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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3章 你可曾恨我
顾南笙下意识的眉头微蹙，而后轻声问道：“素心，你是真的没话说，还是不敢说？或者你在担心隔墙有耳？这一方面其实你大可放心，我既然能进的来这里，那么我便能保证这个屋子的安全，有什么话，你不必藏藏掖掖直说便好。”
“没有，奴婢真的没有话要对大小姐说。”
这一次，素心的态度比前一次坚决一些，说完后，看了一眼顾南笙的眼睛，而后又低了下去，小声的道：“若是一定要说的话，那便只有一句：大小姐，你可曾怪我？”
这件事，就是她信口胡说，就是她无辜陷害。
可是她也是被逼的！
看着素心的模样，顾南笙在心底还是肯定了素月对素心的评价，这个丫头的确是个好人！
顾南笙也微微摇头：“怪不怪你，其实已经不重要了。素心，我只是此番前来，只是想要知道事情的真相，如果你真的不想说，我也不会强求你，不过，有人已经对我下手，他们很可能也会对你下手，你自己当心一些。”
素心闻言，眸色暗沉的从柴堆里站了起来，感激的看着顾南笙：“谢谢大小姐的好意。”
说实话，她以为顾南笙这次来是杀她灭口的。
因为让她闭嘴，是目前最好的结果。
虽然顾南笙会因此被坊间舆论讨伐一番，但是有了将军府的庇护，只需待到风头一过，顾南笙便可彻底安全。
但是她活着的话，如果她在三司会审的时，受刑不过转而改口指出顾南笙为主谋，到了那时，顾南笙所面对的，便是杀人之罪。
到时候，便是再无回天之力了。
可是，她没有想到顾南笙竟然不是来杀她的，甚至还提醒她要注意别人的暗杀。
至于别人暗杀她的目的，她的心中也早就有数，怕是也担心她受不过刑部的三十六道刑罚，说出幕后真正的主谋吧？
顾南笙又等了一下，深知素心是已经打定主意不开口的，于是便也不说什么，抬步开始朝外走，而素心，则是低着头，盯着桌上那一碗已经凉透的饭菜，一眨不眨。
最终，她坐到了桌子边，将那饭菜拉到跟前。
顾南笙听到响动，便回身看着素心，见她拿起筷子夹了一根青菜，不由得开口提醒道：“素心，那饭菜已经凉了，别再吃了，稍后我命人给你送新鲜的来。”
“大小姐好意，素心心领了，可素心不过是最为卑贱的婢女而已，能有的吃就不错，哪里还会挑剔什么。”素心笑着开口说完，便将青菜放进嘴里，开始吃饭。
顾南笙心情复杂的看着那笑容里隐隐带着满足的素心，沉默了一下，又开口问道：“素心，你的娘亲和弟弟，在哪儿？”
说到娘亲和弟弟，顾南笙明显感觉素心的手僵了一下，而后隐隐的有点无法控制的颤抖。
她的娘亲和弟弟，都被何侧妃给抓起来了。
何侧妃说了，只要这件事她将顾南笙拖下水，她的娘亲和弟弟就会平安无事，所以哪怕她明知道顾南笙是无辜的，她也不能说！
顾南笙看着素心的状态眸色一深，看来，她猜对了！
当即她语重心长的又开口道：“素心，我说过你不说我不会强迫于你，但是你可曾想过，你选择的那个人，真的就那么可靠么？你为她丢了命，真的能换来你母亲和弟弟的平安无事么？”
说完后，她头也不回的转身就走。
顾南笙的话，让素心的内心颤抖不已，她跟在何元琴身边的时间也不短了，对于她的脾性自然是了解一些的。
所以她现在的心，真的乱了。
最终，她还是没有能忍得住，在顾南笙离开之前叫住了她：“等等！”
顾南笙顿住脚步。
素心看着顾南笙的背影，淡笑着开口道：“是何侧妃，是何侧妃吩咐我给你送的信，也是何侧妃吩咐我将你引到竹林的案发现场的去，也是何侧妃，让我栽赃嫁祸你的。”
顾南笙心中暗道了一句：果然！
但随后她又问道：“那此事与皇后有何关系？”不然怎么解释那颗掉落在案发现场附近的碧玺耳坠！
素心摇着头，声音越来越小：“我只知道，尚书夫人是被皇后身边的婢女吉祥引到竹林的，而杀害尚书夫人的，便是吉祥。”
“吉祥又是谁？”顾南笙有点诧异。
“皇后身边有四大婢女，良辰、美景你是见过的，但另外两个名唤吉祥、如意，这两人都会武功，既是皇后身边的丫头，也是她身边的杀手！”素心说完，俨然有些呼吸急促，她将目光投了过来，开口道：“大小姐，这件事是奴婢对不起你，但是不管你信不信，奴婢对你并没有恶意，此番所作所为只是被迫无奈，大小姐，你若是不生气奴婢的气，奴婢斗胆，请你务必从何侧妃的手中救出奴婢的娘亲和弟弟。”
顾南笙的心绪很复杂，对着素心点头道：“嗯，好，我答应你。”
得到了顾南笙的许诺，素心的脸上浮现出一抹满足的笑容。
她喘着粗气，目光开始放空，思绪也随之飘远……
娘亲，弟弟，对不起。
我不能再照顾你们了，我是真的不能确定何侧妃是个守信的人，所以才会把希望寄托在顾南笙的身上、
如果顾南笙是个守信的人，待她救了你们，你们便回盐城去，这辈子不要再踏足盛京了；
若是她不守信无法护你们平安，那我们下去之后再见！
顾南笙回身，抬步就走。
“啪——”的一声瓷器掉落在地的脆响，让顾南笙顿住了脚步，她想要回头去看，但是却又有点害怕亲眼去见证了一个鲜活的生命，在自己面前流逝。
她纠结不已。
最终，被迎上来的墨玉容拉着，紧箍在胸口，耳边是墨玉容低沉的声线：“阿笙，别看。”
顾南笙终究没有勇气回头去看，任由墨玉容拖着她离开了柴房。
而柴房之内，素心趴在用餐的桌子之上，嘴角溢出的鲜红血沫低落到地上，一滴，一滴……最终，形成一滩触目惊心的红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