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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是自己刚才那一语之失,应该不致让他如此。
所以,他定是听到自己和两个奴婢的话了,又要……恼了……
若他真恼了,她就得好生安抚他,断不能因为自己,就给家人带来泼天大祸,也不能因此再把师父卷进来……
可是,要怎么安抚?
苏青鸾犹豫着,同时紧张的盯住萧长安的一举一动。
萧长安被她看得更堵了,简直就要窒息!
“你……你可是哪里不舒服?我帮你试一下脉……”苏青鸾说话间伸过手来。
“听我说!”萧长安摆手,“苏青鸾,你听我说!”
苏青鸾咽了口唾液,点头。
“你已有数月未见家人,想他们了,对吧?”萧长安哽声问。
苏青鸾轻咳一声,想要回话,但萧长安却又飞快开口:“你生在西关,长在西关,相比这萧京城,一定更喜欢西关的风土人情,也更适应那里的生活,对吧?”
苏青鸾默然。
这话,是从何说起呢?
她是一直想着西关,也一直想着,待战事一了,便离开萧京,跟家人定居西关,在那边境清净之地,终老一生。
但西关只是他们的后路,却并非他们最理想的生活之地。
“去吧!”萧长安看着她,“苏青鸾,想去哪儿,就去吧,想见什么人,就去见吧!去找你的家人,去过你最喜欢的生活,去……活成你自己……不用再顾忌我……我亦不会再拦着你……”
苏青鸾万没料到他会说出这么一番话来,意外之余,又觉忐忑,一时间,竟不知说什么好,只是怔怔的盯着他看。
“对不起!”萧长安凝望着她,低喃道:“苏青鸾,对不起!”
“都过去了!”苏青鸾摇头,“萧长安,我从来也不曾真正恨过你……”
“我知道!”萧长安轻声道,“我知道,你一向待我是极好的,哪怕我那般伤害你,见我遇险,你仍要拼力来救我,我们相爱之时,你一定待我更好,是我不好,是我把这么好的你,弄丢了……”
苏青鸾拧开头,眼里一阵热潮滚动。
“苏青鸾,我们……真的不可以了吗?”萧长安忽又颤声问出一句。
苏青鸾拧头看着他,看到他小心翼翼的近乎卑微的神色,那热潮狂涌而出,潸然而下。
“苏青鸾,你别害怕!”萧长安急急道,“我就只是问一下,并无逼迫之意,我只是……只是舍不得你……欠放心,这一次,我真的不会拦着你,不会强迫你做任何你不愿意做的事!从始至终,我就没对你好过,如果放手是对你好,那么,我会放手的!苏青鸾,相信我,我会放手,绝不会再强迫你!可是……”
他似是被哽住了,声音沉闷,颤抖,嗫嚅一阵,方又道:“可是我还是希望你能再给我一个机会,对你好的机会……你仔细想一想,好吗?”
“我……”苏青鸾想说什么,他却又急急拦住,“你不用急着回答我的!我也不急着要答案,你可以慢慢想一想,或者,你觉得宫里闷,可以回云谷,回你自己家,随便去哪儿,又或者,你去西关……对,你去西关吧!”
他不知想到什么,晦涩的眸子,突然又神彩乍现,他道:“苏青鸾,你可以想上一月,一年,又或者,十年八年,又或者更久,都可以!只要你想通了,你想回来了,我……我就在这里等着你……”
“萧长安,你说什么呢?”苏青鸾苦笑。
“说我内心最真实的想法!”萧长安轻声回,“或许你不信,但是,这就是我最真实的想法!我自认不是偏执疯狂之人,但遇到你,偏做了许多偏执疯狂之事,我自认生性凉薄,性情寡淡,可是,遇到你,一切都不一样了!我曾经抗拒过,拼尽全力,抗拒过这种奇怪的感情,但是,我失败了,或许,这就是命吧,我们是各自命里的劫数,我打算顺应天命,不再抗争!我就在这里等着你,不管以后你来或者不来,苏青鸾,我都会在这里等着你!”
“你这又是何苦?”苏青鸾摇头轻叹,“你很快就会是大萧的帝君,你会有你的皇后,嫔妃,萧长安,我们回不去了!你也不用再等!”
“你回或者不回,是你的事……”萧长安轻声道,“我等或者不等,是我的事!我不会再阻拦你,你也别拦着我!”
“我不拦着你……”苏青鸾低低喟叹,“萧长安,你想知道我内心的真实想法吗?”
“想!”萧长安用力点头。
“像你说的那样,我心里,其实一直惧着你,防备着你!”苏青鸾轻声道,“自与你重逢之后,我实在经历太多苦痛之事,那种痛,虽然不曾将我对你的感情连根拔除,但是,却让我再也无法全心全意的信任你!我下意识的猜忌你,怀疑你,这种习惯,已经深入骨髓,便是我自己,也是左右不了的!我其实很想走回去,因为我也舍不和是,舍不得过去的那些美好,可是,没办法,我回不去!若一个人常令你惊惧不安,你所有的力气,都花在警惕和防备上,哪还有力气,再与他谈情说爱?”
“所以,萧长安,你真的不用再等了!”、
“我说过,等不等,是我的事……”萧长安柔声回,“好了,我们不说这个话题了,在你走之前,把该你解决的事情,先解决了吧!”
“该我解决的事情?”苏青鸾怔了怔,“是什么?”
“你说呢?”萧长安问。
苏青鸾想了想,摇头:“想不起来!我要离开的话,也就是去云谷辞行,再回府安排一下,除此之外,哪里还有该我解决的事情?”
“那么,该你解决的人,也没有吗?”萧长安又问。
“人?”苏青鸾愈发迷糊,“什么人?”
萧长安笑叹:“罢了,她在你眼里,不过是跳梁小丑罢了!你想是从来就没有把这样的人放在手上,倒是我……”
他咬牙,满面恨怒之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