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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非是有这么一批身强力壮的江湖中人做为劳役的话,在这寒冬腊月,大雪纷飞的天气当中,祭坛的修筑工作只怕是早就无法进行下去了。
朱厚照做为一位帝王,绝对是一位合格的帝王,数万青壮劳役皆是以丰厚的工钱招募而来,对于此民间非但是没有丝毫的怨言,反而是对朱厚照更为尊崇。
但是朱厚照对百姓仁厚无双,但是对于这些江湖之上作恶多端的匪类却是不会有什么同情之念。
这些人当中大部分人虽然说罪不致死,但是也都属于那种大罪没有,小罪一身的恶人。
这样的恶人如果说朝廷律法严酷一些的话,其中大半人都要在法场之上走上一遭。
甚至可以说,如果不是数年之前,朝廷修改了一部分律法,废除了相当一部分的死罪的罪行的话,或许这些江湖中人一半人都足够砍头的了。
朝廷修改了律法,废除了相当一部分的死罪,并不意味着其中一部分犯下大错的罪人下场会有多好。
这几年当中,朝廷将许多的皇室宗亲分封海外之地,那些皇室宗亲为了自己的封地未来考虑,自然是想方设法的希望能够带走一部分中原百姓迁往封地繁衍生息。
一开始的那些皇室宗亲自然是很轻松的就能够招募相当一批的穷苦百姓,可是渐渐的,随着穷苦百姓被招募一空,后来的那些皇室宗亲再想要招募百姓可就是非常的困难了。
本来封地足可以养活上百万的百姓,但是他们花费了好大的功夫,给出了极其优厚的条件愣是招募不到多少百姓愿意同他们远赴海外封地。
毕竟越是靠后的封地距离中原也就越远,这些皇室宗亲的封地是随着大明海陆大军对外扩张的路线一路分封下去的,可想而知,后来分封的这些皇室宗亲的封地其实距离中原已经有相当一段的距离了。
如果说是穷困潦倒甚至连活下去都是一个问题的情况下,那些百姓自然是没有什么可选择的话,但凡是有一线生机都会抓住。
只可惜如今中原百姓的日子比之以往来简直就是一者在天,一者在地,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后来的这些皇室宗亲往往要花费极大的代价才能够招募到一批愿意追随他们前往封地的百姓,但是数量上仍然是有着大量的缺口。
就在这种情况下,朝中百官向天子恳请,希望天子能够下旨修改律法,废除一部分酷刑,尽可能的废除一部分死刑,改为流放万里之外的皇室宗亲的封地。
区区一些凶人分散到上百个封地当中,就算是这些凶人再怎么的凶残狂妄,也不可能在一个陌生的环境当中掀起什么风浪来。
再说了,真正的罪大恶极之人,也不可能有机会前往海外之地,该在法场之上走上一遭必然是要走上一遭的。
大雪纷飞之中,上千名之多的江湖中人一个个的身着厚实的衣衫,凭借着充沛的血气硬是坚持修筑祭坛。
四周足足有一个营上千腾襄四卫营的士卒坐镇,别看只有上千士卒坐镇,但是就算给这些江湖中人一个熊心豹子胆,他们也不敢离开祭坛周围。
火铳、强弩攒射之下,就算是江湖一流好手面对这般的阵仗也只有被射程马蜂窝一途。
自从这些江湖中人被抓来之后,试图逃走的江湖中人不是没有,也有不少江湖好手暗暗的付诸行动,毕竟为了方便这些人做工,这些被抓来的江湖中人一身的修为并没有被废去,所以只要愿意的话,他们还是可以凭借一身修为逃走的。
然而一个个桀骜不驯之辈在付诸行动的第二天就会被抓回来,然后当着所有人的面,以强弩手生生的射成了马蜂窝。
不得不说腾襄四卫营将祭坛四周把守的严密无比,就算是这些江湖好手都无法脱身,甚至还被轻易的抓回来。
这种事情不过几次而已便令不少人绝了逃脱的念头,当然总有一部分被新抓来的江湖中人对自己有着迷之自信,认为自己可以逃脱而不会被抓回来。
毕竟大部分人都有这种迷之自信,所以几乎三五天之内总会有人上演逃跑的大戏,然后不到一天的时间,他们就能够看到逃跑之人被抓回来,然后给他们上演什么叫做人造刺猬是如何形成的。
大雪纷纷之中,一阵马蹄声接近,正在修筑祭坛的众人不禁循声望去,当看到风雪之中那一队人马缓缓而来的时候,不少人眼中流露出果然如此的神色。
对于这般的情形,大家早就已经习惯了,这正是坐镇祭坛周围的腾襄四卫营一营人马前去抓捕逃脱之人归来的一幕。
差不多一段时间就会有人被抓来,成为他们的同伴,这些人皆是在江湖之上做下了恶事之人。
就在不久之前,在一队被抓来的江湖中人当中,有几个兄弟却是令人印象深刻。
因为这几个兄弟因为相互争执,生生的将一头老黄牛给撕成了六片,这几个兄弟便是江湖之上凶名在外的桃谷六仙。
桃谷六仙被抓来不过三日而已,第一天便将做工的老黄牛给生撕了,第二天便选择了逃跑,今天便是第三天,桃谷六仙被抓了回来。
一切都在一众人的预料当中。
伴随着一声嘹亮无比的鞭声传来,就见一名身着锦衣卫华服的锦衣卫百户冲着一众人呼喝道:“来人,带逃犯!”
很快就见一队士卒押着几人走了过来。
大家定睛看去,被押上来的有八人,其中六人便是桃谷六仙了,六兄弟在江湖之上那可是凶名在外,动辄将人给撕成碎片。
说好听一些,桃谷六仙叫做天真无知,说不好听就是不分善恶,杀人如麻。
若非是为了赶工的话,桃谷六仙极有可能便会由刑部审核之后,直接在法场之上砍了脑袋了,但是为了修筑祭坛,桃谷六仙便被派来了这里。
结果桃谷六仙第一天撕了一头黄牛,第二天便逃之夭夭,虽然说不是第一遭,但是至少这大半年来还真的没有见到哪个被抓到这里来的江湖中人会那么的张狂。
六兄弟一个个的带着枷锁被押了上来,就听到桃谷六仙中的老大哇哇大叫道:“快放了我们兄弟,不然将你们撕成八块……”
“呜呜呜,哥哥,好痛啊,他们弄得我好痛啊!”
桃谷六仙所过之处,真的是一片的乌烟瘴气,至于说另外几名逃脱被抓回来的江湖中人则是一个个的沉默不语,显然他们已经意识到了他们接下来的下场。
“喝!”
就见一名将领一声断喝,数十名士卒手中握着强弩缓缓的走了出来,这些士卒手中的强弩之上已经装上了箭矢,箭矢寒光闪闪,令人观之心寒。
“将犯人带上,验明正身,以正典刑!”
很快桃谷六仙还有另外几人被押了上来,这些人一个个的被绑在了几根立杆之上。
这几根立杆每一根之上都满是暗红色的血迹,不止一拨,不单单是一两个人,可以说自这立杆立下之后被绑在立杆之上被生生射成了马蜂窝一般的江湖中人就不下数十人之多。
几名士卒上前去将桃谷六仙等人分别绑在了立杆之上,就算是桃谷六仙这会儿也意识到了不妙,哇哇大叫的同时更是冲着一众人破口大骂。
“啊啊啊,快放了我们,我要将你们撕成碎片啊!”
只可惜面对桃谷六仙的威胁,没有人会放在心上,如果说桃谷六仙真的跑掉的话,那可是相当大的麻烦。
几名士卒上前去一一验明了正身,然后由一名将领开口宣读了对这几人的审判。
逃逸之罪,罪加一等,尤其是为了震慑这些江湖中人,从一开始便立下了规矩,但凡是有人逃脱,一旦被抓回来,不管是什么人,只有死路一条。
随着急促的铃声响起,很快就见众多的江湖中人从四周围了过来,大部分人都用一种平静的目光看着被绑在立杆之上的几人。
“时辰已到,即刻行刑!”
有天子的特旨,对于这些逃犯的处置根本就不用上报刑部,再报给天子,直接便略过了刑部与天子,可以说是特事特办。
数十名手持强弩的士卒走上前来,手中强弩锁定了面前的几人,而被绑在了立柱之上的几人眼睁睁的看着对面数十人手持强弩锁定了自己,尤其是那寒光闪闪的箭矢对准自己的一瞬间,竟然有人忍不住吓得昏了过去。
更有人吓得一阵哆嗦,一股腥臊气传出,却是被吓尿了。
苦苦哀求之声不绝,只可惜这些人便是应了那句话,不见棺材不掉泪,不到黄河心不死。
一个个自信满满,认为他们可以逃脱,却是不知道无论是东厂还是锦衣卫再加上腾襄四卫营早已经在祭坛四周布下了天罗地网,保管任何一个人进出都逃不过东厂、锦衣卫的目光。
这种情况下,如果说还有人能够逃脱出去的话,那就真的是惊喜了。
“射!”
话音落下,顿时就听得咻咻之声传来,下一刻便是惨叫声。
只可惜这惨叫声非常之短暂,不过是持续了几声而已,惨叫声便彻底的没了声息。
这会儿再看,立杆之上,那几人已经被强弩生生的射杀当场。
负责看管这些江湖中人的一位百户目光如同刀子一般扫过一众人,冷笑道:“看到了没有,本官说过,你们想逃就逃,本官绝对不会拦你们,只要你们觉得自己真的可以逃脱,否则的话,这几人便是你们的榜样。”
听得这百户官之言,一众江湖中人不少人低下头去,眼中流露出不甘的神色,但是他们只是想一想历来选择逃跑的人会有什么样的下场,心中那点不甘便当即烟消云散了。
紫禁城之中高高的阁楼之上,朱厚照只能看到那一座高耸入云的祭坛,却是看不到这会儿祭坛那里所发生的事情。
不过就算是朱厚照能够看到,想来以朱厚照的性情也不会有什么异常反应。
目光自白茫茫一片的虚空收回,朱厚照缓缓的下了阁楼,在王政、邵元节的陪同之下回返。
静室之中,朱厚照坐下,邵元节立于一旁,就见朱厚照面前的桌案之上,一张明黄色绢帛展开,平整无比的摆放在那里。
邵元节目光扫过那一张绢帛的时候,尤其是看到绢帛之上的内容的时候,邵元节心中便泛起一股苦涩,既是无奈,又有些想笑,同时也为天子的执著而感叹。
除了邵元节、王政之外,这一张绢帛也就只有朱厚照知晓,包括内阁首辅杨一清、安国公王阳明都没有见过这绢帛。
如果说有人看到绢帛之上的内容的话,只怕也会如同邵元节一般生出一股古怪的感觉。
这赫然是一份祭天祷文,当然历代天子祭天者众多,祷文自然是有一定的雷同之处,可是这一次,邵元节、王政他们看到朱厚照所拟的祭天祷文却是不同于以往天子祭天的祷文。
最令人感到瞠目结舌的是绢帛的左侧正中,几个大字很是分明,令人看的眼晕。
封神榜
这几个大字看的邵元节嘴角直抽抽,哪怕不是第一次看到,可是每次看到,邵元节都要受到一次冲击。
张嘴想要说些什么,但是看着朱厚照坐在那里,一副认真无比的模样拟定这么一份封神榜单,邵元节便压下了内心的冲动。
朱厚照手持朱砂御笔,缓缓的在那已经书写了密密麻麻的名字的明黄色绢帛之上写下几个名字,然后便是一阵的沉吟。
看得出朱厚照对于这一份名单是非常的重视,所以每次拟定几个名字之后都要考虑再三,然后再书写,至少据邵元节所知,这一份榜单,朱厚照已经拟定了有半年之久。
邵元节所处位置虽然不如王政,可是以其目力,如果愿意的话,完全可以清楚的看到那绢帛之上的内容。
多次所见之下,就算邵元节不去细看,也对绢帛之上的内容了如指掌,尤其是书写其上的诸多名字,邵元节印象极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