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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六点多钟,何铎来到了酒店的包厢里。
程叶已经在此等候。
酒过三巡,程叶开口道:“何科长,我有个同事想调到华西来,你看看能不能帮个忙?”
何铎抿了一口酒,睁着血红的眼睛问:“他想到什么单位?”
“省委和市委都可以。”程叶答道,给何铎把酒满上:“如果行的话,越快越好。”
于是,何铎一一问了程叶这个同事的学历、资历和现任职务,最后表示:如果调上来做一般配干部的要三十万,要职务的五十万。
程叶大惊:“涨价了?”
何铎答:“不是涨价,现在太难调了,说实话,你付了这个钱,不一定就能调,你让你的同事做好思想准备。”
“你是说,给了你你五十万,不一定能调?”程叶看着何铎,带着疑惑地问道:“或者说,我不想调了,这钱也拿不回来了?”
何铎点了点头:“你想想,帮你去办事要不要花钱?调动这东西很难说,花了钱办不了常有的事。”
程叶想了想,拍了拍何铎的手:“兄弟,这样的话,谁敢叫你帮调动呀?谁的钱都不是捡树叶捡来的,都是辛苦赚来的钱,五十万呀,说没就没了?”
何铎尴尬地笑了笑,心里想着:没钱你搞什么调动呀!嘴上却说道:“我的意思是,如果调不了,要全款退回是不可能的,有些钱已经花掉,已经请客送礼去了,怎么退?总不能把我的钱搭上去吧?”
程叶默默地听着,轻轻地一口一口地抿着酒,看着何铎那带着油腻来回翻动的嘴唇。
“我能问一句吗?”程叶等那油腻的嘴唇停止翻动后,轻声地问道:“就问一句我特别想问的问题。”
何铎看了程叶一眼,心里计算着程叶到底想要问什么:“问吧,没问题的,我能答的都会答出来。”
程叶又抿了一口酒,才慢慢地问道:“为什么我的调动才三十万,而且我还带了一个不小而且又吃得香的官……”
这个问题,何铎早已经猜测到了!
他知道,他报出五十万的时候,程叶肯定会提出这个问题,所以,何铎是有所准备的。
“因为那个时候,刚凑巧华西市委组织部缺一个组织副部长,三凑六合,找位置你就少了一半的钱,否则,你那三十万肯定不行。”何铎答道。
程叶笑了,给自己满上了一杯酒,看看何铎的酒杯也少了许多,便也给添满,然后端起酒杯跟何铎碰了一下,喝了一大口,说道:“你应该说,我这个事哟,你是碰巧捡了个大便宜!”
何铎一惊:“你什么意思?什么便宜?”
程叶嘿嘿一笑,把那份省委领导班子会议纪要递给何铎。
“看看吧。”程叶端着酒杯看着何铎,一点一点地把笑容收紧:“我程叶能走到今天,也不是一点本事都没有,只是不想这么快揭穿你。”
何铎脸色大变,心想:她怎么弄到这份会议纪要?真是要命呀,看来真要把那三十万吐出来了!
“呵呵,程副部长。”何铎心里想着,嘴上却说道:“你这是什么意思呀?省委领导班子的会议纪要?你让我看的意思?”
程叶把收住的笑容又放开来,脸上开得象朵花:“我第一次找你,让你帮调动是什么时间?这份会议纪要是什么时间?”
何铎马上明白了程叶的意思,心想这个女人太厉害,时间上她都算得清清楚楚!
心里这么想着,何铎的嘴里却说道:“这个有关系吗?我还是不明白程副部长您的意思……”
看着何铎到了这个时候嘴还硬,程叶越来越愤怒,但还是极力保持着冷静。
“我是撞到了你的枪口上!”
程叶看着何铎,抿了一口酒,继续道:“省领导班子会议结束,会议纪要刚到省委办公室,还在校对,你就知道了省委王书记在关注我,而且已经明确我的位置是华西市委组织部长。正在这时,我找到了你,谈到了调动之事,你顺水推舟,把这个事往你身上揽,结果舒舒服服地收了我三十万……”
听着程叶的话,何铎头上的汗水大颗大颗地冒了出来,静静地听着程叶的话。
程叶的话音落下,何铎的计也上心来:“说句实话,程副部长,如果没有我们把你提出来,王书记知道你何方神仙?”
程叶看了何铎一眼:“你是说,我的调动提案是你们帮提出来的?”
“那是当然!”何铎赶紧答道:“每个人的调动,首先就得写申请,领导会议的时候,有负责人事工作的领导把这份调动申请提出来,让领导班子讨论。”
“可是,据我所知,那天没有一个领导提到我,只有王书记提到了,我可以找个那天参加会议的领导来告诉你……”程叶开始牛逼起来。
程叶知道,如果不这样装逼唬住何铎,要不了多久,老谋深算的何铎肯定让程叶自己打脸,所以,以这种嘴上事实、却无法查证的方式对付何铎是大有必要的!
“不要……不要……”何铎一下就被程叶的这句话唬住了,赶紧拒绝道。
程叶暗自高兴,事实就是事实,何铎没有事实根据,经不住三下二下,被唬住是正常的。
“你净赚了我三十万元!”程叶大声道,抿了一口酒:“不费吹灰之力赚了三十万,不,是骗了我三十万!”
为了加重对何铎的威胁,程叶没等何铎开口,又继续道:“如果那天王书记的秘书不到我的办公室看望我,我还蒙在鼓里,认为是你一手帮的忙!你他妈的,你也太黑了吧!”
此时的何铎头上的汗珠大颗大颗地又冒了出来,头深深地低着,也不敢吭声。
“骗我几万元,我或许也就算了,可现在是三十万!你知道,这三十万是我多少年的工资吗?”程叶说着,一股怒气窜了起来:“你告诉你,十天之内,你必须把这三十万元打到我的账上,否则……你看着办!”
何铎愣了一下,便计上心来:“好吧,程副部长,话都说到这个份上,我也不怕跟你说了。你这个调动别说我一点功劳没有……”
程叶立即打断道:“你说吧,你有什么功劳?你的功劳无非是给我打几个电话,通报一下。”
“给你通风报信,那不是功劳吗?”何铎厚着脸皮说道。
“我操你奶奶的,什么人渣都有!”程叶在心里骂了一句,嘴上说道:“我这是正常调动,你不通报我,组织上也会通知我。”
程叶说到这里,没容何铎说话,又继续说道:“作为办公室的一名工作人员,你利用工作之便,获取省委领导班子开会的信息,骗取他人的巨额钱财,你想想,这可要定什么罪?”
何铎越听心里越冷……
他早听说过,程叶这个女人不好惹,没想到竟然这么刺手,原以为她的调动就这么把她骗过了,那三十万自己也心安理得收入腰包,没想到,不到一年的时间,自己要全部吐出来!
想到这里,何铎心里痛得要吐血!让他吐那三十万,就如让他吐血一样!
管他呢,能赖多久就赖多久!
于是,何铎人装出一副可怜相:“程副部长,你看吧,你那三十万我已经拿去买房了,我还给你,也要时间呀。你给的十天时间太急,我一时半会去哪找三十万呢?”
程叶看着何铎那一副既可怜又可恨带着狡诈的脸,一点不怜惜地说道:“那可是你的事了,你卖房什么的跟我无关,我只要我的那三十万,如果时间到了不给的话,我下一步的动作,你要后悔一辈子。”
程叶说这话的时候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
这个时候,程叶知道,千万不能露出自己的慈悲,一旦露出,他抓住了你的软助,你就彻底完了!
看着程叶没有半点妥协,何铎突然强硬起来:“如果十天之内拿不出这三十万,你就采取第二个行动计划,对吧?”
“当然!你拿着我的钱,你很舒服,可是我不舒服!”程叶也不气弱,马上就顶了上去。
何铎冷冷一笑:“谁怕谁呀,你有职务,我没有职务,我怕个鸟!最后最多是鱼死网破,两败俱伤!”
“好呀,反正我是一个人吃饭全家不饿,你还有老婆孩子,父母岳母,我怕什么?”程叶也拉开了架势,一副拼到的样子。
何铎完全懵逼,他没想到程叶那么凶猛,步步紧逼,比传说中的程叶还要厉害!
就这样怒怼了好几个回合,何铎终于领教了程叶这个女人的厉害,最后终于败下阵来,对程叶说道:“我不是不想还你这个钱,我现在确实没钱了,那些钱我都买房子去了。”
程叶想了想,说道:“这样吧,我把你房子买下来,减掉那三十万,该给你多少就多少,决不拖欠一分钱!”
何铎一愣,也不好拒绝,只好说道:“这个事我得回去跟我老婆商量。”
“好,这个没问题,但我不管你怎么处理,十天之内我要拿到那三十万元。”程叶再次说道。
那么,十天之内,何铎能否还程叶那三十万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