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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青云连夜召集士兵,带一切都整装待发,他翻身上马,看到站在一旁双手环胸的穆青菱,他蹙眉,“你怎么还在这里?赶紧让人套一辆马车,抓紧时间前往郡北缴粮。”
穆青菱含笑走到他身边,轻轻抚摸白驹细长而柔软的毛发,“这次只能二哥一人前往缴粮,我们要兵分两路,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穆青云眉头蹙得更紧,刚想说什么,白驹似乎被摸的不舒服,晃了晃脖子,打了个响鼻,穆青云连忙勒紧缰绳。
白驹原地踏了两步,安静下来。
穆青菱被吓了一跳,后退两步,穆青云怕她再次折磨他的坐骑,索性翻身下马,他揉了揉自家小妹的头,“你要去抓知府还是百里随?”
穆青菱拍下他的手,一边整理被摸乱的头发,一边漫不经心道:“知府不在家,十有八九去了郡北,你去郡北只管缴粮,不用理他,只要别让他趁乱跑了就行。”
穆青菱顿了顿,沉默片刻后抬眸看着一脸担忧的二哥,“百里家不是我能擅自乱闯的,所以我必须去找一个人帮忙,这个人在百里家必须有绝对的地位和话语权,我想了很久,最好的人选还是是百里霖,所以我必须去见她一面。”
穆青云把马鞭递给身后的下人,他伸手拍了拍穆青菱的双肩,安慰的笑笑,“你和她也算有几分交情,请她帮忙我倒不担心,但是记住,一定要带上穆影等人,务必保证自己的安全。”
“我明白,二哥,你别啰嗦了,快去吧。”穆青菱一边催促二哥上马,一边担忧的说道:“你也务必保护好自己,我身为巡抚,百里家没人敢把我怎么样,反倒是你……”
“还说我啰嗦,明明你比我更啰嗦。”穆青云捏住小妹的脸,一张精致漂亮的脸在他手下变得有些可笑,他噗嗤一声笑出来。
穆青菱怒目而视,穆青云做了个鬼脸,赶在她动手打人之前翻身上马,动作潇洒利索,他含笑喊了一声“出发。”
率先骑马冲了出去,士兵们整齐而迅速的跟上,在尘土飞扬中,穆青菱看着二哥的身影越来越远,直至消失不见。
她脸上的表情渐渐凝结,“穆影,你去找百里长川,问他要不要跟我一起去百里家捉内贼,如果愿意,让他去百里霂那里找我。”
穆影恭敬行礼,“属下遵命。”转身欲走。
“等等,”穆青菱转身,严肃而认真的看着他,“如果他不愿意,你也不需要强求,只需请他把金砖借我一用,事后必定奉还百里家。”
“明白。”
穆青菱挥挥手让他行动,握紧腰间的令牌,她大踏步朝外走去,“其他人跟我走。”
百里霂院中,因为穆青菱的意外到访而灯火通明,百里霂披了一件外套,虽是被吵醒,水眸中却没有一丝困顿,她吩咐丫鬟备茶,邀穆青菱入座。
“深夜来访,多有得罪,”穆青菱行了一个道歉礼,“实在是在下需要百里小姐的帮忙,不得已而为之,还望百里小姐赎罪。”
百里霂挑眉,一边让丫鬟为自己束发,一边看着穆青菱,眸色清淡,没有一丝的好奇和在意,“不知道巡抚大人需要我帮什么忙呢?我不过是一个女子罢了,有什么是能为巡抚大人效劳的?”
“不需要你做什么,”穆青菱一脸严肃,“只需带我入府抓百里随,这事关江南数万黎明百姓的生计,也事关百里家世代清誉,相信百里小姐明白其中的轻重缓急。”
百里霂的脸色瞬间沉重,她攥紧手指,“什么意思?抓百里随?为何要抓他?”
“实不相瞒,我们怀疑百里随勾结知府暗中屯粮,再以高价卖出,从中.牟取暴利,现已有部分证据,也找到了屯粮的地点。”
穆青菱如实相告,她明白想要百里霂出手帮忙,就不能有所隐瞒。而恰逢此时穆影带来了金砖,她一并交给百里霂,“这是从江南豪赌坊找到的,已经确认是你们百里家的金砖没错。”
百里霂面色苍白如纸,她盯着金砖,紧紧相握的手蓦然一松,她“呵”了一声,素来平静的水眸染上愤怒和难堪,“私自屯粮,自古以来皆是死罪,他怎么敢……”
百里霂站起身,后退几步,披在身上的外衫掉落在地,她恍若未觉,一个不稳,身形踉跄,幸而丫鬟眼疾手快扶住她。
穆青菱心里不好受,她此举分明是在逼百里霂残害手足……她深吸一口气,捡起地上的外衫,轻轻披在百里霂的身上,“我知道你心里不舒服,但我需要你的帮忙,这也是你们百里家将功赎罪的机会。”
百里霂闭眸,紧紧抿唇良久,再睁开眼时又恢复了一片清明,她轻轻推开丫鬟的搀扶,“我知道了,随我来吧。”
穆青菱暗自叹息一声,跟上她的步伐。
百里家祠堂,百里霂叫来现任族长,她的父亲,面对父亲的疑惑和责难,她惨然一笑,什么也不说,留下穆青菱后亲自带人去抓百里随。
不过一盏茶的时间,百里随被下人押来,他头发凌乱,浑身只穿了一条中裤,赤裸的胸膛在冷风中瑟瑟发抖,他一边挣扎一边嘶喊,“百里霂,你要干什么,快放开我——”
族长又惊又怒,“霂儿,你这是干什么,还不快放开他,外人在场,成何体统!”
身为外人的穆青菱端起茶杯啜饮一口,眯眸看着色厉内荏的族长,身为一族之长,百里家险些断送在百里随的手上,而他一无所知。身为父亲,他抛妻弃子,给了百里长川悲惨的童年和难堪的身份,却把宠爱分给了一头狼。
真是愚蠢至极!
“父亲,你为何不问问你的好儿子,他究竟做了什么对不起百里家的事?”百里霂冷笑,站在父亲的身前,直视他的眼睛。
“我没有——”百里随惊慌失措的大喊。
“没有?”百里霂回首面无表情的看着他,“砰”的一声将金砖扔在他面前,“那你说说这是从哪里拿到的,什么时候拿的,通过了谁的批准?”
百里随浑身一软,“我,我……”
“逆子!你竟然敢私挪百里家金砖?”族长面色铁青,因为愤怒而导致胸膛剧烈起伏。
“恐怕还不止挪用金砖这一项罪名吧?”百里霂居高临下的瞥了百里随一眼,水眸中划过一丝难堪和沉痛,她攥紧双拳,扭头不看他,“巡抚大人已经查明屯粮地点,你还是老实交代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