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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中原站起身来仰头看看天空,笑道:“后悔什么呀,你也活了大半辈子了,什么福没有享过,什么女人没有玩过,你就知足吧……好了,你躺好,我这就送你上路……”
柳中原拿出一个打火机,吧嗒一声打着了,阴测测地笑道:“明年的今天,我一定来这里祭拜你……”
正说着,一阵风吹灭了手上的火,他又接连按了几下,可都没有打着,嘴里嘟囔道:“妈的,看来快要下雨了……”
就在这时,柳中原仿佛听见屋子前面传来什么响动,既像是脚步声,又像是开门的声音,他警觉地竖起耳朵听了一会儿,随即忽然就丢下坑里面的古从林,跳起身来往屋子前面跑,嘴里骂道,妈的,这表子居然想逃……看来是没法调教了。
秦笑愚见过祁红之后,马上就带着韵冰、邹琳、陈志刚和石建军四个人赶往柳家洼,一路上邹琳把车速开到了将近二百码,好在通往临海县的公路平坦宽阔,夜里又没有来往的车辆,所以,两个多小时的路程,只用了一个来小时。
可是最后通往柳家洼的那段路不但狭窄,而且却崎岖不平,四个人紧赶慢赶,到达柳家洼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一点钟了,整个村子静悄悄的笼罩在黑暗中,不过,汽车的声音还是引起了远处的几声狗吠。
“先去厂子,看看柳中原在不在那里……他晚上一般住在哪里?”秦笑愚说道。
“不一定,有时候住在厂子里,有时候住在他家的老屋里……”韵冰说道。
“哪里最近……”
“老屋……”
“那就先去老屋看看……”
柳中原的祖居早就被翻修一新,算得上是柳家洼最气派的房子,当汽车距离柳中原的老屋还有几百米的时候,韵冰忽然说道:“他在那儿,你看,还亮着灯呢……”
“停车,关掉车灯,我们走过去……邹琳和韵冰就在车里等着……”秦笑愚说道。
三个人下了车,悄悄地来到屋子的大门前面,秦笑愚伸手轻轻推了一下,里面已经上锁了,他朝陈志刚和石建军使个眼色,两个人双手握着枪分别站在了门的两侧。
秦笑愚喘口气,伸手就在把铁门敲得震天响。
“谁?”过了一阵,里面一个男人走到门边问道,显然不是柳中原的声音。
秦笑愚一听屋子里还有别人,马上就掏出了手枪,大声道:“我是工厂的技术员,有重要事情找柳总……”
“他不在这里……”男人说道,并没有开门的意思。
“他去哪儿了……事情很紧急……”秦笑愚大声说道。
“不知道……明天再来……”男人说完,就离开了门边。
秦笑愚一着急,又伸手敲门,这次不是敲,而是在砸了。
“你***别敲了……都说他不在这里,快滚,吵死人了……”那个男人怒声道。
秦笑愚见男人死活不开门,怀疑韵真就在里面,很显然,这个男人应该是参与绑架的三个人里面的一个,尽管心里着急,可也无计可施,如果再敲下去,可能会引起里面人的怀疑。
大门很结实,并且是朝里面拴住的,根本就没办法打开,再看看窗户,上面也装着两指粗的防护栏,没有工具不能进去。
怎么办?秦笑愚忽然就想起了韵冰,她是副总经理,经常和柳中原在一起,那几个马仔有可能认识她,刚才就应该让她过来敲门。
“快把韵冰叫来……”
不一会儿,石建军就带着韵冰过来了,后面还跟着邹琳,韵冰见三个男人手里都拿着枪,一颗心紧张的砰砰乱跳。
“你想办法把门叫开……”说着扭头对邹琳小声道:“等一会儿门打开后,你跟韵冰待在一起……”
韵冰看着几个人躲到墙角的阴影里,便颤巍巍地走上前去,伸手在门上轻轻敲了几下,里面半天都没有反应,她扭头看看秦笑愚,见他点点头,就用上了一点力气敲了几下。
秦笑愚把耳朵凑到门前听着里面的动静,好像有好几个人来到了门跟前,也许,这么频繁的敲门已经引起了他们的警惕。
韵冰见迟迟没有动静,正想再敲几下,忽然,只听哐当一声巨响,那扇大铁门忽然被人推得朝外面飞出来,随着一声尖叫,韵冰被直直撞了出去。紧接着,里面就闯出来一个人,手里还握着一把枪。
随着大门打开,秦笑愚他们几个人都被遮挡在了门后面,所以,那个人只看见了摔在地上的韵冰,并且还是一个女人,稍稍愣了一下,随即不解地自语道:“怎么是个女人……刚才分明是……”
韵冰挣扎着爬起身来,嘴里哼哼道:“我是韵冰……我来找我哥……”
只听屋子里一个人笑道:“没事了……她是老大的妹妹……”
那人一听,一边把枪插进腰里,一边就走过来搀扶韵冰,就在这时,石建军从门背后忽然冲了出来,一挥手里的枪狠狠地砸在那个人的脑袋上。
“条子……”那个人倒下去之前嘴里大喊一声。
以此同时,秦笑愚和陈志刚邹琳都已经冲进了屋子里,大声喊道:“警察,不许动……”
屋子里有三个男人,准确点说应该是四个,因为有一个男人双手被捆绑着坐在地上,两个男人站在距离门不远的地方,第四个男人坐在被捆绑男人的身边,手里却拿着一把匕首,除此之外却没有其他的武器。
三个人面对几支黑洞洞的枪口,都不敢轻举妄动,只有那个拿着刀子的男人忽然把匕首架在被绑着的男人的脖子上,喝道:“别乱动,不然我杀了他……”
这时,石建军拖着那个被击倒的男人走进屋子,后面跟着一圈一拐的韵冰。
其中一个二十七八岁的男人看见韵冰走进来,盯着她说道:“小姐,是不是误会了……我们可是替柳总做事……”
韵冰显然见过这个男人,问道:“陆明,我哥在哪里……”
“你哥?”陆明一脸疑惑的神情。
韵冰这才反应过来,他们可不知道自己和柳中原的关系,于是解释道:“柳总认我做干妹妹了……他在哪里,我找他有急事……”
这时,一个年龄在三四十岁的男人慢慢走上来几步,盯着韵冰问道:“那么,他们是干什么的?警察?”
韵冰不止如何回答,邹琳跨上一步,用枪指着那个男人喝道:“没错,我们怀疑你们今天绑架了一个女行长……都给我跪下……快点……”
陈志刚走向前去一脚踢在了那个男人的膝弯,只见他普通就跪倒在地,其他两个男人也无奈地慢慢跪下来。
“这是误会……”那个三四十岁的男人谷子哎地上抬头说道:“我们是工厂的保安,这小子偷了血燕窝,我们暂时把他扣在这里等着柳总回来处理……什么女行长,莫名其妙啊……”
秦笑愚听着男人的声音,总觉得有点耳熟,马上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拨了一个号码,不一会儿,那个男人口袋里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秦笑愚走上前去,一把揪着他的衣领提起来,按在墙上,用枪抵着他的脑袋低沉地说道:“你***还不老实……你不知道什么女行长?那你为什么要给她打电话……说,人在哪里,不然我让你生不如死……”
男人好像并不怕威胁,继续装糊涂道:“哦,你是说那个女人……我不知道她是干什么的……我只是替人家做个房产中介,她想卖掉一栋别墅,我越她看房……”
秦笑愚没等他说完,用手揪着他的头发在墙上接连撞击了好几下,男人的额头马上就流出血来。韵冰虽然当过兵,可哪里见过这种血腥暴力的场面,嘴里惊呼一声,扭过头去不敢再看。
男人嘴里惨叫着委顿在地上,秦笑愚紧跟着一脚把他踹翻在地上,伸手一把扯开了他的衬衫,只见胸口赫然纹着两条五彩斑斓的小蛇,马上就明白这个男人在黑帮中拥有一定的地位,如果不用一点特殊手段,不一定能从他的嘴里掏出柳中原的行踪。
“哼,你不说,我就先送你上西天……老子就不信这些人全是硬骨头……”秦笑愚说完,就把一只脚踏住了男人的脸,把他的口鼻死死才在脚底下,不一会儿,男人伸手抓着秦笑愚的脚脖子开始挣扎,石建军马上跑过来蹲在地上抓住了他的双手,只见男人的一张脸憋的通红,瞪着眼珠子浑身战栗不止。
“你如果想说就扎扎眼睛……不然就憋死你……”石建军兴奋地说道。
这时,那个被帮着双手的男人忽然说道:“你们不是警察?我知道柳中原在哪里,他……在山上……他想害死我们老大……”
秦笑愚一听,慢慢松开男人脸上的脚,扭头盯着那个男人问道:“你们老大是谁?”
“古叔……他被柳中原骗上山去了……”
“我知道了……”韵冰忽然说道:“我知道他在哪里……他在山上他母亲的坟地旁边盖了一栋木头房子,我姐肯定在那里……”
“山上有多少人?”秦笑愚问道。
那个绑着手的男人说道:“应该没有别人,他不允许任何人靠近那里,不然我们老大也不会一个人上山了……”
“有多远?”
“走得快的话半个多小时路程……不过现在天太黑……路不好走……”
“找把手电筒……”秦笑愚说完又冲邹琳说道:“你在这里看着他们,谁敢乱动就蹦了他……韵冰带路,你们都跟我上山……”说完就要出门,忽然又回过头来朝着躺在地上喘息不止的男人的下巴狠狠地踢了一脚,那个男人头一歪就昏了过去。
古从林刚才在黑暗中摸索着试图解开绳子,尽管最终没能解开,可绳子已经松了。韵真开始并没有意识到,还老老实实地躺在那里等着古从林来带她走呢,等她听见古从林的那声惨叫之后,马上就彻底明白柳中原的阴谋了。
刚刚升起的希望马上破灭,韵真陷入了极度的恐惧之中,忍不住就开始挣扎起来,忽然感觉到手腕上的绳子不想刚才那样越挣越紧了,竟有点松脱的感觉,情急之下也顾不上疼痛,十足力气抽动着两只手,想从绳子里挣脱出来,她知道,想逃跑的话现在最佳时机,等柳中原杀死了古从林,自己就别想逃脱了,柳中原既然敢当着自己的面杀人,绝对不会轻易放过自己。
韵真的两只手本来生的就小,经过一番挣扎之后,一只手终于从绳索中挣脱出来,她觉得自己的一颗心都快从胸膛里蹦出来了,生平都没有体验过这种既紧张又恐惧的心情。
她慢慢坐起身来,一双手在黑暗中摸索着找见了自己的衬衫胡乱套上,可怎么也找不见裤子,这时,她听柳中原好像已经结束了和古从林的谈话,似乎马上就要动手了。
来不及多想,伸手扯下床上的被单往身上一裹,然后屏住气轻轻拉开房门,踮着脚悄悄地溜出了屋子,黑暗中也辨不清方向,只知道柳中原在房子的后面,只管朝着跟他相反的方向深一脚浅一脚逃命。
不幸的是,她刚刚走出没几步,一阵山风吹来,那扇没有关上的木门发出吱呀一声轻微的响动,刚好被柳中原听了一个真切,他马上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顿时心中大怒,嘴里骂骂咧咧地追过来。
韵真听见身后有人追来,吓得双腿直打颤,急得差点哭出来,一不小心,一只脚就踩到了拖在地上的床单,嘴里惊呼一声,一个踉跄摔倒在地,挣扎了半天都没能爬起来。
“你这是要去哪啊……”柳中原揪着韵真的秀发把她拖起来,胸口急剧起伏着,把脸凑近他恶狠狠地说道:“你真是个不长记性的东西……等一会儿你就要为自己的行为受到惩罚……现在乖乖跟我回去……”
韵真只觉得头皮被柳中原揪得生痛,嘴里呜咽着哭不出来,几乎是被他拖着回到了木屋里,柳中原把韵真推到在床上,拉开抽屉拿出蜡烛点上,然后找见绳子,又把韵真的双手绑了一个结实,最后还用枕巾把她的脚腕也绑在了一起,这才直起腰来喘息道:“别着急……等我收拾了那个老东西再回来好好伺候你……”
韵真此刻已经彻底绝望了,抽泣着哀求道:“中原……你放了我吧……我给你钱,你想要多少……就给你多少……我有好多钱,多的你几辈子也花不完……”
柳中原走到床边,弯腰抬起韵真的下巴,狞笑道:“什么你的我的……连你的人都是我的,别说钱了……我刚才已经听见了,刘原那二十个亿就由我接管了……哭吧,我就喜欢看你哭……不过,还得忍一会儿,先把那老东西埋掉再说……”
柳中原好像处于一种狂热的状态,把韵真粗暴地把她甩在床上,转身就朝门口走去。
然而,当他一把拉开房门的时候马上就呆住了,一双眼睛紧紧盯着几乎戳到脸上的枪口,随在枪口的逼迫下往屋子里慢慢后退着,渐渐的,外面走进来的那个男人的脸在烛光摇弋中显现出来。
一瞬间,柳中原的脸变得铁青,嘴唇颤抖着,浑身肌肉紧绷,连骨骼都发出咔咔的响声,眼睛里流露出仇恨的凶光。
秦笑愚一瞥眼就看见了床上的韵真,只见她脸色苍白,披头散发地躺在床上,手脚都被捆住了,虽然穿着衬衫,下身却光着着,雪白的肌肤在烛光下有一种梦幻般的光泽,而那一蓬黑乎乎的阴影令他血脉愤张。
在银行当保安的时候,他不知道多少次幻想过这个女人的身体,甚至在幻想的时候也想着女人牛仔裤中丰满的身子,没想到此刻竟如此毫无遮掩地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就在秦笑愚被韵真的身子吸引的一瞬间,柳中原狂吼一声,手里的电筒朝着秦笑愚砸过来,随即一脚踢在了他的小腹上。
韵真被柳中原按着脑袋羞辱了几下之后,嘴里哀哀哭泣着闭上眼睛,心中已是万年俱灭,可房间里突兀其来的寂静让她忍不住睁开了眼睛。
只见柳中原就像一根木头似地呆立着,好像被人点了穴道一般,心中正感到奇怪,那个对着她的枪口就进入了视线,当她看见门外慢慢走进来的那个男人的时候,一颗心再次狂跳起来,原本要发出惊呼的小嘴张得大大的,就是发不出声音。
随即她就注意到秦笑愚的目光在自己的脸上飘过,然后就惊艳般盯住了自己的下面,这一瞬间,她竟有一种无比羞涩的感觉,可并没有闪避,心里感叹道:啊,你终于来了……你肯定听见了我的呼唤……看吧……看吧……都是你的……哦,我亲亲的男人……亲亲的汉子……从此以后再也逃不出你的手掌心了……
韵真眼中的万般柔情也就保持了一秒钟,随即就发出一声尖叫:“小心……他有枪……”
韵真的话音刚落,秦笑愚已经闪过了手电筒的攻击,可没能躲过柳中原那一脚。
柳中原虽然没有受到过专业训练,可从小就在街头巷尾摸爬滚打,不仅心思机敏,而且身体也格外强壮,那一脚是在他暴怒的时候踢出,力量可想而知。
秦笑愚嘴里一声闷哼,可他并没有像一般人那样蹲下去捂肚子,而是身体后仰,枪口对准了柳中原的胸口,但最终却没有扣动扳机。这就给了柳中原机会,他伸手就从口袋里掏出手枪,毫不犹豫地对准秦笑愚开了一枪,枪声震得木头房子一阵抖动,同时传来韵真的一声哀嚎。
柳中原那一脚确实颇具威力,可玩枪的本事就稀松平常了,按道理,这么近的距离,秦笑愚即便不被击中要害,挨一枪是免不了的,可柳中原在仓促中开的一枪偏偏就没有击中他,反而打中了从外面冲进来的石建军,打得他一个身子跌出门去。
但是,柳中原面对的毕竟是一个经过严格训练的前武警军官,枪法可比他强多了,所以机会只能给他一次,当他还在为自己第一次开枪打人惊愕不已的时候,还没有来得及开第二枪,秦笑愚手里的枪就喷出一团淡蓝色的火焰,木头房子再次震动了几下,柳中原惨叫一声,手里的枪掉到了地上,一只手捂着另一只手的手腕,往后退了几步,直到后背撞到墙上,眼神中的凶焰渐渐消失,流露出恐惧的神情。
“姐……”韵冰在外面听见姐姐的声音,不顾一切地冲了进来,一眼看见韵真半裸着身子躺在床上,马上跑过去用被子裹住她的身子。
韵真激动的热泪盈眶,一把抱住了妹妹呜咽着半天才说出话来。“冰冰……姐姐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呢……”
秦笑愚简直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运气,只觉得自己在死亡线上走了一遭,他一边用枪逼住柳中原,一边冲外面喊道:“建军怎么样?”
“打中了肩膀……不碍事……”陈志刚说道。
“古从林在哪里?”秦笑愚瞪着柳中原问道。
柳中原见大势已去,转动着眼珠子开始琢磨着怎么保住性命,他深知秦笑愚刚才本可以将他击毙,但并没有这么做,显然他没有杀自己的意思,现在唯一担心的是韵真和古从林,尤其是古从林肯定不会放过自己,幸好韵冰跟来了,她应该不会允许别人当面杀害自己的亲哥哥吧。
韵真在妹妹的帮助下哆哆嗦嗦地穿上了裤子,听见秦笑愚问柳中原的话,赶忙说道:“他在屋子后面的一个大坑里面……笑愚,快杀了这个畜生,把枪给我……”
韵真挣扎着想跑过来那秦笑愚手里的枪,被韵冰一把按住了,惊呼道:“姐,别杀他……”
韵真仍然挣扎着,咬牙切齿地说道:“冰冰……他不是人……是魔鬼……让我亲手杀了他……啊,相机……”
韵真忽然想起了柳中原刚才给她拍的那些照片,一把推开韵冰,抓住桌子上的那部数码相机,狠狠地摔在地上,然后用脚疯狂地跺着,嘴里一边咒骂道:“这个下流胚……狗改不了吃屎……笑愚,求求你,杀了他……”
“韵真,你先冷静一会儿……一切都过去了,我马上就带你回家……我去看看古从林……”
秦笑愚说完,走上前去,抓着柳中原的一条胳膊扭到身后,拖着他出了房门,陈志刚已经给石建军简单包扎了伤口,见秦笑愚出来,马上用手电筒照着一起来到了那个大坑前面,只见古从林灰头土脸地坐在坑里面,他因为不知道外面来的是什么人,所以一直没有出声。
秦笑愚一看眼前的情景,瞥了垂头丧气的柳中原一眼,似乎有点不相信这是他的杰作,他一直以为柳中原不过是一个运气好一点的小混混,成不了大气候,没想到竟然有如此的胆量,不但敢公开绑架韵真,连自己的老大都敢杀,从坑里面撒发出的浓烈的汽油味道来看,他显然是想把古从林活活烧死,这种手段一般的人怎么做得出来?
“你们……你们是警察?”古从林看不见上面的人,用手遮住手电光朝上面问道。
秦笑愚没有出声,对陈志刚说道:“先把他弄上来再说……”正说着,口袋里的手机响了起来,拿出来一看,原来是韵真的母亲祁红打来的,于是拖着柳中原回到了木屋里,把手机交给惊魂未定的韵真,自己则私下一块床单,缠住柳中原手臂上的伤口,然后一脚把他踹倒在墙角里。
韵真一听母亲的声音,顿时又哭成了泪人,哽咽着大概讲述了一下自己被绑架的遭遇,没想到祁红不但没有安慰她,还狠狠地骂了她一顿。韵真无言以对,因为母亲早就警告过自己不要跟柳中原来往,并且有言在先,惹出了麻烦她可不管,现在果然应验了,看来还是母亲把人看得透啊。
这时,陈志刚搀扶着古从林一瘸一拐地走了进来,小小的木屋马上就显得很拥挤,柳中原一看见古从林,眼睛里充满了恐惧的眼神,他知道,韵冰可以阻止韵真杀他,可无法阻止古从林这个大魔头,好在秦笑愚跟他并没有什么交情,韵真刚才也受到过他的威胁,想来还不至于把自己交到他的手里。
“志刚,建军的伤这里没法医治,你马上带着他下山,和邹琳一起先送他回临海,她知道一个医生的电话……山下房子里的那几个人交给古叔的司机,不用再管他们了……”秦笑愚吩咐道。
陈志刚带着石建军走后,秦笑愚看看地上的柳中原,对韵真说道:“这事怎么处理?我想听听你的意见……”
韵真一直怒视着地上的柳中原,那样子好像随时都会扑上去掐死他似的,听秦笑愚问她,毫不犹豫地说道:“笑愚……不能放他回去,他是个白眼狼,到时候还会咬我们……他不是挖了一个坑吗,就留给他自己用吧……”
韵冰吃惊地叫道:“姐,你不能杀他……爸爸遗嘱里不是让我们照顾他吗……”说完瞪着地上的柳中原说道:“你是不是疯了,怎么能做出这种事情,亏姐姐还一直替你操心……还不快点给姐姐赔礼道歉?”
韵真大声道:“韵冰,你居然还替他说情,他根本就没有一点人性……既然爸爸这么喜欢他,就让他们父子一起作伴吧……你可能不知道吧,他把爸爸的骨灰都带来了,就在那个坑里面呢,就让他们父子团员吧……”
柳中原此刻心里七上八下的,他知道韵冰一向都听姐姐的,生怕她退缩,于是哭丧着脸说道:“冰冰,我又没想害她……我只是心里太爱她了,所以……所以想请她来这里好好谈谈……我可从来没有想过要伤害她……”
韵真没等他说完,怒斥道:“你闭嘴……别说什么爱不爱的,你让我感到恶心……你忘了自己刚才的狰狞面目了?哼,你这种人,什么事情做不出来……再也不会相信你的话了……好吧,我也不杀你,我怕脏了自己的手……”
韵真说完,冲着一只默不作声的古从林说道:“古叔,他不是你的人吗?就把他交给你吧,怎么处理你自己看着办……”
古叔点点头说道:“我正想向你讨个人情呢,你们就把他交给我吧,我带他回去,一切都由我来处理,什么责任都由我来承担……”
说完,冲着柳中原阴测测地一笑道:“没想到老天爷还不想收我这把老骨头,虽然我这辈子也没有做过多少好事,可跟你相比还是有点区别,我可以答应你,你的老婆和孩子我一定会好好照顾他们,我母亲很喜欢你的儿子,我们肯定会把他当成自己的家里人来培养,不过,我们不会告诉他有你这个父亲……”
柳中原一听,顿时魂飞魄散,他知道,秦笑愚肯定不会反对韵真的意见,如果自己落入这个老魔头的手,死还倒罢了,就怕他不会轻易让自己死,说不定非要把自己折磨的生不如死才能出今天这口气呢。难道自己的一生就要这样结束?
老天爷真的不公平啊,还有多少事情没有来得及做的,还有明玉,还有儿子……难道这一切都如水中花镜中月,注定要在这个夜晚破碎吗?
柳中原在一瞬间忽然想起了《黑帮列传》中记载的自己那位祖先,想起了渔民父亲黑魆魆的模糊的脸,想起了在孤儿院的那些岁月,想起了在刘蔓冬身边度过的那些荒诞而又激动人心的日子,想起了和韵真在一起的情景,最后,他想起了母亲把那本书交到他手里时说的那句话,“去找你爸爸……”
柳中原眼神中的恐惧神情渐渐消失,反而有点神经质地微笑起来,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即便死也要死得有尊严,母亲就在身边,千万不能让她看见自己孬种的样子。
不就是死吗?有什么可怕的,刚好自己挖的那个坑就在母亲的身边,从此以后在这个僻静的山坳里,每天听着风从高高的林梢掠过,永远陪伴在母亲的身边,还有什么值得遗憾的呢?
想到这里,柳中原一心只求速死,他挣扎着想站起来,结果双腿软的站不起来,只好一屁股坐在地上,哀嚎道:“秦笑愚……你这个王八蛋,公安局的通缉犯,你也蹦跶不了几天了……
你他妈有种就给老子来一枪……我宁愿死在你的手里……不过,你们记住,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
说完,盯着韵真痴狂地说道:“我好后悔……早知道这个结局,临死前也要把你干个痛快,我不像你,我不会求你,从来都没有希求你的怜悯,你以为给了我一点好处就把你当奶奶……你做梦……
知不知道我为什么要绑架你?我就是打定主意想在这里干你三天三夜,让你走不动路,让你当不成行长,让你失去一切,让你变成人尽可夫的表子……
你放心,我永远都不会在你面前低三下四,不像你刚才那副下贱的样子,难道你忘了刚才是怎么哀求我快点干你吗,难道你忘记了那天晚上被我干的连爷爷都叫出来了,就算我现在死了,你的身上也打着我的烙印……快点杀我,来呀,给我一枪……”
看着韵真一张脸变得惨白,气的浑身直打哆嗦,柳中原越说越兴奋,指着秦笑愚说道:“你以为她爱你?你就别做春秋大梦了,她不过是在利用你,等你没有价值了,谁知道她又会爬上哪个男人的床……
就算你得到她,也是一个被我干过的烂货,你不是已经拿到那张光盘了吗?你看看她那副样子,恨不得想让一万个男人一起来干她呢……
还有你……你以为你是什么好东西,你才是柳家的杂种……你那个国民党父亲从一开始就被我爷爷带上了绿帽子,你等着吧,那些被你杀死的鬼混早晚有一天回来找你……对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派人杀了徐召,杀了那个银行的行长……这都是你的手下亲口告诉我的……你这个伪君子,刚才不是也想操这个女人吗?不是逼着她替你做事吗?怎么?现在就穿一条裤子了……”
韵真原本在听到古从林提到明玉和柳中原儿子的时候,心中曾经被触动了一下,那股恨意就没有那么强烈了,如果柳中原好好说几句软化,她很可能狠不下心让明玉的儿子失去父亲,可万万没想到,柳中原居然说出这么一番疯言疯语。
韵真的脸红一阵白一阵,嘴唇哆嗦着,最后突然歇斯底里地叫喊道:“闭嘴……笑愚,他疯了,他是个疯子……快杀了她……让他下地狱……”说完一把推开韵真,扑过来就要抢秦笑愚手里的枪。
秦笑愚也被柳中原的话镇住了,尽管他的话听上去就像是一个失去了理智的人的胡言乱语,可基本上都是实情,并没有编造,韵真显然是有点恼羞成怒了,如果她现在手里有把枪,柳中原就算有十条命也保不住。
说实话,秦笑愚以为,像柳中原这种人,在面对死亡的时候,肯定会像个娘们一样哭哭啼啼地哀求自己,谁能想到竟然说出这番大逆不道的狂妄之言,难道他是真的疯了?真的不要命了?可转念一想,似乎明白了柳中原的意图,很显然,他这是在故意激怒自己,让自己动手杀他,也许他不想落在古从林的手中。
“韵真,冷静点……他这是为了故意激怒我们才满嘴胡言乱语……你先坐着,反正他也跑不掉……”秦笑愚抓住韵真的双手,试图把她拖回床上。
就在秦笑愚和韵真乱作一团的时候,只听柳中原嘴里狂吼一声,身子忽然从地上窜了起来,一个脑袋猛地朝着墙撞过去。
秦笑愚以为柳中原趁机偷袭,双手还搂着韵真,匆忙中只能抬起脚踢过去,这一脚揣在了柳中原的肩膀上,减缓了他撞上墙的力道,不然,他非当场肝脑涂地不可,尽管这样,随着咚的一声响,木头房子被他撞出了一个洞,当场昏死过去。
只听韵冰尖叫一声,跑过去抱着柳中原的身子哭泣道:“你们……为什么非要逼死他……他为什么会这样?难道你们就没有责任吗?他从小没爹没娘……受人欺负,你们还要指望他怎么样?”
说完瞪着古从林怒斥道:“他为什么要杀你?难道你自己心里不明白?他明明不是你的什么侄子,你为什么硬要让他加入黑帮?为什么不让他去看自己的儿子?都是你们把他害成这样的……”
屋子里静悄悄的,似乎所有的人都被柳中原出乎意料的举动镇住了,就连古从林也忍不住站起身子,盯着昏迷中的柳中原呆呆发愣。
韵真就更别说了,尽管柳中原刚才那番话让她既羞耻又震怒,恨不得马上让他永远闭嘴,可没想到这个让她鄙视的男人竟然还有自杀成仁的勇气,顿时,心里忍不住一阵感叹,
也许韵冰的话是对的,柳中原并不是生下来就是个十恶不赦的魔鬼,只是奇特的身世让他的心灵变得扭曲,说实话,在追逐名利的道路上,自己和秦笑愚这些人的内心又比他高尚多少呢?
秦笑愚走过去试探了一下柳中原的鼻息,撕下一块床单替他包扎好脑袋上的伤口,低声说道:“没事,他只是昏过去了……”
古从林也走过来看看柳中原,然后对秦笑愚说道:“好吧,这场闹剧该结束了……秦笑愚,我听说过你的名字,虽然我们两个并没有见过面,可实际上我们已经打过多次交道了,你杀了我们几个人,按照我们的规矩,有仇必报……当然,我们也不欠别人的情,今天你救了我的老命,咱们这些帐就一笔勾销,今后我的人不会再给你找麻烦了……”
说着,扭头对韵真说道:“刘行长,既然我们的成败位置发生了转换,那么前面说的那些事情自然就不再算数。
不过,我还是劝你当做一个建议考虑一下,我们可以互惠互利,在这个社会上并没有什么黑帮,只有不同的利益集团,我们为了各自的利益既互相倾轧又互相合作,不过,和别的利益集团比较起来,我们也有自己的良好传统,那就是,我们从来不会背叛朋友……
我刚回来就听说了你父亲的事情,也许有些人已经把这笔账算在了我的头上,其实我也不在乎,不过,信不信由你,这件事跟我们毫无关系……
在本市的所谓黑道上我有一些朋友,我私下让人打听了一下,杀你父亲的是一些神秘的刺客,他们在北山别墅区的某个地方杀了你父亲,然后扔进了江里面,这些人的来龙去脉连我也搞不清楚,我相信,雇佣他们的人你自己心里应该很清楚……”
秦笑愚抬起头问道:“那你承认徐召是你派人杀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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