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7总算是对你母亲有一个交代

桃花幺幺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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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寄宿学校的那段时间,每到假期,学校里总会安排什么夏令营,冬令营,有时候甚至是会出国的活动,可是我统统不想参加,因为如果参加,就意味着我还要面对着何希媛她们很久,我宁可放弃,哪怕是独自留在家里,什么地方也不去。

    因为害怕舅妈觉得我碍眼,除了吃饭的时间,我都是躲在自己的房间里面,做作业,看书,或者上网来打发时间。偶尔,外公和舅舅有应酬回不来的时候,才是对我来说,最最煎熬的时间,因为我要在吃饭的时候,独自面对舅妈,忍受她对我的冷嘲热讽还有白眼。这种时候,如果有人约舅妈出去逛街购物或者打牌,我甚至会在心里偷偷的笑出来,因为只有这样的话,我才觉得是自己在这个家里是自由的,可以肆无忌惮的在诺大的房子里到处溜达,去花园荡秋千,虽然何希媛曾经警告过我,秋千是舅舅找人给她做的,我连碰的资格都没有。

    后来,不知道因为什么,外公突然决定带着我去公司上班,舅舅和舅妈得知这个决定的时候,虽然脸上不高兴,可是也没有多说什么。

    然后,假期的每一天,我都会在早饭过后,跟着外公一起去齐盛。外公坐在办公桌前办公,他让秘书给我在办公室里放了一张小小的书桌,让我在那里做作业,看书,或者是做一切我想要做的事情。

    当我走进办公室,看到这张书桌,还有书桌上摆放的漫画书和零食的时候,我真的觉得,这里简直就是我的“天堂”,比任何地方都让我还要开心。

    那里承载着儿时的我,几乎所有美好的回忆。

    有一次,外公去会议室开会,我一个人实在闲的无聊,就走到了诺大的办公桌前,看着书桌上的一切,都觉得特别新鲜,我从书桌上,看到属于外公的笔记本,笔记本里居然夹着一个粉色的卡子,我认得那个卡子,是外公把我领进何家的那一天,我头上带的那一个,是妈妈买给我的。

    我好奇的打开笔记本,拿出那个粉色的卡子,就看到了里面,密密麻麻的小字,原本我没想去偷看属于外公的隐私,可是上面的字体清楚的映进我的眼帘。

    “9月7日,和周老师通过电话,乔乔有些胆怯,对新环境有些排斥。”

    “10月7日,和周老师通过电话,乔乔已经慢慢适应了新的环境,和同学相处的还算融洽。”

    “11月7日,和周老师通过电话,乔乔的成绩有了很大的提高,性格也开朗起来。”

    “12月7日,和周老师通过电话,乔乔的情绪不太好,成绩不太稳定。”

    ……

    周老师就是我当时的班主任,因为当时是寄宿学校,周老师不仅要负责我们的学习成绩,还要和生活老师沟通,关注我们的起居生活。

    外公和周老师在每个月的七号都会通电话,然后把我这一个月以来的情况,记录下来,最后放假之前的那一条,周老师说我情绪不好,外公还特意在笔记本的那一页折了一个角,并且用红笔标注着,“再和周老师沟通。”

    那年的我,虽然年纪不大,可是因为家庭的变故,导致小小的我,比同龄的孩子更加早熟,心里也更加敏感,我只记得当时,我看着那行红色的字体,幼小的心灵像是瞬间就被什么所填满。我想,我大概知道为什么,外公会答应我不去冬令营,会带着我过来公司,其实他什么都知道了。

    其实,当时即便外公问我,我也不会说,我不愿在他的面前,说任何人的坏话,即使那个人是舅妈,或者何希媛,我想乖乖的,不想给外公增添一丝一毫的烦恼,外公也不愿为难我,所以他没有说,只是把我带来了公司。

    往事历历在目,那个记录着我生活琐事的记事本就像是一个烫红的烙铁,深深的烙在我的心上,我会记得外公对我所有的好,以及爱屋及乌般的去对待何家的所有人,即便,舅舅他们对我并不好,我可以不当他们是我的亲人,家人,甚至可以对他们冷眼旁观,当他们是陌生人,可是外公不能,他们和外公有着割舍不断的亲情,所以后来我所做的一切,不管是帮助舅舅,帮助齐盛,又或者是对待舅妈和何希媛的处处忍让,也都是为了外公。

    “乔乔,外公这一辈子,做过最错的事情,只有两件,其中一件事情就是告诉你,你母亲已经去世了,我以为,你这么小的年纪,会接受不了你母亲变成植物人的事实,也许就当她不在了会对你比较好,可是现在,我发现我错了。”外公的语气里带着深深的无奈。

    还有一件事情,外公没说,而我,也没有问。

    “让你嫁给正歧,差点成为第三件最让我后悔的事情。”

    外公陷入了沉思,半天,才幽幽的说道,“你们结婚以后,你回来家里,表明上看着都很开心,可是外公知道,你并不快乐。”

    “外公……”

    外公示意我不要说话,“其实,这并不难猜,你和正歧没有感情基础,你不过是在他身边实习了一段时间,突然就要嫁给他,这怎么可能幸福呢?那时候,齐盛出了问题,你舅舅总是不厌其烦的去麻烦你,麻烦正歧,我警告过他,这会让你在陆家难做,在正歧面前抬不起头来,可是……”

    舅舅一次也没有听过,其实舅舅拜托我,和麻烦陆正歧的事情,远比外公想象的要多,只不过,我从来都没有说过。

    “外公老了,人老了,就没有用了,很多话,他们也听不进去了。”外公苦笑道。

    我赶忙伸出手,紧紧的握住外公的手,“谁说的,外公不老,一点也不老。”

    “傻孩子,哪有人不老的,你看外公,已经是个老头子了。”外公的笑容特别的坦然。

    “外公……”

    “乔乔,你听我把话说完。”外公顿了顿,继续说道,“那时候啊,外公真想给你说,实在过不下去,就跟正歧分开吧,回来何家,就算是不再找婆家,外公养着你,虽然你没有父母,可是你是外公心里的小公主,就算是外公走了,还能留下一部分钱给你们母女,足够你们后半生衣食无忧了,你不像你舅妈和希媛,生活不需要那么奢华,安安稳稳的就好。”

    听到这里,我已经无法克制自己内心的情绪,那种多年以来,压抑已久的委屈,和来自外公给予的感动和宠爱,全部搅和在一起,如潮水一般汹涌而至,几乎要把我淹没,我感觉自己像是要溺水一般,没有办法呼吸,胸口剧烈的起伏着。

    “可是,现在看到你和正歧感情这么好,我也就放心了,总算是对你母亲有一个交代,不然,等到她哪一天醒过来,会不会埋怨我没有替她照顾好唯一的女儿。”外公故作轻松的说道。

    “不会的,外公,妈妈她……”我说出的每一个字都在发抖,然后,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了,再也说不出话来,只有拼了命的喘息。

    我想说,外公,妈妈不会怪你,她会感激你,把她的女儿照顾的这么好。

    最终,眼前浮起了大片的水雾,最终盈满了眼眶,形成水流,顺着脸颊滚落。

    “傻孩子,不要哭。”外公摸着我的头,低声说道。

    我再也没有办法继续装下去了,伏在外公的病床上,嚎啕大哭,所有的话都堆积在嘴边,可是我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唯有用这种方式,才能发泄自己内心的情感。

    如果外公知道,我曾经为了齐盛,为了舅舅,出卖了自己,在陆正歧还没有接受我的时候。外公会不会更加心疼,可是我只字未提。外公说的对,一切都过去了。

    我等到了陆正歧,也等来了属于自己的幸福,这么多年的付出并非没有结果的,以前我曾经埋怨,上天对我不公平。现在想来,也许我前二十年时间里,得到的不公,是为了等待,为了以后幸福生活在做的准备。

    人总是要经历一些磨练才会变的强大,也要付出一些代价才能够获得幸福。

    也许陆正歧不是这世上最好的男人,可他却是我最爱的男人,他在我身边,我非常满足。

    我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外公始终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的守着我,听着我的哭声。哭的累了,我抬起头来,外公只是对我淡然一笑,拿过纸巾递到我的面前。

    “外公。”我吸了吸鼻子,勉强挤出一抹笑容,发自内心的说道,“现在,我很幸福,真的很幸福。”

    外公点了点头,一脸的欣慰。

    ……

    我的情绪慢慢稳定下来,眼泪也慢慢的止住。我起身走到洗手间里,看到镜子里的自己,眼底通红,两个眼睛肿的活像两颗桃子,赶紧俯下身,洗了把脸,让自己清醒一下,我深吸了一口气,才走出洗手间。

    “乔乔。”外公唤道。

    “外公。”

    “你的电话好像一直在响。”外公指着我的包,说道。

    我哦了一声,急忙走过去,因为要过来病房,我怕打扰外公休息,所以才把手机调成了震动的模式。当我拿起包的时候,手机的确在震个不停,我从包里拿出手机,起初,我还以为会是陆正歧,可是当我看到屏幕上显示的人名的时候,心里的希望一下子被浇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