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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土葬风俗
这已经到了腊月二十七了,原本应该好好过个年了,但是三兄弟还是请来了阴阳先生,在公墓里替小羊找了块地,打算送去火葬场火化了之后,便将他葬入公墓。
可是就在要送小羊去火化的头天晚上,三兄弟却做了同样的梦,梦见小羊过来告诉他们说小羊生前把灵魂卖给了别人,因此死后不能火葬,更不能葬进公墓,而需要葬在清凉坞里的一块大石头边上。
若是一个人做这样的梦,那还罢了,三兄弟都做同样的梦,那就说明这就是小羊来给他们托梦了啊,三兄弟本来因为遗产的事情而非常恐惧了,现在小羊再一托梦来,他们当下就决定照着小羊所说的去做了。
现在规定要用火葬了,说是要防止死人跟活人争地的情况,因此土葬只能悄悄进行。
土葬的规矩很多,尤其是出殡,出殡的时候需要抬着棺材绕村走圈,走到阴阳先生指定的地方还要摔孝子盆,棺材背上要有一只引路鸡,到墓前还需要有孝子钻坟,念祭文等等一系列的仪式。
出殡那天,全村都要出席,个个都要戴白帽,白帽分两种,男子的是帽,女子的是巾,男子的帽子是方,四个角缝好的,女子的巾却只缝一角。
另外亲属晚辈要在腰里系一条草绳,还需要有一个孝子打幡在前面引路。
总做出场的顺序是撒纸钱打锣的,一般都是找哑巴来打锣,走在第一位,然后是孝子背着幡走第二位,然后是抬棺材的,边上走着阴阳先生,再后面是亲属,再后面是送葬的。
这样的队伍一般一早就出门,但出门之后需要绕村子走上至少一圈,这叫围火轮圈,意思是死者对这个世界的不舍。
棺材要经过的路线上,家家户户都会在门上挂一面筛子,因为筛子像八卦,可以挡煞气。
到了某处地方,阴阳先生就要开始摔碗,也就是摔孝子盆,这个摔孝子盆的地方,就是以后给死者烧包裹的地方。
烧包裹就是把死者的衣服之类的给烧掉,这个不能在坟前烧,直接在路边烧掉即可。
然后再往前走,便一往无前了,到了墓前,要请孝子钻坟去放好砖块,我当年有一个本房的堂叔,死得早,膝下无子,还就请我当过一回孝子,也是我钻进墓里给放的砖,没放进棺材的墓其实也没什么稀奇的,里面会撒很多石灰,因此会有些呛人,其他的没什么吓人或者恐怖的地方。
然后阴阳先生念完了祭文,再把棺材往里墓里一推一放,合上墓碑就算完事儿。
顺带说一句棺材背上的引路鸡是要带回来的,因为头七还魂夜,这引路鸡会引着亡魂回家看看。
这些是我能记住的,毕竟土葬离我们已经相当远了,因此要搞一次真正的符合传统的土葬,也是件相当不容易的事情。
小羊的出殡我们家便派我去了,正好我也想看一看这久违的土葬仪式,回忆一下小时候才经历过的土葬出殡仪式。
另外我对小羊的死也有些感兴趣,从各方面传来的流言当中,我大致能够得出这样一个结论,小羊绝对是非正常死亡,这背后应该有妖类在作怪。
所以我需要在小羊出殡仪式上去一探究竟,就算不参与到这件事情当中,去看个新鲜总是可以的。
小羊出殡的那天天气不算好,开始下起了点点小雨,这冬天的雨是最烦人的,空气一湿,就会特别冷。
江南的冬雨往往比雪还让人感觉讨厌,完全没有像那首冬季到台北来看雨里唱的那么浪漫,一般来说都会把人冻成狗。
戴着发来的白帽,跟在出殡的队伍后面,这雨倒是不大,大家都打着伞,其实按说是不应该打伞的,但是现在谁还管那些,总不能被雨淋着吧。
村里的小哑巴拎着锣,先走出了小羊家的院子,然后开始敲第一下锣。
结果这第一锣一敲,却是个破锣音。
那锣音喑哑,发出嗡嗡的声音,甚是刺耳,只不过哑巴大多是聋子,因此也听不到这锣音儿,还是接着敲,结果还是破锣音。
好好的锣怎么会敲出这种声音来呢?大家的眉头都皱了起来。
不过三兄弟却催着接下来的孝子快走,孝子只好扛着幡往前走,孝子一走,这抬棺的也只好跟着走。
这四个抬棺的也算是老人了,现在年轻一辈的很少有懂抬棺规矩的,抬棺讲究一路只换一次肩,只有在摔孝子盆的时候才能换一次肩。所以这抬棺有特别的技巧。这抬杠的技巧分成安耐磨儿、打底盘儿、拴腰拦儿、撕象鼻子、坐卧牛子等等,必须有经验的老手来,而且还得四个人经常配合才行。
因此会抬杠的人在旧时候可是相当受尊重的,就好比劁猪匠一样,这种行业虽然低贱,但是肥吃肥喝,挣钱也不少。
老话不是说抬扛的比打幡得挣得多吗,就是这个意思。
这次抬扛的四个人都是请的乡里最好的,虽然上了一定年纪了,但是乡下人干活干惯了,力气还在。
跟着孝子往外走,走到院门的时候,却突然发生了一件奇怪的事情,那就是这棺材竟然抬不出院门。
说起来这院门明显是比棺材要宽很多的,就算三副棺材并排也能抬出去,可不知道为什么,这四个熟练的抬杠人竟然搞不定这具棺材,四位抬杠人领头的两位却一个劲儿说门太窄了,根本抬不过去。
别人眼里看去,这门都是足够宽的啊。
这棺材抬不出去,就会耽误后面的一切事情,最后阴阳先生也急了,当下拿起手里的一只瓷碗来,从怀里掏出一个热水袋,把热水袋里热着的酒倒了半碗,用力向院门泼了过去。
这酒竟然在空中停住了,仿佛沾在了玻璃上一般,然后慢慢滑落。
不过经过这酒一泼之后,棺材总算是顺利地抬出了院门,只不过这样一来,一起来送丧的人们个个都心里犯了嘀咕,这殡出得实在太过邪乎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