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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下为购买比例未达到的防盗封, 将会在时间到后解除封印么么哒 谢侯真就是坏人吗?
沈平安从门外郑山长等人迎接周老爷子开始, 就像个小尾巴一样坠在后头, 也没人去赶他。如今众人都进了郑山长的书房落座,一屋子大儒济济一堂,沈平安自然只能站在自己老师身后, 只带耳朵不带嘴巴。
可沈平安也是人, 也会自己思考。这三年打谢侯来了蜀州, 不管是否真心,朝廷各项政务军务都向蜀州倾斜了几分。虽然蜀州几乎就是谢侯的一言堂, 但人家军政农务都做得有声有色,连着蜀州最难做的山寨沟通,也叫他以强大的武力做成了。
沈平安不止一次的听家中长辈感叹,自打谢侯到了蜀州, 不仅少了土匪,连着蜀商在外的名头都响亮了不少。蜀州自他接手时还是下州之地, 三年后的现在,已经隐隐有了中州之势。沈平安觉得, 只以亲属论谢侯的阵营和人品是完全不可理喻的事情, 可时人如此,任人唯亲,同脉所出者, 身上天然就带着相同的印记。沈平安有些出神, 若是自己真的走了科举路, 又会被看做哪一脉呢。
自郑山长等人解释清楚之后, 场面在周老爷子毫无表示的情况下终于冷清下来。
周老爷子叹了口气,拍了拍自己抱在怀里的谢笙道:“小满,去给郑山长他们打个招呼,日后见了,也有几分香火情。”
谢笙点点头,依言跳了下来,对郑山长,连着那几名大儒一并行了个礼:“学生定边侯嫡次子谢笙,拜见诸位先生。”
定边侯嫡次子?在场有几位大儒看着小小的谢笙心里一动,而后又看了一眼上首的周老爷子,心中都有些悔意。
当初定边侯为他次子苦寻名师不得,这其中便有真正拒绝了的几位。如今谢笙真的寻到了老师,还是他们连想都不敢想的周大人,这几位心里自然是百感交集。自然其中也不乏真正为谢笙的灵透聪敏而心生喜意,遗憾错失良机的。
郑山长几位,则是从谢笙自报家门开始,就明白为什么周老爷子会让谢笙给他们行礼了。有些话周老爷子不好直说,却能够借着谢笙来表达他和定边侯府,或者说定边侯之间的良好关系。
郑山长想明白了周老爷子要说的话,再看向他时也不禁赧然:“学生自以为聪明,没想到竟是自作聪明一场,还望周先生勿怪。”
郑山长仍然保持着学生的身份,对于周老爷子的称呼则偷换成了先生。
周老爷子还真没有要给自己再收徒的打算,便只道:“我如今只做小满的老师,你们叫我一声周先生倒也无妨。”
郑山长见状只得无奈应下,复又叫谢笙起身。他原本是想邀请周老爷子来蜀州书院讲学,可看如今这样的情形,想必是不能成了。
谢笙才安安静静回到周老爷子身边,就听见郑山长对沈平安道:“阿平你带谢少爷出去玩一会儿。”
定然是有事要说了,谢笙其实也想留下来,但在周老爷子毫不理会的态度之下,也就明白了他的意思。毕竟这是蜀州书院,不比家里。
谢笙撇了撇嘴,乖乖的同沈平安走在一起。
等到出了门,沈平安看了看左右,才劝谢笙:“他们大人就是这样,总以为我们是小孩子,什么都不明白,其实我们心里清楚得很呢。”
见谢笙仍提不起兴趣,沈平安想了想道:“要不我带你到处走走?不过如今正值夏日到处都热着……”
“方才我们遇见的那个赵青云的师傅余大儒呢,他在哪里?”谢笙突然道,“我倒要瞧瞧是什么样的人竟然敢说出我父亲亲自上门求他的话来。”
谢笙这么一说,沈平安立刻卡壳了,这才想起方才听见的,谢笙说他自己是定边侯府二少爷的话。定边侯就是余大儒传闻里被他回绝了的人,而谢笙,便是那个被余大儒贬得一文不名的二公子。
“不是,这,我,”沈平安一时语结,“要不我还是带你去看看别的吧,那个余大儒古怪得很,自打他来了之后,也就上过几堂课,就被我老师荣养了起来,还不许他随意出书院。要不是赵青云就是本地学子,不回家也说不过去,恐怕连赵青云也要留在书院里呢。”
“你就这么随意的和我说,就不怕你老师责怪?”这样的事情,一般都属于机密才对,怎么沈平安像是对自己毫无戒心一般。
“倒也不是,”沈平安犹豫了一下道,“一个是我老师说了,他会邀请你老师在书院里讲学,若是成了,你也算是我们书院的弟子啦,这件事情基本上在书院内部也不是什么秘密。另一个是……你的父亲谢刺史是个很好的父母官,我私心里并不希望他的英明被这样的人泼脏水。”
这还是第一次,谢笙听见有人喊谢刺史,而不是谢侯爷。也是第一次,他离开家庭和自己的生活圈子,看到别人对谢侯治下的满意。
“多谢沈兄,”谢笙似模似样的给沈平安行了个礼,即便谢笙如今也还是想要去寻那余大儒的晦气,也断不会选在这个时候了,“方才我在进门之时,发现书院里有个池塘,不如我们去那边乘凉吧。”
池塘?虽然这话没错,但沈平安还是摇摇头,抛开了刚才的事情,故作神秘的对谢笙道:“那可不是什么池塘,得叫湖的。”
“池自来便有湖的意思,虽是人工开凿,到底水聚于陆上,称一声湖也没什么不好。”
谢笙没理会沈平安的狡辩,只随着他慢悠悠的走着,也拒绝了他抱着自己走的提议。
谢笙两人走到那湖边时,便可见湖面莲叶田田,只是从荷叶枝蔓间,谢笙眼尖的发现了先前那个叫沈青云的学子,以及他身边做足了姿态的中年人。
沈平安比谢笙更高一些,自然看到那两人也就更早一些,他以为谢笙还没瞧见,便忙道:“这边全是荷叶,连花儿都没一朵,也没什么景致,不如我们去看后院的榴花吧。
“如今都快要结石榴了,哪里还有多少榴花?”谢笙故意做出一副天真的模样,“咦,那边不是沈兄吗,那他身边的……”
“正是你想见的余大儒,”沈平安面色发苦,对谢笙道,“我可真没骗你,余大儒虽然荣养起来了,可还是好吃好喝的养着的,因为已经限制了他离开书院,我们自然就不能再限制他在书院内部走动了。”
“我也没说不信,何必如此着急的解释,”谢笙笑眯眯的说了一句,瞧见那个余大儒往这边看了过来,便直接转身,“也罢,我也不叫你为难,我们回去吧,我走得慢,若要回去,也得不少时候呢。”
沈平安这才松了口气,随谢笙转身,还没走两步呢,就听见身后有人追了上来。
“沈兄,你这是要往哪里去?莫非是方才说了那样不好的话,所以看到我老师便心里愧疚,不敢见他了吗,”许是因为跑的急,这声音里还带着轻微的喘息。
不用看人,沈平安都能猜到,定然是赵青云追上来了。从来没有一次,沈平安像这样讨厌过赵青云的举动,恨不得赵青云能直接消失不见。
等沈平安和谢笙转过身去,赵青云面上更有些异样的兴奋:“瞧瞧这是谁,沈兄你身为院长弟子,怎么也违反了书院的规矩,带了外人进来?”
“谁带了外人?”那余大儒一身青色儒衫,留着长须,不时用手抚须,含笑点头,若只看姿态面容,倒真容易被他唬过去,以为他是一位才学高深的持重之人。
“余大儒,”不管甘不甘心,沈平安到底还是向着余大儒行了礼。
余大儒笑着受了,这才看像一旁一动不动的谢笙。
赵青云见状,忙出口道:“还不快见过余大儒,你跟着沈平安私进书院也就罢了,难道看到师长都不知道行礼的吗?”
“他是我哪门子的师者,也配?”谢笙轻蔑的看了两人一眼,“我可从来没听说过蜀州还有一位余大儒,倒是我孤陋寡闻了。”
李氏又回到周夫人身边坐下,挨着周夫人,亲亲蜜蜜的拉着手,“我在蜀州事事顺心,竟比在侯府还自在。唯有不能见家人一条,让我心里难安,愧对父母。好在姑姑你来,才解了我的相思。姑姑你可要应我,只安心在我家住着,可别去那劳什子的书院里。”
见李氏难得撒娇,又总算是说出心里话来,周夫人一时欢喜得紧,忙搂了她道:“都是做娘的人了,还这么爱撒娇,前日收到信时你姑父就同我说了,他喜欢小满和大姐儿得紧,再不会去那什么书院的。何况那些人也不过就是看重你姑父曾是尚书的身份,又是被太尉陷害。日后皇上夺回权柄,必要再度起复你姑父。一个个的都想在这时候给你姑父施恩,也不看自己有没有这个资格。全当你姑父是个傻子呢。”
李氏娘家,甚至是娘家相关的人家,都是坚定的保皇党,唯有婆婆定边侯老夫人是坚定不移的站在太尉身边。打从嫁进侯府,李氏就担心着日后娘家和夫家不在同一立场上要怎么办,故此日日夜夜不敢和娘家姻亲故旧来往过于频繁,即便有老夫人压着,也从不将当初的手帕交牵扯到这些事情里头来。
之后时日长了,李氏看出谢侯不亲太尉,才渐渐明白了些。直到此次周氏夫妇前来,定边侯正式表明立场,李氏才彻底放下了心中大石。
“果真?”李氏笑了起来,一时又促狭道,“却不晓得姑父和小满他们如何了,我倒想瞧瞧那些大儒看见小满时的模样。谁叫他们当初连见也没见过小满,就一口否决,如今叫他们也后悔一回。”
谢笙和李氏不同,他对那些拒绝了自己的大儒没多少好奇,只对这个在外头给谢侯泼脏水的余大儒很有些不满。如今这人站在自己面前,还想着要在自己面前抖威风,谢笙难道还要忍他不成?
谢笙说从没听说过这话也不算错,可那余大儒和赵青云却是一副你没长见识的模样看着谢笙。
那两人同时骄傲的抬起了头,那余大儒更是恨不得能拿鼻孔看谢笙。
赵青云脸上带着得意:“你才三岁,能知道这世间的所有事情?我老师的名声,可是连我们蜀州刺史定边侯都听说过的,三个月前,他还听说我老师的名声,特特为了府上二公子进学的事情,来求我老师收徒呢。”
“哦,是吗,”谢笙极为配合的做出一副吃惊的模样。
“那可不,”赵青云说得越发起劲,“其实就算谢府二公子是个傻的,我老师也不是不能收下,偏偏自来勋贵与文人之间差距有如鸿沟,若是我老师收下了他,便有如文人之间攀附权贵的小人。可惜了,谢侯爷自任了蜀州刺史之后,不少百姓都爱戴他得很。”
沈平安听着赵青云说的这些话,忍不住扭头不去看他们,因为他已经注意到谢笙脸上饶有兴致的表情。沈平安虽然做事情莽撞了些,却也从小被耳提命面,不能传上位者话,不管好坏,入了耳便不能出口。
若说在见到谢笙之前,沈平安还担心,谢侯是不是真的曾被余大儒在外传的谎言所欺骗,可在知道谢笙的身份、看到郑山长等人如此尊敬谢笙的老师之后,沈平安以后都只会信那一句,谣言止于智者。
想想之前满书院都信了这个传言,以为余大儒真是什么隐士学士,沈平安就觉得丢脸得紧。如今想想,也正是他授课之时暴露出来的真实水平被察觉到,才会被勒令停课的吧。其实也不怪郑山长等人没有仔细探查,只听乡间传言就请了这个余大儒回来,实在是蜀州多名士,但真正的名士却甚少出山,他们宁愿单独带弟子,再彼此之间切磋交流。
说白了就是,书院太多人,限制太大。不符合我想做什么做什么的风范,所以你别拉我入坑,我也不带你玩。
当初蜀州书院就以为,余大儒正是这样的一位名士,毕竟他的外表实在是唬人得很。
“是了,我家里也说谢刺史是一位好官呢,”谢笙眼睛都不眨一下的夸赞着自己父亲,转眼谢笙又带着疑惑和催促,“听说谢家二公子也和我一般大小,只是你们又没见过他,怎么知道他是个傻的呢。”
“你这小孩,问这许多做什么,”那余大儒此时开了口,“我没见过,自然是有人见过的。”
“正是,”赵青云立刻补充道,“我老师有一亲人就在侯府后头的巷子里居住,他们府里的小公子自生下来,就是个傻的。不然那侯夫人也不会才过了满月,就匆匆上了来蜀州的路,还不就是怕待到了抓周,那小公子连走路都不会,被人耻笑吗。”
“我呸,你可积点口德吧,”沈平安忍不住辩驳道,“一个月的孩子能看出来什么,何况侯夫人根本就是因为思念侯爷,担心侯爷后院无人主持中馈,才在那样的情况下匆匆赶来。当初谢侯爷才到蜀州的时候,蜀州那样大的动荡,莫非你都眼瞎了不成?”
“做什么大惊小怪的,”余大儒没好气的呵斥道,“这就是你和师长说话的态度?商家出身就是商家出身,下等人的胚子,也养不出什么好人。”
“你!”沈清平见余大儒说话间竟然带上了自己的出身,看轻自己的家人,就要忍不住。
谢笙拉着沈平安往后退了一步,虽然他心里现在也火气大得很,可现在还不是时候。方才那言语中所言,余大儒住在侯府后街的亲人,到底是谁?要知道,像公侯府邸,住在侯府后街的,不是侯府的下人,就是在京的族人,再没有普通百姓的道理。
“你这样大的年纪,还不如一个三岁小孩懂礼,”余大儒轻蔑的看了沈平安一眼,很是高高在上。
“我在蜀州生活了这么多年,还不曾去过京城呢,更别提侯府了,”谢笙天真的问道,“余大儒你既然有亲人在侯府后街居住,凭你的本事,应当是被请进侯府中去过的吧。”
“那是自然,”在说道进入侯府的时候,余大儒挺得笔直的脊背突然缩了缩,脸上带着几分卑微,“侯府的老夫人不愧是太尉的妹妹,端方大气,实乃京中夫人之楷模。”
“是吗,”谢笙心中已经有了猜测,这个余大儒,身上真的有功名吗?
“沈兄,我们出来这么久,老师他们也该着急了,我们便先回去吧,”谢笙向着余大儒点了点头,“多谢余大儒陪我说了这许久。”
因谢笙使劲捏了两下沈平安的手,沈平安听了谢笙这话,抱起谢笙就跑。
赵青云反应过来还想去追,却被余大儒阻止了,还骂道:“他算什么东西,士农工商商排最末,你为农家子出身,不晓得比他好了多少,做什么要和他较劲。还不去将我方才教你的书籍背上两百遍!”
沈平安抱着谢笙一口气跑出了老远,才有了喘口气的时候,等走到郑山长书房外,沈平安本想拉住谢笙,叫他等等再进去。却瞧见了谢笙冷淡的脸色,那撇过来的一眼,叫他不自觉的想起了自己老子恼火的时候,便不敢去拉。
谢笙进去时,郑山长等人还在劝说主位上兀自饮茶的周老爷子,这些大儒正各出奇招,连脸面都舍下了,却撞上谢笙进来,只能暂且收了。
“谢二公子好大的规矩,”那人本是讽刺,没想到下一刻谢笙说的话让他们都坐不住了。
谢笙对周老爷子长施一礼,道:“老师,还请您将出门前父亲交与您的传信烟花借我一用。这蜀州书院窝藏我定边侯府逃奴,散布谣言,毁我父亲声名,必得一并拿了,好好严查,一经查实,严惩不贷!”
见郑山长等人都即刻站了起来,谢笙抬了抬下巴,学着那余大儒的高傲模样道:“今日出门前,我爹叫我带了五十精兵,郑山长你们若要留我,他们便能立刻踏平了蜀州书院!”
才刚刚进门的沈平安听见那话还觉得心里一抖,等看见谢笙的动作,想到谢笙对自己说的,学习大人举止的话语。再一眼认出谢笙这学的是谁后,他竟连那几分紧张都去了干净。那么现在问题来了,谢笙上一句话的口气是和谁学的?谢侯爷?
古娜说完停了停,又想了想:“不对,那个小的是寨子里的。”
约莫是在寨子里又成了家,才会有明明一家子,小的是寨子里的人,大的却不是的情形。
谢笙点点头,也没深究,只同古娜道:“你阿妈心地真好。”
“那是自然,”古娜就像是自己被夸了一样,高兴的道,“我阿妈是这个世上最好的!”
谢笙跟着古娜往前行去,不过一会儿,就遇上了那两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