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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少府,汝今日与刘奇小儿在那高楼之上,谈论作甚?”
“汝以文兴之法谏之,莫不是身在曹营心却降了江东。”
“吾是身在曹营心在汉”,孔融心中苦涩,却无法明言,眼前三人,自入驿站之后,便露出了獠牙,他知此行凶险,但二子尚在许昌为质,他又敢如何?
“三位有所不知,吾不过是仰慕江东士林,吾对天子,对丞相,绝无二心。”
“如此甚好,孔少府,汝别忘了,汝那二子尚在许昌。”
孔融顿时一阵牙痒,但也只能作罢,他摆了摆手,“吾吃酒三盏,有些乏了,尔等且先下去罢。”
几人互相看了一眼,俱是抬脚离去。
厢房,三人命仆从照看着门外,围着一盏油灯窃窃私语。
“吾等重返江东,得以接近刘奇小儿,此乃天赐良机,吾等何时动手?”
“孔文举这厮,如此急迫与刘奇勾结,其中必有蹊跷,不过如此真好,两日后便是刘奇小儿为这些春闱贡士准备的殿试,此子狼子野心,竟是在侯府兴此事,吾等正好随孔文举一同入内,觅良机而刺之,一来报效主君往日之恩德,二来亦可助曹丞相除此心头大患,再则,亦可将那假仁假义的孔文举给陷害,若是江东臣子恼羞成怒,杀了孔融这厮,他们这文兴之事,怕也做不成了,反倒会沦为天下儒士的公敌。”
“哈哈,如此甚好。”
“此计甚妙。”
正在此时,院外传来一阵交谈声。
“将军府东曹掾戴良,求见孔少府。”
“请戴曹掾进来吧。”孔融尚未睡下,便命人带着戴良入内。
三人面色一阵惊异,“此时刘奇小儿还派人来作甚?”
他们立即拦下方才门边的侍从,“戴良前来驿馆作甚?”
“却是得吴侯之命,送来醒酒汤。”
三人面色狐疑,一人佯装着满脸喜色,便推开门入内,却不想,迎头正瞧见戴良迈步走出来。
“戴曹掾这不多留片刻?”
“吴侯交代,不可叨扰孔少府,吾这便回府,此行多有叨扰之处,还请见谅。”戴良目光柔和道。
“如此,那便不久留戴曹掾了。”
三人之中,立即走出一人,送着戴良到门边,目送他坐上马车离去。
回身之际,正瞧见方才入屋之人,一脸晦气地走了出来。
两人抬脚上前,一脸急迫地问道:“孔融老儿可有异样?”
进屋那人微微摇头,“孔融正在洗澡,兴许是戴良亦不便叨扰,只将醒酒汤置于门边便匆匆离去。”
“这老不羞。”
“他莫不是看那戴良生得白嫩,动了心思……”
三人相视一笑,各自回屋。
深夜的长街上,戴良一手捂鼻,一手拿着手上的一块布料。
“未曾想,许昌天子处境竟已如此危险,便是这衣带诏也只能如此传递。”戴良叹了口气,不久之前的衣带诏事发,曹操杀了朝中仅剩的大多忠臣,如今许昌上下,便是还有忠臣,也是敢怒不敢言。
一炷香后,吴侯府。
“叔鸾,这诏令上所言,若是吾能率军北伐中原,击破曹操,迎回圣驾,便能封王,汝以为如何?”
“既有天子明诏,主公又是汉室宗亲,若能立下如此大功,封王当在情理之中。”
刘奇负手背对着戴良,“叔鸾此去,可有见到孔少府一行的仆从?”
“那侍者之中,大多为久经战阵之士,常伴孔少府身侧有三人,腰大膀粗,虎口多有老茧,当是悍勇之辈。”
“子义率军北去,一些宵小之辈,倒也自行跳出来了。”刘奇眼中冷笑。
“元代率军到了何处?”
“一日后可至。”
“两日后殿试之时,命元代披甲护佑吾左右。”
“喏。”
“此外,调丹阳吴卫入城,两日内,将城内各方细作清查出来。”
“喏。”
戴良略微犹豫,“主公乃江东贵胄,臣下以为,当不可以身犯险。”
刘奇一手抚须,“汝大可放心,工匠坊新制甲胄,当日本侯大可穿上一件。”
听到此处,戴良心中仍有忧虑,也只能作罢。
刘奇摆了摆手,“退下吧,吾有些乏了。”
“喏。”
刘奇抬脚行至大乔小院,他入内行至塌边,看到仅剩单衣,枕在榻上的大乔,压手示意她不必起身。
“夫君,今日吾身子有些不便,仲景先生有言,不能劳累……”
“无妨,吾搂着汝说些贴己话便是。”
大乔犹豫地看了一眼屋外,将芳唇贴到刘奇耳边,“不若,夫君今夜去薇儿房中歇息罢。”
刘奇闻言一惊,“这……这怎生是好?”
大乔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似嗔似怒地推了他胸膛一把,“这莫不是汝心中所愿?”
刘奇看到了她眼中的失落,心中一疼,“夫人说笑了。”
“薇儿已待字闺中,若不得汝这主君之命,吾乔氏一族,是不敢让她出府的……”
刘奇一脸复杂,未曾想,他将樊能之女赐婚给刘基之事,给秣陵城中这些依附他的宗亲带来如此多的影响。
“夫君,与薇儿年纪相仿士子,吴中诸郡亦有不少,只是……无人敢登门提亲。”
刘奇看到了她眼中的复杂,轻声叹了口气,“汝便不怨吗?”
“此生愿为夫君之妻,乔儿无怨无悔,只是吾乔氏一族,这一代,父亲膝下,仅有吾二女,原本,薇儿是准备招赘的。”
刘奇眯眼一笑,“如此,那便让汝姊妹二人其中一子,改姓为乔便是。”
“这……这怎可以?”大乔面色一变,猛地挣脱刘奇的怀抱,坐起身来,刘奇见她满脸惶恐,吓得面色略微苍白,当即伸手将其重新搂入怀中,一手轻轻拍着她的后背。
“吾之志,当匡扶汉室,汝乔氏一族,肯为吾刘氏鞍前马后,日后封侯荫户,亦不在话下,汝若不愿让汝姊妹之子改姓,那便让其于岳山天年之后,继承其爵便是,此后每代必选一人继承,世袭罔替,如此可好?”
大乔脸上复现喜色,螓首轻轻靠在刘奇胸膛上,“奴家多谢夫君怜惜。”
“今夜,吾在汝这留宿。”
“喏。”大乔搂着刘奇的手臂,下意识地紧了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