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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青云听了妹妹的话,握了握拳,忍住了揍人的冲动。
青菱正欲上前理论,此时却另起了一重波澜。
只听见背后有一个油腔滑调的声音道,“青菱小娘子,我们可真是有缘啊,又在这里见到你了!”
林仁孝!
怎么偏偏在这里遇到他!
林仁孝素日里是游手好闲惯了的。今儿天好,他带着小厮斗鸡走狗,专往繁华的地界钻,正赶上穆家兄妹在这里看铺子。他一时心喜,早忘了在穆青菱手上吃的瘪,又凑过来生事。
穆青云一听见这个口吻,分明是要戏弄自家小妹,登时怒不可遏,一把揪起了林仁孝衣领,抡起拳来,“你满嘴胡说什么!再不恭敬些,小心你的牙!”
林仁孝被一拳打倒在地,眼中闪过狠色,冲穆青云嚷道,“你厉害什么!你妹妹早已是我的人了!”
什么!
穆青云心中一惊!正欲连着落下的拳头也顿住了。
那日青菱从郡主府上回来,他只知道妹妹侥幸逃脱了林仁孝的魔爪,后又有郡主主持公道。后来虽与大哥一同去林府寻仇,却无奈被阻,未能成功。如今猛听得林仁孝如此叫嚷,心中又惊又痛,竟不知他此言真假了。
如过林仁孝当真欺负了小妹,他也绝不会为着名节这等虚无缥缈的东西,平白将妹子送到林仁孝府上!
穆青云已经动了杀机,他沉着脸,阴鹜地看向林仁孝,拳头渐渐握紧起来。
而林仁孝仍不知死活,他一看穆青云顿住了,只当是穆青云被自己唬住,得意洋洋地从地上爬起来,厚颜无耻对穆青菱说,“青菱小娘子,你不如就嫁到我们家来,我一定百般疼惜你。”
穆青云哪里由得他再满嘴胡沁,一脚把林仁孝踢成了滚地葫芦,
这条街本就繁华,如今听说街心有人打架,都纷纷围过来看。那路边正走着的行人也停下了脚步。
“快看!滚出来一个!”
有那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指着滚出来的林仁孝说。
林仁孝受了这一脚,咬着牙发狠。动起手来又打不过穆青云,只管推搡着小厮,“上!你们上!”
穆青云冷哼一声。这么几个小瘪三哪入得了少将军的眼?三拳两脚便将这些人打发了,与他们的主子林仁孝滚做了一团。
林仁孝气结,推开了要搀扶他的小厮,又自己爬起来。被众人围观着,拉不下这个脸面来,便跳起来大叫道,“小舅子打妹夫了!小娘子就在一边看着!看为夫日后还疼不疼你!”
周围的人便都哄笑起来,林仁孝得意地笑了——敢打我?小爷让你沾上一身腥!
穆青云瞬间青筋暴起,大步抬起,直想一脚踢死了他。穆青菱眼看情势不好。林仁孝冒犯于她,自然是该死的,千刀万剐也不解恨。可是这青天白日,她怎么能看着二哥在闹市之上将人打死?
穆青菱忙抱住二哥的胳膊,“二哥等等!你要是相信小妹,就让我来料理!”
她这一句“相信小妹”,险些让穆青云这铁血汉子红了眼眶。
相信!自然是相信的!小妹这么面不改色,显然是不曾失身与林仁孝!穆青云当即头脑冷静下来。只要妹妹无事,她要料理这人,就让她去。
穆青云对妹妹点了点头,后退了两步。
小妹打林仁孝也好,啐他也好,都有二哥为她兜着!她要打人他按着,她要啐人他拍手!
只见穆青菱大大方方走来,站在铺门前,朗声问道——
“林公子,你家世清贵,只听说最是结交广泛的,可有此事?”
林仁孝听得“家世清贵”四字,已是心花怒放,摇头晃脑道,“那是自然!”
穆青菱偷偷勾起一个笑,又接着问道,“如此说来,前些天郡主办了个牡丹花会,林公子可是去了?”
林仁孝此时只想挣回自己的体面,越发想与贵人小姐攀上关系,当即连连点头,“那自然去去了!这京都里的世家公子小姐,哪个没受邀?”
穆青菱便假意应和道,“也是。我也正是在那次牡丹花会上,才听说了林公子的盛名呢!”
这话说得林仁孝喜不自禁,只当是穆青菱渐渐有意于他。众人啧啧惊羡有声,他觉得脸上又有光彩起来。
穆青云不知道小妹葫芦里卖得什么药,有些担心地轻唤道,“小妹……”
穆青菱给了他一个安抚的安神——二哥放心。
穆青菱此时眼色忽然凌厉起来,她怒声喝道,“郡主做事周到,礼节分明!那牡丹花会上,扯满了篱缦,公子们都在外园,无召不得擅入,敢问林公子是如何得见小女的?!”
林仁孝当即说不出话来。
他之前被穆青菱话语引着,不知不觉已经承认两人在牡丹花会才有交集。可是这样说来,他是如何与穆青菱相识的呢?
他自然不能说自己擅入院内,与韩雨曦勾结,迷倒了穆青菱,想要生米煮成熟饭。仅仅是外男无召擅入,冒犯诸位贵女,就已经是个不小的罪名了。
围观众人见林仁孝支支吾吾,已经信了青菱所说。有那明白事理的,已经知道林仁孝是在信口胡说,污人清白了。
穆青菱不依不饶,仍是喝问,“林大公子,我听说林府也是个书香门第,如今你当街叫嚷,凭空造谣,试图污一小女子清名,这样丧心病狂,敢问你愧不愧对读下去的圣贤书,愧不愧对林家的列祖列宗?”
林仁孝慌乱争辩,却是无话可说,只得支吾道,“我……我没有!”
“哦?”穆青菱冷笑一声,“那你的意思是,你的确无召入园,鲜廉寡齿。以下犯上了?”
林仁孝自然不能承认!这可是冒犯皇家尊严的罪名,他怎么承担的起?
周围人蔑视得嘲讽他,他纵然是有多厚的脸皮,此时也撑不下去了。只得色厉内荏道,“你……你们给我等着!”
又对着周围人喊,“笑什么笑!笑什么笑!小心老子打你们!”
路人便笑得越发厉害了,“你看这人好不知羞!自己造谣被打了一顿,还敢叫嚣呢!”
“你快跑吧!人家哥哥又要揍你了!哈哈!”
起哄的也有,喝倒彩的也有,林仁孝看群情激奋,只得灰头土脸,和他的小厮一溜烟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