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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咬回去。”
姜博美叫了一声,扑了过去。
时瑾给姜博美做过训练,点唇,就可咬人,不发狠,就闹一闹,玩一玩,咬她一层皮。
小乔抱着手,开始尖叫,手指被博美犬咬在嘴里,鲜血直流。
姜九笙蹲下:“可以了。”
“汪!”
姜博美叫了一声,乖乖蹲到妈妈身边,嫌弃地在地毯上蹭了两把嘴巴。
大概是致幻的药效上了,小乔惨叫了两声,便倒在地上,气若游丝地低声呻吟,手指血迹斑斑,破了皮,能看见血肉。
没有伤筋动骨,流点血而已。
姜九笙拨了保安室的电话:“麻烦帮忙叫一下救护车。”放下电话,“博美来,我们去刷牙。”
姜博美跟它时瑾爸爸一样,有轻微的洁癖。
十分钟,保安室的人过来了,把小乔抬了出去,茶几的凳脚后面,圆点的红光在闪。
小乔被送去了医院急救,离她御景银湾最近的,天北医院。
这件事时瑾由着姜九笙处理,并没有插手,不过,自然是有不满,觉得博美咬得轻了,姜九笙只是笑笑,说博美嫌脏。
广丰大厦的跳楼案两天便破获了,并不是什么复杂的案子,在娱乐圈,这种十八线艺人被迫陪睡也不算什么稀奇事,只是有人自杀了,舆论便开始喧嚣了,而且这个案子还涉及到了商政界的几位大人物,闹得沸沸扬扬,国民都看着,自然也没有谁敢以权谋私,曝光的那段视频里的大佬,一律按规矩来,该贬就贬,该撤就撤。
秦明立也不例外,被拘留调查,秦氏股份因此大跌,在调查期间,秦六少接手了部分秦氏会所。
第三天,小乔发了声明,因违反助理合同,与姜九笙工作室解除雇佣关系,声明一出来,粉丝的口水战就开始了。
公司给姜九笙安排了新助理,是个二十二岁年纪却长着四十二脸蛋的小伙子,名字非常的奇怪,叫麻见仙,听说是他母亲怀他时梦见了大仙,便取了这么个名字,麻见仙不喜欢别人叫他这个娘气又怪气的名字,一直以小麻自称,大家便也就都叫他小麻。
连着几天阴天,夜里没有半点星子,窗外天空像笼着一层厚厚的黑色幕布,颜色深沉得让人有些压抑。
夜里十二点,阳台的灯亮着,一缕薄薄白烟飘散开来,模糊了窗上的轮廓。
啪。
客厅的灯突然亮起,姜九笙抬头,看见了时瑾,她指尖还夹着女士烟,是摩尔烟,白色的烟嘴,细细长长,烟尾一点红色的火光,白烟袅袅。
她下意识想藏手里的烟,愣了一下,失笑。
藏什么,都被看见了。
时瑾走过去,倒也没有恼她,大概是夜里灯光柔和,他眼神便也被映得温温柔柔:“为什么抽烟?”
姜九笙穿着睡衣,黑色的,因为锦禹也在家,很保守的款式,只露一截脖颈,皮肤白得过分,她说:“突然犯了烟瘾。”
时瑾微蹙眉头:“笙笙,你答应过我戒烟的。”
她心虚:“我已经很久没抽了。”
应该有快一个月没碰过烟了。
时瑾身上穿着与她同款的睡衣,衣领松了两颗扣子,领口翻向一边,露出右边锁骨,上面有个小小的红痕,是她两个小时前吮出来的。
这么看着,有点禁,有点欲。
偏偏,这样一张祸人的脸,非常严肃:“但你刚刚碰了烟,前功尽弃了。”
抽烟就是这样,要么不碰,一旦放纵了,瘾就会被勾出来。
“抱歉。”她认错,态度良好。
时瑾哪里舍得责备,看她眼底懒懒的倦意,彻底没了脾气,也没了原则:“如果真的戒不掉,我陪你抽。”
她若真想挥霍,他就只能奉陪了。
姜九笙摇头,没同意:“过阵子就好了,最近压力大。”
时瑾怕她冷,把她揽到怀里,从身后抱住:“怎么了?”
她敛了敛眸,长长的睫毛像两把蒲扇,安静地垂着,声音很轻:“演唱会要开了,单曲也要出了,还有电影要拍,经纪人和助理还都在磨合期,心烦。”
当然,这不是主要缘故。
小乔的那一番话,她不敢提,也不确定真假,如果温家花房里的命案真的还有隐情,那么很显然,时瑾不想让她深究,也显然和她脱不了干系。他不开诚布公的事情,也必然有瞒天过海的道理,即便问,也得不到答案。
怕打草惊蛇,又无视不了,她惴惴不安。
时瑾低头,下巴搁在她肩上:“只是这些?”
姜九笙侧着脸看时瑾:“不然呢?”
时瑾在她唇上啄了一下,尝到了淡淡的薄荷味,忍不住又舔了两下,她有点痒,笑着躲开。
“如果你性子不这么要强,我就可以劝你放弃,可是,偏偏你从来不会半途而废,我也不知道拿你怎么好。”时瑾歪头,唇贴着她白皙的脖颈,嗓音低沉,“笙笙,我能帮你什么?”
唱歌也好,演戏也好,他都不太懂。
姜九笙似想到了什么,顺着他的话接了:“锦禹又把书架上的书按大小重新摆放了,你能由着他吗?”
两个人都是执拗的性子,一个非要按照从大到小排,一个非要按照英文字母摆,书架上的书几乎每天都在挪动。
不愿意,不过,还是点了头,时瑾答应:“嗯,听你的。”
姜九笙很满意,在他脸上亲了一下,然后抬起指间的烟:“我能把这根烟抽完吗?”
时瑾有一下没一下地啄着她的脖子:“嗯。”
姜九笙把烟递到嘴边,红唇咬了咬白色烟嘴,是她习惯性的动作,咬完,抽了一口,没有立刻吐出烟圈,眯了眯眼,眼角晕开淡淡的粉色,像只慵懒的猫,举手投足间透着优雅,三分清冷,有些妩媚。
红唇轻启,吞云吐雾,性感得一塌糊涂。
时瑾舔了舔唇,就着她指尖的烟,深吸了一口,女士香烟,没什么味道,有点清冽,薄荷味带着一股清凉蹿进身体里。
他捧着她的脸,吻她,唇舌间,淡淡的涩,是烟草的味道。
江北警局。
早上九点二十六,还有二十分钟,秦明立拘留满三天。
蒋凯看了看手表,国字脸上,表情有点忧愁:“还有二十分钟,秦明立就要被放出来了。”拘留时间到了,得放人。
真他妈不想放啊。
蒋凯拉了把椅子坐下,搭一条腿,抖一条腿,姿势非常糙汉,苦口婆心地说:“队长,你到时候可一定要忍住,千万不要冲动,你要再揍人了,指不定又要派去九里提当交警。”
秦家太可恶了,找了个替罪羔羊,就金蝉脱壳了。
秦明立那厮从头到尾装傻充愣,摆一副‘我什么都不知道’的假表情,偏偏秦氏不知道哪里弄来个傻逼经理,逢人就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说‘我干的我干的都是我干的跟我们二少一点关系都没有抓我抓我别冤枉了好人……’。
他妈,这智障演技还不错,鼻涕眼泪都是货真价实。
扯远了,蒋凯继续语重心长地劝他家队长霍疯狗:“刘队长说了,得看好你,不能再让你被调去九里提,不然,又会有很多女司机打着违反交通规则的幌子,开着名车去九里提泡你。”
抱着手没骨头一样躺在办公椅上的霍疯狗:“……”他咧嘴,笑得很痞很匪很危险,“为了九里提的交通安全,老子也得忍住啊。”
蒋凯蹬鼻子上脸,越说越起劲了:“那是那是,最主要的还是不能让你去九里提挡了交通队的桃花,那个小聪知道不?他看上了九里提便利店的收银妹子,本来都快要到手了,你就去当了一个多月的交警,便利店的妹子就不理小聪了,说要找个队长你这样的。”
没办法,就队长这颜,听说在警察大学,也是校草级别,还是那种前后五十年不可超越的巅峰逼格。
警察的脸,痞子的笑,疯子的性格,姑娘家的,口味就是这么重。诶,说起来都是伤心泪,队长这张招蜂引蝶的脸,挡了兄弟多少桃花啊。
霍一宁一条长腿伸过去:“还来劲儿了?”踹了一脚,“滚,麻溜点。”
蒋凯抱着屁股跳了一米高,笑得龇牙咧嘴:“那不行,我得看着你。”
霍一宁摸了一把头,刚剪了发,有点扎手:“放心,我不揍人。”
不信!
每次明知道是犯人可证据不足不能抓的时候,队长十次有八次拳头痒。
“秦家人,揍没用,”霍一宁拖腔拖调,懒洋洋地说,“得慢慢钓。”
钓?
钓鱼呢!
蒋凯懵逼,不懂霍疯狗的思维模式。
一阵凉风吹进来,门被推开,进来一个人,黑色铅笔裤,白毛衣,淡粉的围巾遮住了半张脸,带戴了墨镜,黑色的头发随意扎了个丸子头,松松垮垮的。
腰好细,腿好长……
尤其是气质,挪不开眼。
蒋凯仔细确认后:“姜九笙?”
对方点点头,将围巾与墨镜拿下来,走近。
近距离看,更美。
姜九笙被票选为上镜不如真人好看的艺人第一名,实在是因为她气质太好,镜头拍不出来。
“霍队,”姜九笙问,“能借一步说话?”
霍一宁说可以,把人领到了警局的审讯室。
他倒了杯水给姜九笙:“找我有事?”
姜九笙道了谢,接过水:“有一件事,想请你帮忙。”
霍一宁拉椅子坐对面,长腿大喇喇伸着,一只手枕在椅背上,一只手敲着桌面:“说说看。”
她说:“我想查看一个人的犯罪档案。”
霍一宁眉尾挑了挑:“谁?”
“我只知道他的名字,陈杰。”
关于温家花房命案的凶手,除了名字,时瑾什么也没告诉过她,小乔那一番话,她不确定真假,可事关她与父母,事关杀人命案,她又装不得糊涂。
八年前的命案,时瑾一直希望她能忘个干净,问他也必然得不到答案。
只是,她太不安了,像眼前被遮了一层雾。
霍一宁复述了一遍那个名字:“入室抢劫杀人案?”
姜九笙讶异:“霍队知道?”
“这个案子当年我师父跟过,我知道一点。”仔细回想了一下,霍一宁又道,“不过,我记得这是重案组的刑事案件,保密性很高,公安内网里加了密,我都不一定有查看权限。”
这件案子当时闹得满城风雨,一开始是刑侦队在查,霍一宁的师父就是当时的刑侦队长,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案子中途转去了重案组,一切资料全部对外保密。
姜九笙拧拧眉:“如果是受害者的家属呢?”她顿了一下,坦言,“这个案子的两位死者,是我的父母。”
霍一宁诧异,别人的私事,他也不便探究,只问姜九笙:“有户籍证明?”
刑事案件,家属查看都要提交申请与户籍证明。
姜九笙却摇头:“我的户籍,在我养父母那里。”当年她诈死,时瑾在她的档案上做了假。
这就有点难办,霍一宁指关节叩了叩桌面,思考后给了答复:“我试试看,有结果了我再联系你。”
姜九笙点头道谢:“谢谢。”
霍一宁有点费解:“为什么不找时瑾?以他手腕和人脉,应该不是难事。”时瑾有路子,用点旁门左道要查出来不难。
她想了想,总结了七个字:“受害者心理创伤。”
霍一宁大概明白了,想来那个案子当时对姜九笙的打击很大,这么说,是时瑾想瞒着她。
和霍一宁谈完,姜九笙出了审讯室,刚好碰到从拘留室里出来的秦明立。
这几天大概日子不好过,他不像平时那么衣冠楚楚,身上的衣服皱巴巴的,胡子拉碴,非常狼狈,看姜九笙自然没有好眼色:“替我带句话给时瑾。”
姜九笙面不改色:“请说。”
被拘留了三天,秦明立窝了一肚子火,狠狠地说:“如果弄不死我,别太张狂地打草惊蛇,狗急了都会咬人,别惹我。”
姜九笙安安静静听完,抬头:“狗,”看向秦明立,从容不迫地反问,“指的是你吗?”
秦明立:“……”
蒋凯噗嗤一声,没憋住,笑了。
秦明立一张本就颓败的脸,精彩绝伦了。
姜九笙神意自若,又道:“你的话我会带到。”然后戴好围巾,遮住脸,往外走。
门拉开。
秦霄周来接他二哥,猝不及防撞见一双桃花眼,他愣了一下,目瞪口呆,舌头打结:“你你你——”
姜九笙!
这双眼睛,化成灰他都认得。
姜九笙抬手把墨镜带上了,礼貌又疏离地问:“能让一让吗?”
秦霄周呆如木鸡,老半天灵魂才归位,立马让路,跟条件反射似的。
“谢谢。”姜九笙道谢完,往外走去。
秦霄周摊开手心,在裤子上擦了把,他有种哔了狗的心情,他干嘛一见这女人就手心冒汗,有病吗?
秦明立无罪释放了,秦氏娱乐损了一个高管,发了一篇三千字的道歉声明,官方地解释了一下此次案件与秦氏无关,纯属某经理个人犯罪。虽然网站的言论没停过,秦氏娱乐的股份也一路狂跌,但跳楼案便这么翻了篇。
四月初。
剧组将《三号计划》的官宣定妆照发出来了,除了大男主苏问,只有姜九笙是两张照片。
一张军装照,一张旗袍照,可攻气十足,也可妩媚动人,着实惊艳了一把眼球,电影的期待值被推到空前绝后的高度,网友热议不断。
“这制服诱惑,又被我笙爷掰弯了一点点。”
“躲过了军装,结果,没躲过旗袍,姜九笙的可塑性,不服不行。”
“歌手转演员,第一部作品就大制作女二,没靠山我直播吃翔。”
“楼上,来工地,我看你挺会抬杠。”
“眼睛里全是演技,吊打流量小花啊。”
“……”
电影开拍在即,姜九笙还要忙单曲与演唱会,日程基本全满,新来的助理小麻还在适应中,没混熟,对姜九笙特别小心翼翼。
“笙姐,”小麻长着一张四十二的脸,有点微胖,脸非常圆,笑起来有点憨,眼角有褶子,“能给我签名吗?”他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我妈妈和我五个姐姐都是你的粉丝。”
小麻是家里的老幺,听说是为了生儿子,前边一连生了五个女儿。
姜九笙脾气好,和声和气地:“好。”
不仅漂亮,还人好。
小麻在给姜九笙当助理之前,跟过一个女歌手,就跟了不到十天,他身上被掐出来的青紫到现在都没消,这么一对比,他对新老板的喜爱简直要翻江倒海!
“谢谢笙姐。”然后小麻从桌上拿来一本厚厚的本子,递给姜九笙,表情像个羞涩的大男孩,“我大姐叫麻小花,二姐麻招弟,三姐麻来弟,四姐麻要弟,五姐麻见弟。”
姜九笙:“……”
她感受到了小麻父母亲对儿子的迫切渴求。
端端正正地签好了五页纸,姜九笙才把本子递还给小麻,他忘了接,一惊一乍:“笙姐,你的定妆照上热搜了。”兴奋完,他突然诶了一声,把手机递姜九笙面前,“笙姐,这不是时医生吗?”
姜九笙看了两眼。
嗯,是他,他家时医生上热搜了,被拍了一个侧脸,和一个青年女演员同框,女演员姜九笙也认得,收视女王傅冬青,大大的标题非常醒目——秦六少傅冬青。
是远镜头,照片里,傅冬青侧头望着时瑾,表情温柔似水,五官赏心悦目。
吃瓜群众纷纷来围观,顺便留下脚印。
“这侧脸,怎么瞧着像我家笙嫂啊。”
“活捉一只笙嫂!”
“某人的粉丝够了,全天下的男人都是你家笙爷的行了吧!”
“这是秦家六少好吗,不姓时,某粉别自作多情了。”
“笙粉镇楼,妖魔鬼怪速速离开!”
“这颜,配我家冬青小姐姐可以了。”
“……”
秦氏酒店,十八楼会议室。
会议的主题是酒店的夏季广告方案,除了酒店各个部门的高管,与会人员还有秦氏酒店的固定代言人傅冬青。
PPT演示结束,设计部陈经理握了握手里的翻页笔,看向坐在会议桌主位的大老板。
时瑾抬眸,看向投影仪:“往上翻三页。”
陈经理依言翻页,停在数据分析那一页,手心不自觉冒汗。
因为要投影,门窗都关上了,会议室光线很暗,看不清时瑾眼底的喜怒,声音温润,说:“投入资金那一列,少了设备成本与折旧,完善后再交给我。”
就过了一遍,连这么小的疏漏都能看出来。
陈经理惭愧不已:“是,时总。”
时瑾合上笔记本电脑,转了个方向,看问傅冬青的经纪人:“还有问题吗?”
傅冬青的经纪人是个四十多岁的女人,叫李微安,微胖,戴着眼镜,气质干练又精明:“方案没问题,就是广告拍摄的排期可能要推一推,这个时间档,冬青已经进组了,应该抽不出时间。”
时瑾不言,低头翻阅文件。
广告部的凌经理便请示:“时总,那要不要改时间?”
翻页的动作停住,时瑾抬头,神色矜贵又优雅,没有盛气凌人,语气徐徐不急:“合约第二十四条,如果拍摄时间冲突,甲方有处理权,乙方必须服从甲方的行程安排。”他转头,看向傅冬青,“傅小姐,酒店是甲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