻逃走。
东方翊看着跳动的火苗,时间不多了,他既然重活一世,当然知道只求自保并不能真正的换来安宁,但太子苦心经营若干年,自己还尚需要一段时日。
拿起笔墨按照记忆里的样子画下弩床,在细微处标注尺寸,画完之后放在一边,这才沉声:“六子。”
“主人。”六子应声出现。
“通知罗凡带花子路来岐山,再告诉花无影已经找到了他的哥哥,让他驻守龙河。”
“是。”六子离开。
东方翊负手而立,外面风急雨密,明天就该是艳阳天一直持续到中秋,瘟疫爆发之后,太子势必会束手束脚,是最好的时机了。
药庐里,一些身体康复的尽数打发走了,瘟疫从龙河蔓延到燕都,往北还算安全,东方翊让阿奎带着这些人一路向北到安居镇。
安居镇是他的产业,那里是逃过瘟疫的最后一块净土了。
打发走这些人还有另外一层深意,凡事接触过温若兰的人,都不能留在这里。
温家村,温若兰父女两个整天忙里忙外,剩下一些都是木工活倒不用雇工匠了,不过就是慢一些,估计中秋之前也能住进去。
温若兰起初还担心东方翊再来,过了两天也就放下心了,因为杜若回来了。
杜若里里外外帮忙,整天跟着温木匠,倒把温木匠哄得开心不已。
“姐姐。”
“嗯?”温若兰正在给床刷油漆,偏头看杜若:“怎么了?”
“药庐最近可是热闹了,朝廷派来了太子不说,还有皇上圣旨嘉奖,嘉奖药娘子医者仁心,赐了金匾呢。”杜若有些不甘心的嘟嘴:“本来这些都该是姐姐的,可是被一个不知道什么来路的女人占了便宜了。”
温若兰抬手戳了一下杜若的脑门:“傻小子,你以为是便宜就是便宜了?皇帝嘉奖药娘子,如果我还在药庐身份就被揭穿了,那会怎么样?”
杜若张了张嘴没说话,他虽年纪不大可也懂得不少了,如果姐姐的寡妇身份被揭穿,只怕会让龙颜大怒,当今皇上最恨寡妇。
“姐姐,药庐你还回去吗?”
温若兰仔细的刷着油漆:“不知道啊,也许回去吧,反正我现在难得清闲,家里也忙着呢。”
杜若挠了挠头发:“我也不知道了,姐姐回去杜若就回去,姐姐不回去,杜若就跟着你,随便去哪里都跟着。”
“好啦,别在我这里表忠心了,药庐的抽屉里还有我写的一些方子呢,那些你都收着,不愿意在药庐就去大和尚身边,好好研究医术。”温若兰刷好了床,倒退两步满意的点了点头。
“师父病了。”杜若声音小小的,扭着衣襟:“他不让对你说,可能救他的只能是姐姐了。”
“大和尚病了?”温若兰放下刷子,单手扶着杜若的肩膀:“大和尚不是会医术吗?”
“会,那有什么用啊?龙河那边儿许多没跑出来的人都得了瘟疫,师父病了也拖着,他都快油尽灯枯了。”杜若说着眼泪就掉下来了:“我……。”
“你!你!你!”温若兰生气了:“真不知道你脑子里都想什么呢!大和尚病了不早说?”
“药庐那边儿的事,我怕姐姐生气。”杜若抹了眼泪:“再说,师父说现在他谁都不见,怕过了病气给我们。”
“你这里帮忙。”温若兰转身出去只说大和尚要她上山,温木匠自然不阻拦。
岐山山顶,相国寺。
温若兰站在禅房外,急的直搓手:“大和尚,开门!”
禅室里,东方翊坐在不周上师身后,正在给他运功疗伤,听到这一声不禁皱眉。
“不开门也说句话啊?我来找你算账了!”温若兰坐在台阶上,抽抽嗒嗒的开始哭上了,禅室里,不周上师双目紧闭,良久才沉声:“九皇子,你连个命苦的女娃娃都不放过吗?”
东方翊俊脸铁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