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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亲王说话难得有如此底气的时候,这么突然一发作,将其余人的惊了惊。
元宗帝也没想到自家这个皇弟突然出息了竟然敢在大殿之上如此咋咋呼呼的,一时之间也是没有开口。
倒是一侧的慕恒忽而冷笑了一声,看着荣亲王冷声笑道:“荣亲王可真是会倚老卖老,流苏乃是皇上御赐的英武将军,也是正四品的东郊校尉营都尉大人,如今流苏参与朝政也是皇上旨意按例传召的,荣亲王却说流苏没有资格参与政事儿见解,难不成王爷是觉得你心中的想法还能压过当今皇上之意不成?”
“慕老将军休得胡说八道!”慕恒这一番冷厉话语说出来,荣亲王爷也是神色一变,连忙匍匐着身子辩解道:“皇上!臣弟就是有天大的胆子,也是万万不敢有如此想法的,臣弟对皇上忠心一片,断然不会有任何不敬,还请皇上明查啊!”
其实荣亲王爷这个姿态也算是放得极低了,只可惜他非要和自家宝贝女儿对着干,慕恒便丝毫不愿意松口,即便是荣亲王爷已经将姿态放到了极低,他仍旧是不忘用嘲讽至极的语气补上一刀道:“既然荣亲王爷说自己没有这个心思,那就好生管好自己的嘴巴,自古都说祸从口中来,本将军瞧着荣亲王爷现在还不算年迈,若是因为祸从口出捅了篓子只怕是实在有些得不偿失了。”
荣亲王听得头脑发热,差点气的冒烟儿,这慕恒分明是拐着弯儿说他可能会早死,听着实在是有些火大。
偏生慕恒又不是他能惹得起的人,元宗帝的万分信任,加上手中的三十万兵权,还有这么多年驻留边疆之地守卫大楚安宁赢得的在百姓之中的极高威望,实在是让他觉得有些望尘莫及,就是他这个堂堂亲王,竟然也难以压制此人。
更何况,慕家如今又出了一个钦定的太子妃,只要没有什么意外,楚清越必然是能够顺利登基的,那慕嫣然就是一国之后,将军府更是荣宠至极,如今他就不是将军府的对手,等到慕嫣然成了皇后的时候,那还了得?
荣亲王心中越想越憋屈,不过他素来是个爱惜自己小命儿的人,既然如今他根本不可能是慕恒的对手,荣亲王索性也不愿意再自讨苦吃,只能缩在原地,不敢再说一句反驳的话来,只能咬牙切齿却又无可奈何的道:“本王多谢慕老将军提醒,本王方才也不过是一时情急才说出了那样的话,正如将军所言,既然是皇上也是想听英武将军的硕大,那本王自然也没什么意见。”
“行了,”元宗帝自然也是注意到了荣亲王爷和慕恒将人之间的举动,也是懒得再看这两个人争执,索性开了金口道:“都别争了,这事儿还是说到底也是流苏小子的事情,你们就是在这里争出个好滴又能何防,难道不也是同样没什么用么,不妨听听流苏小子有什么想法,还然后一群人再斟酌讨论一番。”
话落,元宗帝果然不再注意这两人的举,反而将视线转到了慕流苏身上,脸上的笑容分外和煦:“流苏小子方才你想说什么就说吧,若是有什么难题,朕给你做主便是。”
慕流苏也是眉梢稍微挑了挑,露出些许饶有兴味的神色,虽然她一直都知晓荣亲王爷不成大器,但是堂堂一个亲王竟是连半分皇族都气概都没有,也实在是让他觉得有些好笑,不过她的心思也是懒得浪费在这等起不了什么作用的人身上。
慕流苏懒得搭理荣亲王,见着元宗帝问话,为没有半分迟钝,眸光坚定没有一丝闪烁之色:“回禀圣上,北燕既然早就已经在北境边疆虎视眈眈已久,如今更是不惜暗中对宋老将军出手,想来北燕对我大楚已经是谋划极久了,就算发出有心议和,只怕北燕那边心高气盛额也不可能会同意,反而会损了大楚国威。”
“英武将军说的并无道理。但是你又怎知北燕不会答应议和呢?”左相皱着眉,俨然心中也是有些不太赞同:“总归如今大楚正是修养生息至极,若是贸然开战,只怕是有些得不偿失。”
慕流苏眸光扫了一眼左相李威,心中也是想着这人虽然是个老古董,但是看着并不是个脑子昏聩的家伙,怎么自家闺女和那些阴邪的巫蛊之术有了牵连他却丝毫不知呢?更何况李家还有一个教养极差的李玉竹,很明显这位左相大人只是一个一心想着如何主外如何保住自己仕途而丝毫不顾及内宅之事儿的老头罢了。
“北燕如今已经贸然动手了,很明显是对大楚压根没有了丝毫敬畏之心,必然是已经准备得极为充分,一定是对大楚势在必得才会如此猖狂,左相觉得一个野心勃勃的老虎在没有捕捉到自己猎物的时候,会平心静气的和那个它心中觉得已经在它掌控之中的猎物谈条件?”慕流苏眸光从身上收回,面容之上一派冷沉之色,说不出的镇定自若。
文武百官一时之间面面相觑,心中也是觉得慕流苏说的并无道理,北境那边的关系早就已经剑拔弩张,能够僵持到这个时候已经是极不容易,既然北燕如今已经先下手为强,对着大楚边境也是一副势在必得的样子只怕还真是如同慕流苏所说,这事儿不可能那么容易就议和了。
当然这一群人中,也有些许是赞同左相李威的想法的,虽然不敢明目张胆的说出反驳的话来,心中也是暗自腹诽着:说什么胡话,万一人家早就有可能会答应了呢,那免除一场战事儿让大楚得以修生养息难道不好吗?到底还是一个黄毛小子罢了,一心年轻气盛,只想着打打杀杀,能成什么大气。
慕流苏素来最会观察人心,见着些许大臣虽然不敢说话但是那面上分外不赞同的神色,也是勾了勾唇,露出一抹冷笑来。
“就算是退一步而言,北燕就是真的答应了大楚的议和之事儿,那大楚也是得每年向北燕缴纳供奉,恐怕还远远不止如此,若是发出有示弱之心,那北燕必然以为我大楚畏惧了北燕权势,反而还会得寸进尺,狮子大开口,依着北燕如今当权者的心思,怕是大楚还需要割地丧权赔款才能真的议下和来。”
这话说出来的时候,那些个本来心中还有些不赞同和顾虑的人,脸色都变了变,正如慕流苏所言,但凡是弱势一国想要议和,必然都是得付出不小的代价来,这可不比的南秦和发出的这次议和之事儿,大楚虽然在秦楚一战之中胜过了南秦,但是无论从政治,经济还是军事等综合国力上来看,都是南秦处于优胜地位,所以两国虽然是议和,但是大楚这边并没有向南秦提出什么过分的要求来,反而还将本国的公主送到了南秦那里。
但是北燕和大楚就不一样了,正如慕流苏所言,北燕如今对大楚的的确确是虎视眈眈,而在北燕眼中,大楚国力比它弱小,若是不去议和的话,不说一定能将发出灭国,至少踏平北境的边境是极有信心的。
北燕一旦如此想法,必然就会觉得与发出议和有些损了自己的利益,而它那边损失的利益,自然是需要大楚议和的条件中手中拿回来才行。
如此一来,若是发出真的想要与北燕和议和,只怕的的确确是会被猛宰一顿无疑。
慕流苏见着这些人动静,心中也是冷笑了一声,更是添了一剂猛药道:“更何况大楚这才和南秦联姻,转而就想要向北燕议和,这无异于是将南秦也一道拉着向北燕示弱了,诸位觉得,南秦会是如何想法呢?”
这话一出,正厅站着的文武百官都齐齐白了面容,南秦如今的势力,不说与远在海外的东陵国是个什么对比,至少在陆地上的三国之中,那是毫无争议的第一位置,若是北燕转而朝着示弱了,那无异于是对北燕的侮辱。还有——
慕流苏面容寒凉的说出了所有人心中最为忧心的一件事情:“还有,若是南秦觉得大楚如今连北燕都不能抵抗的话,那也万万是不可能抵挡她南秦的兵力的,南秦会越发觉得秦楚之战的大楚获胜只是一件巧合事件,极有可能集结兵力卷土重来,对南境再次发动进攻,那个时候,难不成发出又要向南秦提出议和不成?”
“所以,若是真的要与北燕议和,大楚日后必当陷入两面夹击的地步,不仅损了大楚实际利益,更是会将大楚国威折损得干干净净,反之,若是与之应战,虽然兴师动众在所难免,但是如今北燕内乱之后早就已经大伤元气,内乱加上外战,即便是他北燕兵力强盛又当如何,孰胜孰负,仍旧尚未可知。”
“即便是大楚与北燕应战之后陷入了劣势,但是那个时候,华裳公主已经到了南秦境内与秦益完婚,大楚陷入如此境地,南秦秦誉虽然不一定动作,但是秦益总归还是得顾虑顾虑他王妃身后的势力,若是多费些口舌,难免不会让南秦出手相助。”
末了,慕流苏负手而立,面容沉静清隽,神色分外自信道:“况且,皇上若是愿意让流苏前往北境与北燕应战,那流苏必然可以保证,大楚与北燕一战,绝不会输!”
慕流苏最后一句气势凌然的话音落下,无异于一记重锤敲在了群臣心上,便是慕恒露出了一片震惊之色。
方才慕流苏的那一番主战的理由已经是听得群臣口服心服,文武百官对这个少年将军早就已经从最初的看戏转为了钦佩震惊,如今听到最后那一句盛气凌人的“绝不会输”的话,也是心中一阵震撼。
当真是少年出英杰不成,不过是一个区区十七岁的少年,便有如此远见卓识,将天下三国的局势分析得如此头头是道,实在是让他们一众老臣都觉得分外惭愧,再加上慕流苏说的最后那句话实在是太有底气,让人忍不住的打从心底升腾起一阵由衷的信任之情来,这一番言行举止,实在是让人不得不服。
元宗帝此时此刻也是有些心情澎湃,他虽然的确是有弘扬大楚国威之心,也是想要与北燕应战好好磋磨磋磨北燕的锐气,但是与北燕一战实在是兹事体大,让他也是不得不在主战还是主和之间有些犹豫不决,如今慕流苏这一番话却是完全说到了他的心坎之上,无论是从天下局势,还是对于大楚的利益看来,慕流苏这一番见解都是极为有道理的。
更何况,慕流苏最后那一句话更是说到了元宗帝的心坎之上,他下意识的开口问道:“流苏小子方才说的那一句绝不会输是何意味。”
慕流苏目光直视元宗帝,没有半分的避让之色:“如皇上所闻,流苏自请率领东郊校尉营三万人马前往北境边疆之地与北燕一战,只要皇上愿意答应流苏率领东郊校尉营出站,那么即便是是北境十万兵力依旧由宋老将军率领流苏也全无他见。”
元宗帝眸色定定的看着慕流苏,眼中也是有几分沉思之意。
慕流苏却是不管元宗帝如何沉思,她今日势必要拿下这领军北燕的军令来,重生以来筹谋如此之久的大事儿,她早就已经将荆棘门中的诸多骨干悉数已经派了过去,如今虽然有些许超出控制的地方,这战事儿也比她预料之中的稍微来的早了一点,但是总体而言,掌握权依旧是在她手中的。
她既然是好不容易才布置了这个天大的局,总归是不可能浪费了去。
眸光之中熠熠生辉,宛若星辰之光浩瀚至极,慕流苏言语之间自信更甚:“倘若皇上愿意下令流苏手中的三万校尉营从出征之日起往后只听令于我,流苏甘愿立下军令状,若与北燕一战,不能大获全胜归来,那流苏回朝之日,甘愿受斩首之刑!”
慕流苏一言既出,整个朝阳殿中的群臣都齐齐倒吸了一口冷气,一群人目光呆滞的看着慕流苏,满脸的困惑不解,很显然是不知道这位少年将军脑子里面是抽什么风了。
即便是她方才那一番独到见解分外任人信服,但是如今这番话却是让人不得不心中怀疑慕流苏这是傻了。
毕竟北燕大军虽然不若南秦秦誉麾下的兵士骁勇善战,但是比起大楚军队而言,众人都是一致觉得大楚的军事实力是绝对比不过北燕的,谁曾知晓这位少年将军竟是如此自负,竟是连着自己的性命都不要了,还夸下如此海口,说什么只要求带领三万校尉营的人一起出马就能大胜归来。
她也不想想,北境的那位宋老将军驻军北燕已经如此之久,麾下更是有着十万兵马坐镇,都能被那北燕贼人给伤了个透彻,她区区三万东郊校尉营的人能做何?
哪怕是国交宴的校尉营大比之上东郊校尉营已经得了一个第一的好成绩,但是说到底东郊校尉营编制六年来,这还是头一次进行了正规训练,哪怕是到了今日,这东郊校尉营训练的时间,统共加起来也是连两个月都没满。
一个只训练了不足两个月的零散军队,能成什么气候,一点实战经验都没有,听说军中还没有一个是通晓军策谋略的人,这么一只听着都头大的军队,还能指望他们真的能打败什么北燕敌军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