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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气越发冷了,白素贞捧着热水坐在桌边,即便再吊着精神儿也难免脑袋啄米,小青迷迷糊糊的端着饭过来,哆嗦嗦一路打颤,还没走到跟前儿就撒了一半儿,好容易坐到对面,碗里也不剩啥东西了,脑袋一拉面门砸桌:“姐姐……吃饭……吧……一会儿我去……找房子……”
白素贞眼珠极慢的看向饭菜:“困啊……没胃口……你先吃吧……房子找了俩月了……什么时候才能找到啊……”
正午,这俩姐们儿已经撑不住了,一天有半天都睡着,许仙过来的时候只见饭桌上俩人埋脸,趴着睡了。
许仙浅笑,把小青撒的饭菜收拾了,再把俩人抱上.床,关门请睡。
直到夜半三更,俩人转醒,睁眼看到一屋子人,全是熟悉面孔!
白福,三宝,花碧秦,连铁锨都来了。
白素贞这才来了精神儿,眨巴眨巴眼:“我可能做梦还没醒……”
许仙坐去她身边:“一到冬天,自然是犯困的,白大哥已经找好了房子,花少爷也做好了店面,三宝把一应的东西都张罗好,明日,‘保和堂’开张。”
白素贞眉宇一紧:“‘保和堂’?”
许仙点头,弯唇一笑,依旧儒雅俊逸:“‘保安堂’虽好,但是非不断,常保平安不如常保和平,就叫‘保和堂’,好不好?”
白素贞不说话,苦笑一声道:“果然……都一样,连名字改都改的一样……逆天改命,看来真是不能了。”
许仙微怔,随后一笑:“娘子料事如神,早知你有想法,我倒不必这样麻烦,直接问你就是了。”
白素贞应付一笑,再看众人一眼:“你们呢?现在住在哪儿?”
花碧秦坐着喝茶,口中呼着茶香,撇了白素贞一眼:“前些日子我折换老宅,钱留着也没啥用,拿来先做药铺,等你宽裕了可记得还我。”
白素贞一愣:“你还有老宅呢?”
花碧秦一番白眼:“百年留世,谁会没个落脚处?”
白素贞不屑冷哼:“卖房子就卖房子!说什么折换,装这个逼干啥……”转脸再看许仙:“别人给你就用,脸皮啥时候这么厚了?”
许仙淡笑不语,只说:“银钱宽裕,药铺才能开的大些,这样大伙儿都住的下,你也……可以安心了。”
白素贞一下没懂许仙的意思,还没问什么,许仙却招呼众人离开,让这俩没精神的姐们儿继续睡觉。
但许仙一走,小青却在床内突然发声:“你要走吗?”
白素贞转过身来:“什么?”
小青坐起身,呆呆看着白素贞:“从认识你开始,我就觉得奇怪,你所有言行,都不如常人一般。”
明明九月天,白素贞额头愣是冒出一层细汗,眼神忽闪,接一句:“我可是修炼了一千七百年,什么事儿没见过?当然与众不同!”
小青打量她一眼,最终将目光停留在她脖颈的小葫芦上:“我见过修炼几千年的狐,修炼万年的凤,都不如你这般言语,更别说和观音搭上线,万年凤凰都无神明庇佑,你又何来的福气?”
白素贞不知是有意躲避,还是不好解释,穿鞋下地,迷迷糊糊的来到桌边,哆嗦嗦倒杯热茶来喝,连用了花碧秦的杯子都浑然不知:“这种事,看运气的。”
“那许仙所说的料事如神呢?也是凭运气猜中的?”小青突然道。
白素贞尴尬一笑,自觉事情不妙:“你说什么呢?我看你困迷糊了!有这功夫还不如找个凉快的地方冬眠去。”
小青也随着下地,扶着墙根儿坐到白素贞面前:“许仙已经发觉了,你看不出来吗?”
白素贞转移话题:“你都困成这个逼样了,还有功夫观察许仙?”
小青眉宇一皱,明显感觉她不想说这个话题,但若是别的,她倒可以不追究,但对于白素贞要离开的事情,她不得不问:“你要去哪儿?”
白素贞想起雷峰塔,苦笑道:“我哪儿都不去,就在这儿,就算离开也很近,你喊一嗓子我都能听见。”
小青看了她许久,道:“姐姐,你能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儿吗?”
白素贞笑的尴尬:“什么怎么回事儿。”
小青道:“你的预知能力……即便是白大哥,万骨之魔感知怨气,都没有预知能力,你不要说这是天分,同是异类,你不可能的。”
白素贞看了小青一眼,她那专注与认真的表情不允许她再蒙混过关,便放下茶杯说:“你知道人在世上总有无可奈何,不是不告诉你,而是有些话,不能说。”
她很坚定,眼神不必小青弱。
小青依旧得不到答案,便换一个来问:“那你真要走吗?去哪儿?水漫金山也是注定的?那你离开,也是注定的了?还有什么,我们以后会怎样?”
白素贞知道会发生什么,但就是不能肯定是不是真的会实现,她搭上小青的手,道:“法海逼我水漫金山,目的是为了收我,报我当年偷他舍利子之仇,我水漫金山铸成大错,若不出意外,等孩儿出生,他会收我入雷峰塔,禁十七年,等孩儿高中状元,再救我出塔。”
“十七年?!”小青惊叹:“开什么玩笑!”
白素贞淡淡而笑:“我知道的就是这样……话说,许仙怎么知道的?”
小青撇她一眼:“你还真是知人不明,许仙就是让你安心,才会用死狐狸的银子,要知道他的心气儿可是连你的都不愿用,更别提他人的了。”
白素贞无力反驳,叹口气回到床内,掏出攒下来的银子,准备出门。
“你上哪儿去啊?”小青问。
白素贞头也不回:“给孩子买衣服!买到六岁了!再买就是七岁的了!”
小青没拦着,摇头道:“这是真打算走了。”
……
药铺开业,这次没有白素贞的功劳,花碧秦倒成了最大的东家,但把好名声都给了许仙。
花碧秦做了白素贞该做的事,还真是一但开始,就无法停手。
感情就是这样,谁能收放自如?说花碧秦痴情也好,痴傻也罢,但终归是喜欢了,就没办法转移目标。
有时候他也挺想念当初花花公子的时候,记得当年他以媚骨之姿,抱得无数美人,自封一个“花”姓,闻名“碧秦”。
如今这个姓氏,也没了当年的潇洒。
真爱之心,足矣让人蒙了眼睛。
可当白素贞看到店门的那一瞬间,瞳孔放大一脸懵逼!抓上花碧秦追着就打:“药铺!药铺!你是不是骚!大红金子贴花藤!你还挂彩灯!这是保和堂啊还是怡红院啊!是不是有病!是不是有病!”
花碧秦抠着手:“我……我就是觉得这样好看!”
白素贞举手继续打:“是不是没审美!是不是没品位!敢情你看上我就因为眼瞎是吧?!”
花碧秦嘿嘿一笑:“也就这个看的最准!”
白素贞白眼一翻,踹他一脚来到店里,看上一眼顿时脑袋一懵,抓上花碧秦大喝:“老子当时咋没一剑砍死你!我是炸了多少敬老院遇上你这么个玩意儿!”
亭台楼阁以竹装饰,唯有这个好看还是许仙的主意,花碧秦说钱花不完,就把柜台做成秒金边的,二楼药柜边儿做了一圈儿云边,占地方不说走路也不方便!那红砖绿瓦刺激着白素贞激进的神经!如今再想冬眠都难了!特别是楼下诊台,除了许仙那个是白素贞定制的,其他都是大红大红的!一桌儿还配你酒杯,带着酒壶透着迷人酒香!就差来个姑娘陪同,大喊:“爷~来玩儿啊!”
还是怡红院。
花碧秦做的好像有点儿多,抓抓脑袋傻笑着:“你不喜欢,收了就是了。”
手掌一挥,乱七八糟的东西就没了。
白素贞撒开手,环顾一下房间,除了花碧秦的比较花哨外,其他的还算不错。
后厨也整顿好了,铁锹先生冯千秋的厨艺也有长进,看来是没少练习,除了长的还是那么磕碜以外,其他都是极好的。
三宝来到杭州,引了无数男女追捧,要说是他找的人手装潢,不如说那些人为了看三宝来倒贴的苦力,三宝一笑人就疯癫,鸡爪风似的干活儿,完事儿对他示好,他便小手一挥对男人说:“其实,我是个男子……”
男人疯了,抱头逃窜。
再一挑眉眼,对女人说:“其实,我是个女子……”
女人傻了,掩面哭泣,哭个半死才被拉出店去。
开业后的第三天,已经人满为患,这次不需要白素贞去宣传,只因杭州人多,又颇有见地,一说起新开的“保和堂”里有个劲装的哥哥,那人英眉剑目煞是好看!还有个白面先生,一叶柳目配唇红齿白,看人一眼骨头都酥了!还有一个小哥哥,面若冠玉卓越之姿,除了分不清男女之外,简直是人间仙子!
最让人传颂的,还是那个本就以才学出名的许仙,本就是人尽皆知的好孩子,加上浓浓书卷气和儒雅气质,柳长美眸一瞥迷倒一方的家伙,名头一道,还不是人潮涌动的往这儿挤?
加上王凤山的帮衬,保和堂在一夜之间,成了人们口中的香饽饽,无论为了许仙的医术,还是一行人的美貌,保和堂真正治病倒不是重点,补药和调理的方子倒是开了一个又一个。
白素贞看着眼前情景,心酸的笑了:“为了我的离开,你们还真是努力……”
话很自嘲,但她知道这些人为了自己,都做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