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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文友被抓到派出所去了。
陌然不敢有丝毫迟疑,匆匆穿了衣服,下楼拦了的士,直奔徐文友说的派出所而去。
到了派出所,说明来意,警察轻蔑地看着他,伸出一个巴掌说:“交钱领人吧。”
“我能先见一下人吗?”陌然问,这次他还是机敏地用了白话,事实证明,这一招还挺有效果。警察看了他好几眼,才不情愿地答应。
徐文友被带出来时,整个人显得无比狼狈。他光着上身,只穿着一条裤子,赤着脚,踩在他是三接头皮鞋里。
看到陌然,他眼里浮现出希望,随即被懊恼盖住,长叹一声,一言不发。
陌然心里明白,这徐文友是着了道了!
东莞这几年,名声在外。却隔三差五还是搞些行动。没有内部消息的人,遇到搞行动这天,只能自认倒霉。
陌然记得自己与桑拿前台是打好招呼的,只能正规,不能有其他。为何徐文友会着了道呢?当即问道:“徐局长,怎么回事?不是正规的吗?”
徐文友满面羞惭,长叹一声道:“他们哪里根本就没有正规的,我哪有办法?这下死定了,一辈子的英名,化为乌有了。”
陌然安慰他说:“你先别急,这事不能声张。”
徐文友使劲地点头,哀求着他道:“现在只有你能救我了。陌然啊,以后你就是我的救命恩人啊!”
陌然刚才与警察说话时心里已经有了底,无非就是罚款走人,何况人家价码都已经开了,只要拿出钱来,一切就会像没发生一样过去。
五千块钱,说多不多,说少不少。不过要现在从身上拿出来,还真为难了他。
陌然迟疑一下说:“徐局长,我得回去拿钱,你先在这里等等我。”
徐文友一把抓住他,连声说:“你可不能走,走不得,走不得。”
“不回去拿钱,怎么救你出来啊?”陌然为难地说:“最多半个小时我就赶回来。”
“你一分钟也走不得。你就在这里想办法。”
这下轮到陌然想死了,坐在派出所,他能想出个毛办法啊!从徐文友惊恐的眼神里他能看出来,他确实是害怕了。
警察开始过来催,说要把徐文友连夜送拘留所去。
陌然懂法,知道这《治安管理处罚法》里有规定,**可以拘留,并处罚款。
徐文友满脸陪着笑脸对警察说:“警察叔叔,我朋友正在想办法,很快,很快的。”
陌然心里一阵难过,徐文友再怎么说,也是雁南县招商局局长,如今在一个小警察面前低声下气的,全没了他作为一个干部的雄姿了。
徐文友不让他走,警察又在催。急得他满头冒出一层细密的汗来。猛然间,他想起了陌生,顿时心里一轻。
“陌生吧?我是二哥。”他打通陌生的电话:“带上五千块,来南城派出所。”
电话里一阵惊喜,问道:“真是二哥吗?去派出所干嘛?”
“别问那么多,快来。我在等你。”陌然挂了电话,安慰徐文友:“徐局长,不急了,马上就解决了。”
徐文友垂下头,哀叹连连。
警察见陌然打了电话,也不催他了。在一边冷笑着看着他们。
陌然心里窝着一股火,这些人有几个是好东西?别看现在道貌岸然的,出了门,什么龌龊的事做不出来?
坐了一会,门外陌生匆匆赶来,一眼看到陌然,眼眶一红,声音都嘶哑了,问:“哥,你怎么啦?”
陌然摆摆手问:“钱带来了没?”
陌生赶紧从包里掏出钱来,递给陌然。看着陌然把钱交给警察,顿时心里乱了,低声问二哥:“哥,你犯事了?”
陌然笑笑,对警察说:“你点点,要没错,我们可以走了吧?”
警察还真用心去点了一遍,点完后放进口袋说:“我去给你开个票。”
陌然摇摇头道:“算了,票就不要开了。我们还有点事,得赶回去。”
警察倒好说话,摆摆手示意他们离开。
出了派出所的门,陌生便问:“哥,你到底犯了什么事?要罚五千块那么多。”一眼看到跟在身后的徐文友,迟疑地深看几下,继续问:“这是你朋友?”
陌生不认识徐文友,看到徐文友那么落魄的样子,想也没想就脱了自己的衣服,披在徐文友的身上。
徐文友感激地笑了笑,对陌然说:“陌然,这是你弟弟啊?”
陌然点了点头,转身对陌生说:“你先回去,有事我会找你。”
陌生不愿走,跟在他身后说:“哥,我请你吃夜宵,好不?”
“不吃。”陌然摆着手说:“要你回去你就回去,该休息啦。”
赶走陌生,陌然才对徐文友说:“徐局长,我弟弟小孩子,不懂事,怕他话多,先让他走。”
徐文友顿时明白过来,愈发感激陌然。他双手握着陌然的说,真诚地说:“陌老弟,我今天的脸算是丢到家了。以后只要老弟你一句话,我徐文友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陌然心里想笑,想起第一次见徐文友,他的眼光可是从他头顶上看过去的。徐文友看不起很多人,包括他陌然。
现在的徐文友,一口一声叫着他老弟,将两个人之间的距离拉得如此紧密,无非就是想堵住陌然的口。
其实徐文友是想多了,就算他一如既往的看不起陌然,他也不会把这个事说出去。男人在外玩玩,本身不是很令人惊讶的事。只是他徐文友不同于一般人,他可是国家干部,公务员。他**要是被传出去了,等于他的政治生命到此该结束了。
现在找个不贪色的干部,比在大海里捞针害难。只是大家都心知肚明,睁只眼闭只眼,只有遇到了如今晚的徐文友,被逮个现行,这才暴露出来一个人而已。
徐文友狼狈至极,虽然披着陌生的衣服,还是能看到他一双长满黑乎乎长毛的大腿。走回去肯定不现实,陌然就在派出所门口叫了一辆的士,护着徐文友上了车。
送了徐文友回了他房间,他才回转到自己这边,将口袋里的钱掏出来扔到床上,仰面朝天躺下去看着天花板。
刚才打电话叫陌生,是他故意耍的一个花招。其实在徐文友打来电话说他在派出所的时候,他就预感到了他一定出了事,而且是不好启齿的事。解决这样的事,无非就是罚款加训诫。他岂能不带钱去?
他故意叫陌生送钱来,就是要让徐文友明白,知道他这件丑事的,不是他陌然一个。
他的这个小心眼根本看不出任何破绽,却把徐文友从此牢牢套住了。他冷冷地笑了笑,突然觉得自己原来也很卑鄙。
徐文友**一事,不到一天就传到了雁南县。何县长电话直接打到陌然的手机上,他在电话里宣布,从现在起,陌然全盘接手徐文友的所有工作。徐文友提前回去,等待县里调查处理。
这事来得有点突然,陌然也好,徐文友也好,都不知道消息是从哪个渠道流出去的。
但徐文友在临走时跟陌然说:“老弟,就算是你说出去的,我老徐也不恨你!”
陌然赌咒发誓,但徐文友似乎并没太相信,笑了笑,一个人打道回府雁南县。
徐文友不相信自己,这让陌然心里有些难过。实话说,他并不想徐文友出什么事。再说,这点破事,放在谁身上,也不过就是一支烟的工夫,谁会大张旗鼓来闹大呢?
徐文友自己肯定不会说出去,他也没说,那么只有陌生了。知道这件事的,只有他们三个人啊!
可是陌生在见到他后,也是坚决否认说过。并且认真地告诉哥哥,既然是哥哥的朋友,朋友做这事没面子,作为朋友的哥哥难道会有面子吗?
他们三个人都没说,那么是谁传到雁南县去的呢?疑团迅速升起来,陌然隐隐的感觉到了一丝害怕,难道在背后还有一双眼睛在盯着自己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