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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瑶华一愣，忙应：“是！”
华怡心中猛一跳，不敢置信的望着宣楚帝，得来凝眸一望：“华怡夫人觉得不妥？”
“不是，”华怡夫人忙收敛情绪，“只是宁妃也与此案有关……臣妾想着，还是要留下来说上一二。”
皇上怎会此时让宁妃陪同游湖？是有什么事儿，自己这里还不知道？她又想起了宫正司的事……
“唔，朕看不用了，丁点大小事儿。”
这话一出，却是要柳瑶华一怒，怒其太把自己性命当儿戏。
当下，华怡夫人也不便阻挠，
微睁双眸，望着二人消失在殿宇外，手上丝帕险些将手指割破。
“娘娘，小心些。”边上碧环连忙上前夺走那帕子，华怡夫人食指已经现了血痕。
“小心些、谨慎些……世人都如此说，可有什么用？”华怡夫人唇边苦笑弥漫，“父亲也说，‘佳儿啊，小心些，别叫皇上起了疑’，是啊，别叫皇上起了疑心，本宫处处谨慎留意，事事做到最好，可……咱们皇上何曾对本宫用过心呢？哲宇高烧不退，他却与妃子游湖泛舟……本宫的心，如烈火烤炙，如油锅煎熬。”最终不过幽幽一叹，寂静的宫室，如死一般空旷阴晦。
出了宸佑宫，二人仍旧一前一后，可心境明显不同。
“皇上一句话，可真是生杀予夺，实在威风。”柳瑶华心中不快，张口即道。
赫连云楚蓦地回头，柳瑶华被他瞧得心里起毛，却咬着下唇不发一语，直接撇过头去。
“哼！”宣楚帝脸色顿时一变，再不理会她，转身拂袖而去。
“娘娘，这是怎的了？”李嬷嬷上前，见远处小李子马不停蹄的往皇上那边追去，这才轻声问。声音并不见急，仍旧平静，却安抚了柳瑶华躁动的心，微微一叹：“没什么，本宫累了，想回去休息。”
却是还没转身，就听见一语讥笑：“哟，不是宁妃中毒了么，怎么还在这儿生龙活虎的跟着皇上置气呢？”
柳瑶华扭头，见是贵妃，道：“贵妃怎么来了宸佑宫？”柳瑶华望了眼不远处宸佑宫大殿，心道，这萧贵妃还真快，竟是已经在里头转悠了一圈出来了，出来做什么？找茬呗！
“哼，许你来得，还不许本宫来？”萧贵妃不屑瞟她一眼，嗤笑，“宁妃还真是，是真的中毒了，还是如同屋里李采女嚷嚷的，是宁妃故意栽赃陷害啊？依着本宫看，宁妃这是嫉妒采女得了皇上宠爱，先你一步怀上皇嗣了吧，哎呀，这姐姐不行，如今送了个更不中用的妹妹入宫，可还不是连龙榻都上不去，哈哈哈哈哈……”
柳瑶华心如明镜，现在又憋着气，跑来萧贵妃这么个炮仗，窝着的火噌噌往外冒，暗骂一句：“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刚要跟贵妃吵上，却是李嬷嬷梗在中间，道一声：“娘娘，该回宫了。”
柳瑶华见其眼底神色，心中犹有不甘。
“呵，这老虔婆是谁？宁妃如今竟是这么落魄，连个老奴才的话都不敢不听啊？”萧贵妃又“哈哈哈”的大笑起来。
李嬷嬷沉声道：“还请贵妃移驾，此处乃皇宫禁地，如何能大声喧哗。”
“你！”贵妃被噎，喝道，“一臭老太婆罢了，吓唬得了宁妃，可吓唬不了本宫！”
李嬷嬷一笑：“老奴是奴才不假，老奴守本分。娘娘是贵妃，也不假。”
话未断，却听其音，这是暗骂贵妃不守本分。贵妃身后的宫人都一脸寒碜，还是边上的宫女上前，将李嬷嬷身份挑明，宁妃便在贵妃咬牙切齿中淡然退场。
柳瑶华想着，司棋这件事怕是没个几天折腾，算不得完。她别的倒是不担心，只担心华怡夫人将事情牵扯到柳昭仪，柳家身上——别看两下没可能，但是宫里哪个不是巧舌如簧，她从不做无准备的事儿。
回到华羽宫，随意吩咐了些琐碎的事让李嬷嬷去忙，此时司琴、司书都已经回来，司画取了针线，在外边廊上做着绣活，替里头说话的三人望风，也阻了往这边凑的宫人近前。
“娘娘觉得是华怡夫人？”司琴问道，听说这件事的时候，她整个人都蒙了，对司棋仅存的一点点心意，全都散进风中，再寻不到一丝半点痕迹。
“本宫如今也不知道，先不说这件事，”柳瑶华抚额，感觉最近事情很多，却大部分属于她自己心绪的变化，“本宫吩咐的事，你们打探的如何了？”
司琴与司书互相一视，还是司书先道：“储秀宫好多宫女都随着如今的几位娘娘走了，有些被调派去了别处。”
顿了顿，整理下思路：“原本娘娘在储秀宫时，有宫女一百三十一人，除去咱们这几个跟在娘娘身边的，还有几位娘娘带入宫的家生子，还有一百人。”
“唔，储秀宫还有几位秀女没有移出吧？”柳瑶华艰难回想，与她一同选秀入宫的，自然不只兰贵二妃，还有很多官宦家女子，不过，当今好似已然忘了，最近连各宫妃嫔的召幸侍寝都极少。
“是，还有十三位没有召幸册封。”司书道，见宁妃并无兴趣继续，便道，“一百宫女里，调派出去的有十来人，余下的也有因做错事被罚去浣衣局的。”
柳瑶华目光涣散，心思百转：“各个的关系都查了？”
“是，按着娘娘吩咐，都查了一遍，是有几人可疑，不过婢子也不敢妄下论断——不如，让李公公帮忙查一番？”
柳瑶华静了片刻：“不了，李延年在皇上身边半点不能马虎。先头，都以为是华怡夫人所做。但是最近几番折腾，本宫却觉得处处透着蹊跷。”
“娘娘怀疑，其中还有旁人下手？”
柳瑶华心中只不过有丝怀疑，不想阻了两个丫头办事，只笑笑，道：“先查吧，司琴那边可有进展？”
司琴稍显犹豫，“那一日，奴婢虽然见过那小宫女，可这寻了左近几处，竟是再也不曾见过，现在婢子都怀疑，是不是记错了那人相貌。”
柳瑶华知其心xing大，不免宽慰：“莫急，这才过了几日，而且那日那小宫女也知道你见过她，保不齐……也被灭口了。”
司书道：“若是如此，那线索岂不是就断了？”
“那可不一定了，”柳瑶华浅笑，“死人，是最不会说谎的。”
司琴也道：“是，到时候一查哪里有宫人失踪，又是哪一出的宫人暴毙，大概也就能查到欲要害三皇子与咱们娘娘的凶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