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八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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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看到此防盗章内容, 表示您订阅全文不足50%, 订够即可  晨起深山露重,草叶上布满露水, 草木铮铮仰起头颅,做着光合作用。

    凉意侵入裸露在外的皮肤上, 她搓了搓手,原本白色的冲锋衣, 此时已经变成黑白相间, 膝盖和裤角划破长长一条,走路灌风。

    看着黑影走开, 背影写满孤寂与落寞。披肩和打火机, 还放在原处, 他根本没动过。

    余安安拿回来,把饭盒放到岩壁缝隙处接水, 又拣了些树枝生火。

    把仅有的半袋面煮上, 香味飘出来,她舔了舔发干的唇瓣,胃已经咕咕叫嚣。

    听到脚步声, 抬眼便看到黑影走近,停在她对面。

    黑影很黑, 准确的说很脏很乱,衣衫勉强蔽体, 蓬头垢面, 只有黑眸清澈似琉璃, 眼底的纯净,像个未染世事的孩子。

    而此时却跟她一样,紧盯着热腾腾的面条。

    好像有感应似的,两个人目光相交,余安安噗哧一声乐了出来。

    莫名多了一个野人似的命友,在这深山之中,不是件坏事。

    但只有半袋面,她都不够吃,对面还一个看似凶猛,眼神却那么清澈的大男人,而这男人,好像对这个面,格外感兴趣。

    面煮好,余安安戴上手套垫着把饭盒端下来,每一个动作,黑影的眼睛都一瞬不瞬的紧跟着。

    眼底有未知,好像更多的是期待。

    余安安把饭盒凑到面前,吸了一口面的香气。

    黑影并没有动,而是一直蹲在她面前,漆黑的眸子,直直的盯着她。

    她轻轻吹开面条的热气,虽然只是半包方便面,却似饕餮盛宴。

    喝了一口汤,长睫闪了闪,眼睛从饭盒上方,偷瞄着黑影,只见黑影吞了吞口水,极力忍耐着想要伸手抢下的冲动。

    虽然黑影失去记忆,又在深山里不知迷失多久,但从他即使想要也不伸手去抢的作风,在没失记忆前应该是个很有涵养的人。

    出于怜悯,也是同命相怜的原因,她喝了两口汤,在他期待眼神中,把饭盒递了过去。

    黑影目光始终停留在面上,她扬了扬手,他看向她。

    余安安冲他挑了挑眉,示意他拿着。又拿出仅有的一双一次性筷子,“筷子你会用吗?”

    她说着,撕下透明塑料皮,示范给他怎么使用筷子。

    黑影很顺利的学会使用筷子,但手法十分笨拙,连扒再吞,几口就解决了热面,余安安看他的吃相,鼓了鼓腮,盯着面条一脸无奈:“你吃了我仅有的一顿饕餮盛宴。”

    黑影怔了怔,没说话,放下饭盒起身径直走开。

    余安安接满水,把饭盒煮沸,洗干净,又烧了开水。

    然后钻进帐篷,把睡袋折好,她要继续找出口,她没失忆,不可能只停留在这里。她得回家,想她的床,想妈妈,想牛牛。

    突然想到黑影,他要怎么办?

    但黑影现在的状况,不是很乐观,沟通就是一大障碍。

    过了会儿,听到外面有声音,应该是黑影回来,一转头,就见黑影蹲在帐篷口,脏乱的脸上散乱的发,一双黝黑的眼盯着她看。

    余安安爬起来,走出帐篷,“我要走了,你怎么办?”

    黑影伸手指向已经灭了的火堆旁边。

    余安安定睛一看,彩色毛,细长的尾巴,一只又肥又大的野鸡。

    肉,瞬间眸光放亮,兴奋的跳脚,“大吉大利,我们来吃鸡。”

    她再一看黑影,咳,这是他抓的?徒手抓鸡,这身手也不差哩。

    她走过去蹲下,捏着野鸡的毛看向黑影,“你知道这附近哪里有水源吗?”

    黑影没说话,好像很难回答她的问题。

    “如果想吃鸡,必须拔毛洗干净。”她扬了扬下巴,指着旁边的小水流,“要比这更多的水流,你知道哪里能找到水吗?”

    黑影还是不说话,末了,摇了摇头。

    应该是不知道附近哪有水源。

    余安安放弃跟他沟通,拿出已经洗好的饭盒,到岩壁缝隙处接水。

    “你去拣些树枝来吧,我要生火,咱们烤鸡吃。”余安安兴奋道,这是经历坠山之后,第一件令她如此兴奋的事。

    哪里还有比劫难过后,找到保命的水和肉,更让人兴奋的事。

    很快,黑影拣了枯枝和叶子回来,余安安看出他其实很聪明,拣的都是可以生火的叶子和树枝,她攒成一堆,一边说一边做:“我教你生火,这是打火机,不知道你记不记得?”她拿着打火机,举在他面前,“这个可以生火,生火这后可以煮东西,也可以烤鸡肉。”

    黑影伸手接过打手机,拿在手里端详。

    余安安冲他道:“你点火试试。”

    黑影记得早上她煮面时点火的样子,就把手伸到火堆旁,按了个打火石的位置,“啪”的一声,火苗蹿了出来,虽然不大,但黑影好像被吓到,手缩了回来。

    她没有伸手去帮忙,用鼓励眼神的看着他。

    黑影想了下,拣起打火机,重新试了一次,这次,顺利的点着了火。

    此时,黑影探寻的眸光里,多了一丝明亮。

    余安安笑了下,把架子支好,美滋滋的想着肉。然后顿了顿,一脸恐怖的转头看向黑影, “你以前,是不是都生吃?”

    过了好久,黑影才点点头。

    几次下来,她摸到些头绪,黑影有些话是能听得懂,但可能大脑里存储的语言板块,让他不知如何表达词汇。或是,有些词汇他有些陌生。

    吃生肉,怪不得他身上的血腥味那么重,架子上烧着水,一边让黑影把鸡身上的毛拔掉。

    水接了几次,把鸡身上的毛和血冲干净,她拿了一根粗木枝,让黑影把野鸡串起来。

    黑影的动作麻利,肥硕的野鸡,木枝“噗呲噗呲”两下便穿透鸡身。

    余安安在旁边看的直瘆得慌:“欸,你这身手练得,徒手撕鬼子都不成问题。”

    黑影一时没动,过了半晌,才抬头看她,一脸懵逼。

    她尴尬的笑笑,“电视里演的,手撕鬼子,哦,忘了,你不记得。”

    方便面调料还有半包,她每次煮面只放一点,余下的正好派上用场。

    自备军工刀,刀长近十厘米,刀锋划开烤得已经有些焦嫩的肥美鸡肉上,鸡油滴在火堆里,噼里啪啦作响。

    黑影盯着烤得半熟的野鸡,看得出想吃的欲望十分迫切。

    “别急,要烤熟了再吃。你是不是忘了所有的东西,包括一些生活常识?”

    黑影基本不说话,最多的,就是摇头。

    这个摇头,是确认她的话,还是否认她的话,她不太懂。

    “我要去找出口,或是找一个可以通手机信号的地方,我不能坐以待毙,干等着救援,你呢?”

    黑影还是不说话,开始极其安静的坐在那看着余安安烤野鸡,过了会儿,不知怎么,渐渐有些狂躁。

    他紧紧的攥着拳头,霍地起身走开。

    余安安不想多事,万一他真发起狂来,打人怎么办,就他那徒手撕鬼子的技能,她哪打得过他。

    鸡肉的香气飘了出来,让她忍不住流口水,割下一小片鸡肉,放在嘴里,虽然调料差强人意,毕竟这深山老林,不能要求那么多。而且她也饿了一天一夜,此时吃上一片热乎乎的烤肉,绝对是饕餮盛宴。

    鸡肉一边烤着,她一边割小片吃,转头冲着洞口喊道:“喂,肉熟了,出来吃吧。”

    岩洞里没有反映,余安安掰下一块鸡大腿,放在饭盒盖上,端到岩洞门口,倚着洞沿壁冲里面喊话:“真不吃吗?可香了,你闻闻。”

    她说着,把盒子往里伸去,很快,便听到脚步声,然后鸡腿瞬间被夺去,黑影张口就咬,一口咬掉半个鸡腿。

    “你慢着点,烫。”

    余安安走回火堆旁,慢慢吃着鸡肉,上面吃掉一些,就再撒些调料包,黑影吃了一个鸡腿,就走过来,在她对面盘腿坐下。

    她吃得慢,他吃得快,狼吞虎咽,一只鸡,吃掉大半个,余安安吃不下了,剩下的,就留给黑影吧。

    水足肉饱,四下搜索个隐蔽地儿解决生理问题。

    再回来时,黑影已经不见了,她收拾东西打包好,一边冲着岩洞说:“我走了,打火机我带了几个,给你留二个吧,也许你能用得上。”

    岩洞里没有回应,余安安装了一瓶煮开的水,手里拿着饭盒,有半盒水,留着路上饮用。

    她按着指南针的方向往前走,早上吃得很饱,一直没有饿感,这一走,就是大半天。

    深山里没有路,每踩一步,都是穿过树木丛林,踩下足迹。

    余安安走得吃力,脚下磕绊,几次被树枝或是石头绊倒,摔滚下去,求生欲望迫切,咬牙也要坚持。

    手表上的时间,已经是下午二点钟,她才在一个开阔的地方坐下休息。

    头枕着背包,用不大不小的声音说道:“要跟就光明正大的跟,用不着偷偷摸摸的,这深山老林就咱俩人,还跟我玩心眼,你现在还有多余的心眼吗?”

    大概几十秒后,就见一个身影,从一棵几人粗的古树后面,慢吞吞走出来。

    木屋四四方方约十几平米,灰吊遍布,结着大大的蜘蛛网,悬挂在门口。

    一张木板搭的简易床,下面堆着一些破木,不规则的木桌子靠在墙边,草席编制的最古老的窗面早已破碎不堪,被风吹起摇摇欲坠地拍打着窗框,灰尘遍布的屋子里显然长年搁置。

    浓重的失落和挫败感席卷而来,余安安直接坐在铺着厚厚一层灰尘的木板床上,小嘴撅得老高,没过一会儿,眼底渐渐蕴起水气。

    小风看出她心情沮丧,走上前弯着身子看她。

    余安安把头扭到一边,不让他看出自己的脆弱。

    坚持这么久,终于见到一丝光明,满心欢喜,砸下的却是一大盆冷水。

    小风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她,他已经习惯了这一切,见到她眼睑滚下的泪水,心里有些难过,比被狼咬伤,还疼。

    “别怕。”他蹲在她面前,仰着头,漆黑的眼底,有亮光。

    余安安抿了抿唇,抬手胡乱蹭了下脸上的泪,“有你在,反正饿不死,不怕。”

    见她露出浅浅的笑,他才安心,冲她认真且真诚的点点头。

    是的,他可以找到吃的,饿不死,他可以击退猛兽,当美食。

    余安安起身,在屋子四周观望,虽然没找到人,但这也间接表明,此处必定有出路,这样想想,心就没那么堵了。

    “我们晚上在这儿休息吧。”她说。

    余安安歇息着,小风出去觅食,这次去了很久,久到余安安已经快坐不住,想要去寻找时,小风回来了,还带着两个人。

    小风身后跟着一男一女,约么五十岁左右,穿着打扮一眼便瞧出是农家人。

    男人个头不高,穿着灰色布衣裤,脚下一双黑布鞋,手里还拎着篮筐,女人也是布衣裤,搭一件碎花棉坎肩,头上系着蓝色头巾。

    余安安狂奔上前,激动得热泪盈眶,“大叔大婶,我们迷路了。”

    ***

    他们所在的位置,位于领安南山麓,与琼安交界,隶属南渠的冯县。

    这是一处荒僻山林,人烟稀少,交通与通讯皆落后的古朴地界。

    按大叔简单的描述,与她失足跌落的地理位置相距甚远,而大叔大婶对她所描述的地方并无概念,想必她掉下去的位置,暂未有人踏足过。

    大叔姓冯,夫妻俩出生就生活在附近村子,所以对外界没有太多印象,对于两个陌生人,开始有一些抵触,但余安安简明扼要地把事情经过讲来,冯叔和冯婶才面面相觑,把他们带回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