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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在医院,她哥哥把她带走了。”
苏问目光一下就热了,眼眶里全是红血色,更衬得病容苍白:“带去哪了?”
苏津摇头。
苏问摇摇晃晃了两下,又昏过去了。
“问问!”
“问问!”
“医生,医生……”
宇文冲锋把宇文听带走了,直接出了国,苏家动用了所有的关系,也只查到了她在欧洲的一个县,苏问当天就赶过去了,可隔天人就不在那了。
很明显,宇文冲锋是故意的。
这么你追我赶了一个月,苏问整天精神恍惚,整个人安静得死气沉沉的,体重掉了好几斤。
刘冲看着苏问那张带着病态的脸,本来他就是妖精长相,这一病,弱柳扶风,惹人心疼。
哎,爱情啊,真是个要命的东西。
刘冲感叹完,扭头问苏子苏:“Vivian呢?”
苏子苏把泡面头在头顶扎成了两个啾啾,特别像加蠢版的哪吒,苏哪吒说:“Vivian哥拉肚子去了。”
这时候拉肚子?
柏林电影节马上就要开始了!
刘冲急了,很生气:“都要入场,头发还没做好,他还好意思去拉肚子。”
苏问窝在沙发里,无精打采地发呆,一副对什么都漠不关心的样子,上了点妆,还是盖不住脸上的苍白,头发没有特别打理,刘海软趴趴地垂下,遮住了额头,显得人畜无害了几分。
苏子苏很愧疚,主动承认错误:“冲哥,你别怪Vivian哥了,都是我不好,他吃了我的煎饼果子才拉肚子的。”
说到这刘冲就气不打一处来,瞪着泡面头:“你还好意思说!Vivian那个金贵的肠胃,你怎么把隔夜的煎饼果子给他吃。”
苏子苏也很难过,Vivian吃不惯这边的东西,她看他饿精神不振,就好心把她的存粮给他吃了,没想到好心办坏事。
刘冲没时间训她了,赶紧催促:“给他把头发弄一下。”
苏子苏看了看她四叔的头:“我不会。”
刘冲砸她一个大白眼:“你不是学的美容美发吗?”
苏子苏老实交代:“我成绩不好。”弱弱地说,“当了三年半的洗头妹都没转正。”
刘冲:“……”
还好她没学挖掘机,可能会出人命吧。
刘冲揉揉太阳穴:“行了行了,你出去耍吧。”
败给她这个蠢货了。
“哦。”苏子苏出去了。
刘冲摇头,心想得再请个助理,至少美容美发得在行。想远了,刘冲坐到苏问旁边去:“上次你在国外拿奖,获奖感言说得太猖獗了,国外都在黑你,这次别乱说话了。”刘冲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打印稿,给苏问,“这是获奖感言,你照着念就行。”
苏问神游,没接。
刘冲直接塞他西装口袋里了。
电影节宋融也来了,作为天宇的负责人代表,他兴致不大,出来抽根烟,宇文冲锋的电话打过来了。
“喂。”宋融兴致缺缺。
宇文冲锋说:“老同学,出来喝酒。”
宋融冷漠拒绝:“我在忙。”
“忙什么?”
宋融回了个冷笑:“你还好意思问,你们兄妹扔下公司就走人,老子在天宇给你当牛做马,你还问我忙什么。”
宇文在电话里笑骂了一句,不带正经地说:“请你喝酒。”
两人高中到大学都是同学,关系就是——互骂的关系。
宋融继续冷漠厌世脸:“我不喝酒。”目光停在不远处,他眯了眯眼,仔细看了会儿,“挂了。”
随即,宋融挂了电话,走过去。
对面走廊里,女人的声调很高,在用英文在骂人。
被骂的那个头顶两个髻,刘海卷卷的,眼睛大大的,说话磕磕绊绊的:“Inot讲English。”她说得很吃力,又很努力地在说,甚至用了肢体语言,比划着说,“Canyou讲Chinese?sorry,sorry,myEnglishveryvery……”想了想,“烂。”
同时,她做了个一锤下去稀巴烂的动作,用来表达她稀巴烂的英文水平。
这英文,是体育老师教的吧。
对方是个白人,三十多少,骂得更厉害了。
宋融走过去,把苏子苏拉到身后,用英文询问:“怎么了?”
那位白人助理说,这个卷卷头把她家艺人的礼服弄脏了。
宋融拿出西装外套里随身携带的钢笔,在地上捡了张被人丢弃的名片,写了个号码给她:“打这个号,他会帮你解决。”
说完,他直接带苏子苏离开,那个白人助理在后面直骂fuck。
苏子苏老老实实地跟着他进了一件休息室,忍不住问:“你给的是冲哥的号码?”
宋融松开手,冷着脸看她:“你是不是傻,站在那里让人家骂?”
语气,听起来像生气了。
苏子苏不知道他生什么气,摸摸鼻子,底气不足地承认:“我就是傻啊。”她还小声地说,“我美容美发都学不会,只能当洗头妹。”
宋融:“……”
跟她发什么脾气,以她的理解能力也不可能听得懂。
宋融说得简单直接点:“以后遇到这种情况给我打电话。”
她立马眉开眼笑了:“好。”露出很满足的表情,欢喜地说,“融哥,你对我真好。”
宋融勾勾唇角,嗯,还算乖巧懂事吧。
乖巧懂事的苏子苏问:“融哥,我们什么时候结婚?”
“……”
懂事个鬼。
苏子苏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嘴里念念有词:“我妈说最好在下半年结婚,那样生孩子容易赶到秋冬,坐月子可以少受点苦。”
“……”
她妈想得真远。
宋融脑袋开始疼了,几百亿的投资项目都比这姑娘好搞,他高速运转的大脑一遇到她,就当机。
他深吸了一口气:“苏子苏。”
“嗯。”她眼睛亮晶晶的。
宋融抱着手,看了她很久,本来是想给她灌输一些正常的现代男女感情观,可话到嘴边变了味道。
“是不是谁亲了你你都要嫁给他?”他也不知道自己在问什么,“谁都可以?”
她敢点头,他就狠狠教训她。
可她咬着嘴唇,不回答。
宋融一副大家长的架势,不苟言笑:“不准咬嘴唇,回答我。”
她乖乖松开,怯怯地看他,低着脑袋:“不是。”小小声地说,“我妈妈说,如果是不想嫁的人,就报警。”
要是别人,她倾家荡产都要告他的,宋总监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哦,她也不知道……
她又抬头,瞄他一眼,脸颊红彤彤的,有点害羞,眼珠子滴溜溜地转,很确定地说:“我不想报警抓你,要是别人我就报警了。”
这姑娘的妈妈是个奇人。
宋融嘴角扬了扬,心情莫名其妙就舒畅了,鬼使神差地问了句:“什么时候带我去见你妈?”
他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不过很明确地知道了一件事,宋融,你完了。
苏子苏很开心,开心得不得了,笑得眼睛眯成两条缝:“什么时候都可以。”
本来就傻,笑起来更傻。
他竟还觉得很可爱,伸手,揉了揉她的泡面头,这雷劈了的发型,看久了,也还不错。
苏子苏太开心了,也不看路,被迎面走来的男人撞了一下,宋融顺手拉住了她的手,把她带到里侧。
嗷嗷嗷……
融哥摸摸了,好害羞啊,好羞好羞~~
她抿唇偷偷笑,过了一会儿才把手抽回来。
宋融没松开:“我们都要结婚了,我不能牵你?”
她抬头,顶着一头泡面头和一张红得滴血的脸,拼命点头:“能!”
宋融笑,捏了一下她的小脸。
这么傻,能怎么办?只能以后他多看着她点,不然被别人欺负了去。
真是见了鬼了,他怎么就见不得别人欺负她?
八点整,电影节开始。
刘冲从休息室外面进来:“问哥,可以进场了。”
苏问慢慢悠悠地起身,外套也不穿好,拿在手上,走到门口,他接了个电话:“喂。”
是苏津打来的。
苏津在电话里说:“问问啊,我查到了,宇文冲锋也在柏林。”
果然。
苏问顶了顶腮帮子,蹙眉松了两分。
九点十四,晚会到高潮,最佳男主角的奖项由好莱坞的著名导演开奖。
“最佳男主角的得主是,”男声声音浑厚,中气十足地用英文念道,“《四面楚歌》苏问。”
华人粉丝顿时惊呼尖叫,台下掌声久久不歇。
这是苏问第二次拿这个奖,外国媒体对他并不陌生,一个红遍了亚洲、并且来势汹汹杀进国外电影圈的华人演员,无论是那张惊艳了无数女人的脸,还是那副对谁都爱理不理的气场,都让他独得粉丝偏爱,偏偏,他不走偶像路线,他是个演技派。
镜头切到苏问,他就穿了件衬衫,领口松开两颗扣子,灯光半明半暗地打在他身上,衣领下的锁骨若隐若现。
他慢条斯理地上了台,接过奖杯,用英文道了声谢谢,然后走到话筒前,调了调麦的高度。
“我是苏问。”
他说的是中文。
台下,苏问的粉丝疯狂尖叫。
苏问语速缓缓的:“我的粉丝不要吵,让我把话说完。”
顿时,下面就噤若寒蝉了。
刘冲坐在下面,手心汗都出来了,他祈祷:小祖宗啊,小佛爷啊,这可是国外,千万要对着稿子念,别乱说话。
苏问的声音掷地有声:“宇文冲锋,对我不满就来揍我,把我老婆带走算什么本事。”
刘冲:“……”
粉丝:“……”
国外的媒体听到同声翻译后,惊呆,高清镜头拉近,只见台上的苏问突然下台,沿着过道的红毯,往入口方向去,他停下,把手里的奖杯放在地上,抬头,目光落在对面:“不接着藏了?”
观众不明所以。
灯光和镜头顺着苏问的视线打过去。
门口,站了两个人,一男一女,五官生得相像,都是精致漂亮的东方面孔。
“不藏。”宇文冲锋走上前,慢条斯理地把西装外套脱了,扔在地上,“得出来,揍你。”
说完,他抡起拳头,对着苏问那张漂亮的脸,一拳头过去。
苏问嘴角立马见了红。
宇文听上前拉住兄长,急得直皱眉:“哥,你别打他。”
宇文冲锋揍得更重了。
他妹妹不记八年前的仇,他记,他忘不了她当时吃的苦,忘不了她复健时流的汗,忘不了她四次调整手术受的痛。
他当女儿一样捧在手里养大的妹妹,他得心疼。
苏问这混蛋,得揍。
苏问也识趣,不躲,更不还手,毫无怨言地挨揍,除了宇文听,没人敢上去拉。
就这样,苏问在电影节被揍上了头条了,粉丝刚想操起键盘为他声援,他却发了一条微博。
苏问V:“我拐了他妹妹,他揍我,应该的。”
粉丝:“……”你长得美,你说什么是什么咯。
散了吧散了吧,人家家事呢,不过……锋少揍人的姿势真好看,求出道!
休息室里,宇文听正在给苏问上药。
她动作很轻,用棉签蘸了药水给他清理嘴角的伤,他瘦了些,她心疼,手上的动作轻了又轻:“疼不疼?”
苏问打算用苦肉计。
他表情很可怜:“疼~”他坐在沙发上,抱住她的腰,知道她吃软的一套,对她撒娇,“听听,你不会再走了是不是?”
她的护照还在她哥那里。
苏问会撒娇,她哥也会,故意让她不忍心偷跑。
她想:“我哥可能还会强行把我带走。”
八年前的事还只是其一,这次苏丙邺绑了她威胁苏问,她哥对苏家更加没有好感了。
苏家到底是地下交易起家,再怎么洗白,还是太危险。
“那我们私奔吧。”苏问说。
她犹豫。
私奔不行,苏问退而求其次:“那把我带去行不行?”总之,他要跟着她。
宇文听在他嘴角贴了一张小小的创口贴:“我砸玻璃的时候,你说要跟我分手。”
他说过吗?
当时他都快急疯了,哪知道自己说了什么胡话,他不管,抱着她不撒手:“不分手,死都不分手。”他低低的声音,语气像是央求,“听听,你可以怪我怨我,恨我都行,你别不要我。”
他眼里,都是自责。
宇文听挨着他坐下。
“不是你的错。”她娓娓道来,目光很平静,像是在陈述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问问,不是你的错,是别人不好,跟我们没有关系,我的手是苏丙邺害的,不是你。”
这一个月,她被兄长带着去了很多地方,山川平原,走过看过后,心境平和了很多。
他还是怪自己:“是我约你去的。”
如果不是他,她现在一定是很优秀的体操运动员,不至于带一身伤,每逢雨天,都会疼痛难忍。
怎么能不怪,他家听听大度,只记着好,不记仇,他不能,他很能理解宇文冲锋,设身处地想想,若是把她害成这样子是另外一个混蛋,他可做不到像宇文冲锋那么客气,只用拳头解决,他要动刀动枪。
她想得就简单很多,因为清楚地明白,她很喜欢苏问,还有很长很长日子要跟他一起过,所以,就好好过。
“是我愿意去赴约的,怪不得你。”她想了想,“你要是还觉得对不起我,等以后我们结婚了,你多让着我一点。”
结婚……
两个字,成功让苏问飘飘然了,找不到东南西北了,脑子里已经脑补了几百万字的婚后生活,突然惊醒:“可是你哥要把你带走!”
站宇文冲锋的立场来看,苏家的确是个狼窝,太危险。
宇文听也思索:“私奔不好,我哥会担心。”得想个万全的法子。
苏问一筹莫展:“那怎么办?”
她想了又想,起身去把门锁上,然后坐回苏问身边,一点开玩笑的意思都没有:“要是我怀孕了,我哥应该不会再反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