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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长安回到未央殿时,先转去了顾思瑶的房间。
三更半夜,瑶姑娘自然是应该安安稳稳的睡着,才比较正常。
顾思瑶躺在那里装睡,耳朵却支着,聆听着周围的动静。
隐约间,感觉到一双手,抚上她的脸。
指尖冰凉,然而,那手指的动作,却极暖,在她脸上轻轻摩挲着,小心翼翼的,却又饱含深情的……
顾思瑶不由有些意醉神迷。
“对不起,瑶儿……”低而哑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来,“我在云谷,差一点,又上了那毒妇的当!幸好,幸好……”
他喃喃自语着,然而后面的话,却又咽进了肚中,伸手为她掖了掖被角,又蹑手蹑脚离开了。
顾思瑶看着他小心翼翼的背影,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醒”过来了。
“殿下,是您吗?”她轻声叫。
“瑶儿,我吵醒你了吗?”萧长安又快步走回来,紧紧握住她的手。
“没有!”顾思瑶娇笑摇头,“自殿下去了云谷,我一直就睡得很警醒,你不在,萧影他们也跟着去了,我生怕会出什么事!”
“我都安顿好了才走的!”萧长安嗔怪道,“谁又让你多操心了?自己身子如何,自己不晓得吗?你走前怎么说的?你只管宽心养伤,什么事都不用管的!”
“可是,你是去找苏青鸾的,叫妾身如何能宽心?”顾思瑶撅着嘴,“妾身一想到你和那苏青鸾在一处,这心里,就像被猫抓了,又拿醋渍了,不知有多难受呢!”
“真是个傻姑娘!”萧长安伸手抱住她,“我是云谷,是寻她的不是,想要打她的脸的!又不是去谈情说爱的,你有什么好吃醋的!”
“可是,我那位姐姐,我是最了解的!”顾思瑶轻哼,“她生得花容月貌,最擅招蜂惹蝶的,你之前,还不是着了她的道?”
“我……咳咳……”萧长安不自的揉了揉鼻子,回,“那是以前,我现在,识得她的真面目,自是……自是不会再上当……”
“真的没上当?”顾思瑶看着他。
“没……没上当!”萧长安眨眨眼,用力摇头。
“可我怎么瞧着,你上当了呢?”顾思瑶突然吸了吸鼻子,在他身上嗅了嗅,“你一定上当了,我都在你身上,闻到了她的味道!”
“嗯?”萧长安吓了一跳,“这也能闻出来?可是,她身上没有什么香粉什么的啊!她一向不施脂粉,素面朝天的……”
他说到一半,陡然惊觉说漏了嘴,忙不迭的捂住了自己的嘴。
“哼!就知道你又跟她腻歪了!”顾思瑶委屈的拧过身去,“不理你了!”
“瑶儿,瑶儿,天地良心,我真不是故意的!”萧长安在她身后,连声告饶,“主要是那毒妇,似是习得邪术,居然在那无人处,对本王行媚术,本王……差点没把持住……”
“不过,本王最终还是守住了!幸亏有你送本王的玉佩,本王一直贴身戴着,看到那玉佩,便想起你了,一下子就醒了!”
“若是不醒,若是真与那毒妇有了什么挂葛,本王如何能对得起含冤而死的母后?又如何对得起可怜的舅父?更加对不起,曾对母后有恩,想方设法,拼命救治我的法师!”
“好险,好险啊!”
“瑶儿,多亏有你啊!你果然是本王的福星!你不光救了本王的人,现在,又救了本王的心!”
他是感动至极,又似十分冲动,爬上床,将顾思瑶紧紧抱在怀中,越抱越紧,紧到,让顾思瑶刚刚痊愈的伤口,又要迸裂开来。
“呜,好痛!”顾思瑶疼得眼泪汪汪,“长安,快放手!你挤压到我的伤口了!”
萧长安惊叫一声,忙不迭的松开了手,连声道歉:“瑶儿,对不起,我一时忘情,竟然忘了你身上有伤了!真是该死!太该死了!我叫老洛来帮你瞧瞧!”
“没事了!”顾思瑶伸手摸了摸,龇牙咧嘴摇头,“还好,没流血!”
“瑶儿,对不起!”萧长安苦苦脸,“唉,我也不知怎么了,最近好像常常会忘事,连脑袋也不似以前灵光了似的!遇到事情,脑子里就是一片空白,总要过一会儿,才能想出应对之策!”
“为什么这么说?”顾思瑶轻声问。
“轩弟和涵妹受伤的事,你应该知道了吧?”萧长安看着她。
“有所耳闻!”顾思瑶点头,“只是,因我也伤着,所以,也无法去探视!他们伤得很严重吗?”
“被众人群殴,如何能不严重?”萧长安苦恼的扯了扯自己的头发,“我们当时气势汹汹而去,本想着借着那位白圣贤的手,好好打那毒妇和她师父的脸!可谁知,那毒妇到底是诡诈,我们这边,还没出手呢,她居然先把轩弟和涵妹的身份爆了出来!这一爆,场面就完全失去控制了!”
“也是我考虑不周……”顾思瑶说起这事,心里也是懊悔异常。
她当时只想着撺掇林靖轩和林碧涵去闹事,却忘了这两人身份有多特殊,其实,这件事只要萧长安一个人出马就行了,正好,也能藉此看一看,他到底是什么心思。
说起来,也是林氏兄妹逞能,自觉这王府现在姓林了,什么事都想插一杠子!
“你考虑不周?”萧长安当然知道这事是她在背后撺掇,却假装不知道,心疼道:“瑶儿,这又关你什么事了?明明是我考虑不周,你不要把什么错处,都往身上揽!”
“啊……”顾思瑶也察觉自己说漏了嘴,干笑一声,道:“这又怎么能怪你呢?当时那种境况,你也没办法!只能说,那贱人实在太狡猾!”
“唉!”萧长安叹口气,“可是,如果我反应快点儿,就算轩弟和涵妹倒下了,我可是正经的苦主呢!我若当场指证,她又如何能逃得过悠悠众口?便算她父兄打了胜仗,我也能设法好好杀杀她的锐气!可是,我当时,唉!”
他烦躁的拍着自己的脑袋,懊恼叫:“当时我看到一群人围殴轩弟和涵妹,我这脑子里,就跟点了炮仗似的,啪啪乱炸,我完全不知道该做何反应了!我以前不是这样的,瑶儿,我为何忽然会变成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