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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养猪厂惊魂
早上起来,我妈叫我去村里杀猪老师志勇家拿猪头,这猪头是用来谢年的。
现在人谢年越来越敷衍了,有的干脆不谢了,放两声鞭炮就算了事,只有我家因为我打小体弱的关系,一直都按传统的谢年方式,用整个猪头来谢年。
这当中有个说法,古时候祭祀,所用的牺牲便叫牢,一共分成牛羊猪三种,其中三种全都算上便是太牢,只有猪羊便是少牢。我们家在东越之地,却很少有养羊的,因此谢年的时候用猪头跟鸡,便也算小规格的少牢吧。
乡下杀猪,猪头必然搭上猪尾,一般把猪尾让猪头叼着,有人说这叫有头有尾,讨个好彩头,也有人说这是因为这猪头搭猪尾,便算作完整的猪了,用来祭祀,这样才不会让所祭的鬼神挑理。
我个人是觉得后面的说法是比较合理的,反正乡下的鬼神总是很挑剔,小时候我们折锡箔,家大人都要吓唬我们说若是锡箔的两个角折不尖,祖宗半夜会回来拿着锡箔在我们脊背上磨,一直到磨尖了为止。
到了志勇家,志勇还在收拾早上刚杀的猪,他穿着一身皮衣皮裤,皮手套上全都是血,正拿着斧子把猪片成两扇。
见我来了,他停下来,把手套在身上蹭了两蹭,一脸恭敬地笑了笑,叫了一声叔。
说着便要给我掏烟。
我连忙掏出自己的烟来,递给志勇,又给他点上,自己也点了一根,跟他寒喧道:最近挺忙的?
志勇说还行,不过请他上门杀猪的生意却是少了,村里把大湾包出去给人养猪了,人家有规模,把散户全都给挤垮了。
他一边叹气说这些外地人不但用肯德基剩饭来喂猪,而且完全没有规矩,迟早要出事,一边把猪头给我,我看了一眼猪头,猪嘴里叼着猪尾巴,心说还是志勇懂规矩,现在猪尾巴单卖比猪肉都值钱呢。
把猪头放在电瓶车的后座上,骑上车回家,到家把猪头拎下来给我妈。
我妈一看就皱起眉头说,这小志勇怎么这么不懂规矩,猪嘴里没有猪尾巴怎么能拿来谢年?
我一听连忙看向这猪头,明明之前我记得清清楚楚,志勇往这猪嘴里塞了猪尾巴的,我还想他这么懂规矩呢,怎么回家猪尾巴就不见了呢?
从志勇家到我家就不到一公里的路,现在美丽乡村,村村都修了水泥路,一路上一点也不颠,平平稳稳,按说猪尾巴根本没有颠掉了的可能。
我说可能是我半路给弄丢了,我回去找找吧。
于是我骑着车又回去寻了一遍,这大冬天早上,出门的人并不多,而且我家到志勇家这条路也有点偏,一般人没事不往这上面走,可是任我怎么找,这根猪尾巴却是不翼而飞了。
没了猪尾巴,就没办法谢年了,相当于这个猪头就白费了。
我说不行再买个猪头吧。
我妈却说你是不是有钱烧的,买猪头也得花不少钱呢,这样吧,你去大湾里的养猪厂看看,买条猪尾巴回来,他们那里猪尾巴可以单卖。
这倒是个办法。
大湾是我们村里所属的一个山湾,有山有水,倒是十分适合养殖,之前村里开办的养猪厂就在那里,只不过后来村人都嫌养猪不够体面,而且有几个养猪的人都患了癌,一时间流传说养猪招来不干净的东西了。
于是养猪厂就这么关了,当初的基础建设却并没有拆掉,后来有几个外地人把这里承包下去了,花了很便宜的一点钱就租了下来,山上种果树,厂里养猪,倒也办得有声有色。
我骑着车子来到大湾,自从上高中住校之后,已经有很长时间没有进这山里来了,一转眼就四年过去了,这山湾的变化也是相当的大。
为了方便进出,已经修起了水泥路,山里的小溪也被截断了,形成了一个小水库。一进山湾里便闻到了一股鲜亮的猪屎味,以前山间清新的空气早已经荡然无存了。
幸好现在是冬天,要不然我估计这一路上苍蝇成灾。
养猪厂就盖在大湾深处一块平地上,低矮的猪舍一排连着一排,离猪舍不远的地方却是屠宰点,外地老板专门雇了几个人在这里杀猪。
停下车子我便往屠宰点走去,这里的味道更是难闻,除了猪屎味还有血腥味。
我想着这样的环境也难怪在这里养猪的人会生病呢,为了赚钱也实在不太容易。
捏着鼻子喊了一声:有人吗,买肉。
可是没有人答应,这时候正是上午,按说养猪厂的人应该早就起来上班了才对。
我又喊了一声,却还是没有人答应。
情况有些不对劲啊,一想到我妈之前跟我说的,养猪厂里养了两只藏獒,让我要特别小心的事情,我就更觉得不对劲了,人可以不在,但是狗呢?
藏獒在九十年代被马家军给炒作火了,全国上下大款们都养,什么铁包金之类的,一只动辄十几万,甚至上百万也不稀奇。可是后来风向变了,人们发现这藏獒除了顿顿吃肉,可以炫富之外,作用并不算大,至于一生只认一个主人之类的传奇,也只不过是智商不足的掩饰。因此一下子这天价的名犬,一下子又烂了大街了。
我小心提防着这藏獒冷不丁窜出来扑倒我,这百十斤重的大狗,若是突然来一下,我可防不住,一边慢慢往厂里走去。
寂静,死一般寂静。
我的心渐渐提了起来,越往里走就越有不好的预感。
突然我看见了那两只藏獒,只不过它们都死了,这两只大家伙据说一只能斗狼,两只能斗虎,被吹得神乎其神,现在却死得不能再死。
我往前走了两步,拿脚踢了踢其中的一只,尸体已经硬了,说明这两只藏獒死了多时。穿过它们的尸体,我往猪舍走去。
结果我发现这猪舍里所有的猪都死了,白花花死了一片,每头猪的喉咙都被什么东西给咬开一个血洞,似乎都是吸光了血才死的。
这个养猪场一共有生猪两百多头,竟然一只不剩,全都被吸干了血。
我走出猪舍,决定立刻离开这里,什么买猪尾巴这种事情,比起我自己的性命来实在不值一提。
快步向着院外走去,突然我听到了一声颤抖的声音:救命。
有人喊救命,还有人活着,那我就不能走了,只好壮着胆子回头,循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走去,却是屠宰点。
屠宰点的门关着,我不敢直接开门,而是用力踹了一脚。
门开了,我也呆住了。
地上全都血,横七竖八躺了好几具尸体,其中还有我认识的,是村里的妇女,被请来喂猪的。我看了一眼,这屠宰点里几乎没有可以藏身的地方啊,这救命之声又是从哪里传来的呢?
目光在屋子里扫来扫去,突然发现在一边的冰柜里有响动,我走过去,隔着玻璃看见冰柜下面还躺着一位,正在用力地拍着冰柜上面的玻璃。
我拉开冰柜,把他从冰柜里拉出来。他连吓带闷再带冻,已经不成人样了,哆哆嗦嗦地出来,看着我两眼发直说道:死了,都死了。
我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是什么东西袭击了这里。
那人摇头,只是喃喃地重复:死了,全死了。
我估计他是被吓疯了,于是打电话报警,可是手机完全没有信号,无奈之下只好决定出了山再打。
我对那人说我要下山了你跟我一起来,到村子里就安全了。
那人点点头,伸手抓住我的衣角,紧紧跟在我身后。我俩走出养猪厂的大院。
我发动了电瓶车,对那人说你上车,我们骑车走。
那人却站着不动,目光死死盯着院子说道:来了,来了。
我被他这样子也给吓着了,问他什么来了,他慢慢伸手,颤抖道指向虚无:来了,它来了。
虽然他这么一指,我还是什么也看不见。
但这时候这么大一个山湾里就我们两个活人,他这阴阳怪气地说话,把我给吓得不轻。
我不由大声说:那什么也没有,走吧,咱下山报警去。
这个去字刚说出口,突然院门被从里往外撞开了。
两个黑影向我们快速奔过来,竟然是两只藏獒。
我擦,这藏獒不是早就死了吗?怎么这会儿又活过来了?
我的脑海里飞快地浮现出两个字来,僵尸,这特么是碰上僵尸了。
可是不说僵尸都不会特别灵活的吗?这奔跑速度是怎么回事?
我脑子飞转,估计了一下若是往山下跑,估计跑不了几步就会被这两只僵尸藏獒给追上,喝血或者被撕碎都由它们说了算。看它们跑得虽然快,但是姿势却是相当奇怪,似乎直来直去,不会拐弯。
再一想就明白了,这僵尸早已经僵直了,关节不灵活,因此虽然速度快,但拐弯这种高难度的事情对它们来说是一种挑战。
与其直线逃跑下山,倒不如先往院子里跑,只要避开它们第一下扑击,就可以赢得时间去拿武器,这里别的没有,杀猪工具不还多的是吗?
有了武器,再斗这些只会走直线的僵尸狗,还不是轻而易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