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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下为购买比例未达到的防盗封, 将会在时间到后解除封印么么哒 第23章
因家里的人口越来越多,当初那个小小的谢宅早就有些住不开了,谢家便常在山谷的别园中居住。
别院地势大些, 就叫朱家兄妹自己住了一个小院。朱弦是顶门立户的男子, 就住了正房,朱红玉则是住在背后的小楼里。
白日里朱弦和谢笙一道进学, 朱红玉就在李氏那里和大姐儿一起说话,学些管家理事的手段。朱红玉想着日后若果真嫁给了谢麒, 必要和李氏朝夕相处,更多用了几分心思去讨好李氏。
李氏并不是什么难以相处的人,这对准婆媳也一直十分融洽。
当初才到谢家时, 朱红玉还是一副营养不良的黑瘦模样, 如今被李氏精心养了三年,身量窜了一头上去不说,一身皮肤也被养的水水润润。虽不如李氏和大姐儿白皙, 却也有几分她母亲当初的光彩了。
朱弦才进门时,瞧见朱红玉穿着一身青白底绣着玉兰花的家常衣裳, 长发披在脑后,并没用簪子,只在头上包了一张同色头巾。浑身气质温润而闲适,玉手如酥, 只打眼瞧着, 就晓得是太平人家的女儿。
朱弦原本冷淡的神色渐渐舒缓了, 带了几分暖意。
谁能想到, 三年前停下来固执的和谢笙说自己名字的怪人,竟能有这样的改变?
“哥,你回来了,”朱红玉觉得有风吹进来,便回头看向门口,没成想正瞧见长兄含笑看着自己,她心里也一时高兴起来。
这样的日子过得久了,恍然便觉得之前经历过的一切,都像是做梦一样,似乎这样的岁月静好,才是他们真正该过的日子。
朱弦这才进了门:“今儿怎么穿了这样的衣裳?”
“这衣裳穿着轻便软和,也不必如何打理,我前儿在大姐儿那瞧见了,就特意做了一身,”朱红玉又笑道,“选料子时大姐儿还嫌我这青白色不好看,若要淡一些的,鸭卵青也行,偏我就瞧上了这个。”
朱弦点了点头,没再发表什么评论。这些日子,朱红玉和大姐儿相处越发随意,双方都是有心好好相处的人,如今就连一些同胞姐妹都比不上她们。
“小满到了时辰,去周先生那儿回话了,我左右无事,便先回了,”朱弦随着朱红玉席地而坐,也没什么样子。
朱红玉瞧得心里欢喜,便道:“方才夫人那头叫人送了不少杨梅过来,我已洗净了,预备泡酒。”
朱弦闻言一顿,看向朱红玉,抿着嘴不说话。
朱红玉用手掩了唇边笑意:“知道阿兄你喜欢,已特意给你留了些起来,叫人用陶罐装了,湃在井水里呢。”
朱红玉话音刚落,就有朱红玉身边伺候的小丫鬟捧了一盘子杨梅进来了。杨梅特意挑拣过,留的都是红的发乌的,冒着丝丝凉气,在这样的夏天吃,最是叫人觉着舒坦。
谢笙就是这时候进门的。
“小满少爷怎么这会儿来了,”朱红玉的丫鬟先瞧见了谢笙。
“小满快来,尝尝我才用井水湃过的杨梅,”朱红玉叫了谢笙近前。
朱弦等谢笙拿了一个在手里,才慢悠悠道:“你年纪小,吃上两个也就是了,可不许多吃,若闹肚子了,可要喝苦汁子的。”
“慎之哥总爱吓我,”谢笙好歹是个学医出身的,朱弦这话虽真,也不至于两三个就能让他喝苦药。
谢笙晓得朱弦喜欢杨梅,吃了一个之后,故意还要去拿,被朱弦横了一眼,赶忙故意躲到了朱红玉身后:“红玉姐快看慎之哥。”
“阿兄你和小满闹什么,”朱红玉把谢笙护得牢牢地,甚至还直接伸手要拿一个给谢笙。
朱弦连说都不想说了,往时也不见朱红玉这么宝贝李夷,只到了谢小满身上就不同了。朱弦脸上不高兴手上还是把盘子往那边推了推,好叫谢笙两个取用得方便些。
谢笙只又吃完了朱红玉拿的那个,就不再吃了:“就要到用晚饭的时候了,再吃下去,只怕我就不怎么吃饭啦。”
“那你快去,过会子夫人又要叫人来寻你了,”朱弦说着就要赶人。
谢笙站起身,故意不看朱弦,只对朱红玉道:“红玉姐,我爹方才说,他已经递了折子进京,如无意外,皇上必然会召他回京述职的。京城和蜀州不近,可日子也是数得着的,他叫你们看可有什么要提前准备起来的,也是时候了。”
最后一句是谢笙自己加的,却也没什么人会怀疑他说假的,尤其是现在,朱家兄妹都愣住了的时候。
朱弦紧紧的扣住自己的手,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小满,还要劳你同夫人说上一句,我与红玉明儿再去给她请安。”
谢笙点了点头,知道朱家兄妹要消化一下这件事情,便先告辞离开。
“阿兄,”朱红玉一把抓住朱弦的手,脸上神色空茫,“小满方才说的可是真的?我这心里扑通扑通的,竟不知道是怎么了。”
朱弦也缓了缓神才肯定的对朱红玉道:“是真的,咱们要回去了。”
朱氏兄妹一时都沉默下来。
他们进谢家的目的,就是为了能随谢家一道回京,借着谢家的势,完成自己复仇的目的。如今临到头来,期望已久的事情摆在面前,他们心里都有些说不出的滋味。
并不全是欢喜。
离了谢家,这样的康平日子是不是就再也没了?
朱弦反手握住朱红玉的手道:“等太尉倒了,咱们也把这样的日子经营起来……”
朱红玉点了点头,心里却有些遗憾。便是太尉没倒,这样的日子难道就过不得了吗?也罢,母仇未报,忧患不除,哪里来的安生日子过呢。
朱红玉眼中带着晶莹,柔声道:“既是这样,便不必泡杨梅酒了,让人做成蜜饯果子,到时候带着路上吃。”
谢笙一路到了李氏所居的正院。
谢侯和周老爷子还在说话,屋子里便只有李氏、周夫人和大姐儿。谢笙先行了礼,又说了朱家兄妹不过来了的事情,才坐下安生说话。
“也不知是福是祸,”李氏叹了口气,同周夫人道,“养了那两个孩子三年,也算是用了心的。也只这一年才好些,先时我见了那两个孩子,竟不敢想是朱家的。”
“谁说不是呢,”周夫人也道,“当年朱王妃在诸位王妃之中,也是数得着的人物,谁能想到呢。”
谢笙听着这声儿,不由问道:“娘、姑祖母,朱王妃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朱王妃啊,当年也是个温柔贤良的人物,更是个四角俱全的姑娘,”周氏与朱王妃见得多些,也有几分交情。
李氏想着谢侯说过的,谢笙回京之后,可能发生的那件事情,便和谢笙往深了说几分。
“你爹和你姑祖父定然说皇上对朱王妃情深义重,是也不是?”
等谢笙点头,李氏才继续道:“这些事情我本也不想和你说道,只是回京之后,会遇到什么,也没人能预料得到,如今想想,不如说些与你记在心里,日后大了再慢慢品也是无妨。”
李氏又看向大姐儿:“这些话于你弟弟不过是个知道,可到了你这儿就得往心里去了。”
大姐儿也忙应下,表明自己一定会仔细记着。
“朱王妃身份尊贵倒是尊贵,其实也再苦不过。分明有个芝兰玉树一般的长子,却被人害了。身为明媒正娶的正妃,如今竟是妾身不明的地位,日后便有再多补偿,心里焉能不苦?”
谢笙一想到黑旗崖在一处高山顶上,就觉得有些头疼,明明这边半山腰就有一座寺庙,为什么非要跑那么远。可这话对着李氏,谢笙又说不出来。
李氏之所以想要去名寺祭拜,无非不过是看着谢笙三岁生辰快要到了,想去寺里为他祈福,祈求为他寻找名师的过程顺顺利利的,不要有半点波折。只是整个谢家都清楚,想要谢笙寻访名师的路没有波折,实在困难。
谢侯爷如今身为蜀州刺史,手握蜀州军政大权,却也改变不了他出身勋贵之家的身份。蜀州为下州,蜀州刺史从四品,而定边侯的爵位,却是从三品。自古文人与勋贵之间就有些互相看轻的意思,想要为谢笙寻一书院容易,可要为他寻到一个能从一开始就指引他走上正确道路的名师,就实在是难了。
京中勋贵众多,不得帝王重用的更不在少数。勋贵想要扭转家族败落之像,手里没有兵权,就只能从文。可文武之间的鸿沟犹如天堑,再加上勋贵子弟出仕也用不着经过科举,只要皇帝乐意,就能叫他先从禁卫做起,步入官场。多少勋贵浪费了数十年,也只是一场空。
现在整个谢家也只能祈求,那些名士能看在谢笙外祖李翰林的面上,能给谢笙一个机会,不要把谢笙拒之门外。
谢笙不说话,大姐儿也叹了口气,拿起一边的丝线开始打络子:“等我把手上这条打好,这一套基本上就齐了,等礼佛那日把它们供奉在佛前,七七四十九日后再取回来,给你用上,日后必能称心如意。”
大姐儿的小蔑萝里用细棉布裹得整整齐齐的,都是她给谢笙打的如意结。谢侯爷和李氏这几日的焦躁也或多或少的影响到了她。
“我日后一定好好珍惜姐姐送我的络子,也必定能够称心如意的,”谢笙心里酥酥麻麻的,一股子酸意涌上来,又被他压了下去。在古代生长了快三年,要是再叫他回现代去,他也不愿意了,要是没了他,谁能好好护着他的娘亲、姐姐呢。
谢笙对于名师原本没什么太大的执念,如今也改了想法。若走勋贵的路子,他终其一生都会在嫡兄的阴影之下,受他辖制,母亲李氏年老之后也必须得在嫡兄手里讨生活,甚至为了他这个唯一的儿子,对嫡兄笑脸相迎。想要不被侯府束缚,他就只能努力跻身进文人圈子。虽说文人一杆笔,比不得军士拳头硬,可太平年间,重文轻武,才是常态。
谢笙文学造诣不高,到底有多年史学基础在。自然能预见到谢侯爷如今有多受重用,日后定边侯府的势力就会被压缩的有多严重,说到底不过是水满则盈,一朝天子一朝臣。
打定了主意走文人路,谢笙慢慢的也就更加理解,为什么谢侯和李氏一直致力于为他寻找名师。不为别的,只因能借名师的名气,遮住谢笙背后太过显眼的勋贵印记。
“那是自然,”大姐儿显出几分得意,只转瞬又改了话头,对哄着谢笙道,“络子本就是拿来用的,你可不许像以前一样都藏起来。若不是偶然被娘发现,还不知道你有这样的习惯。若是有用坏了的,就叫人和我说,我再给你重新做几个更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