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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芝登基之后第一次大发雷霆,是在十月底。
她将折子啪啦一声丢在下面:“简直是无耻之徒!”
百官忙下跪喊着陛下息怒。裴珩却是看着宁芝笑了一下,这丫头这暴脾气。
也是这屏州将军方将军太厉害了,硬是把个平时都能忍住的丫头惹爆了。
“当朕是傻子?当你们都是傻子?一年的军饷,军粮,他敢翻三倍报数?嗯?”宁芝站起身:“旁的朕还不知道呢,唯独这军饷军粮,这十年朕没少接触!左洲那时候十几万大军一年的花销没有他屏州八万人一年多。如今没有战事,他按着战事时候的供应还翻了三倍,真是狗胆包天!”
宁芝冷笑:“这是小看了朕。怎么?女人做了皇帝,就能好糊弄了?”
宁芝气就气在这里。
过去她也接触过其他地方的事,虽然不会亲自去管别的地方的粮饷,但是总归是多少有个数字的。
可今年她登基,第一次接触这个地方的事,就被当地将军太守糊弄了一脸。
这种明显一副你是个女人你懂什么,还不是我们说什么就是什么的嘴脸,真是要气死她。
“陛下息怒,这等官员,革职查办就是了。”裴珩看了宁芝发火一会之后,这才劝。
“哼!不能轻饶了他们。将这折子给朕发出去!告诉天下官员,朕虽然是女子,但是不是傻子!这么糊弄,他是真的不想活了。”
本来新帝登基之后,总有些事要严格抓的。
说白了,就算没人找事都要办几个。
何况如今这是那太守杜大人和将军方将军自己作死呢?
“这些年,朕与摄政王一味的忙着北方的战事。这其他地方关注的自然是不多。倒是养大了他们的心。朕倒是好奇,要这么多军粮军饷要做什么?”宁芝冷静下来:“莫不是,这屏州想要反了?”
毕竟屏州过去就是利州,利州么……重瞳子韩佩齐的地方。
“陛下,不如……就派人去将那杜少卿与方治带回盛京?”一个大臣提议。
“不可如此急躁,如今利州还有个重瞳子呢……”一个大臣说着,看了一眼跪在那尴尬无比的韩颂铭。
如今韩颂铭也已经来了盛京,毕竟还是三品官员呢。
见众人看他,他只能硬着头皮:“臣……臣与那侄子早就断了来往,臣是支持陛下拿回利州的。”
“韩大人不必紧张,当年的事就已经翻篇了。韩家过去的事,你们该付出什么都已经付出过了。至于韩佩齐,如今不管做了什么,都是他自己的事。只要韩大人没有支持他,那就与你们无关。”宁芝摆手。
“臣谢陛下隆恩!”韩颂铭浑身一松。
说实话,宁芝登基,他是吓着了的。
毕竟自己的女儿曾经是与殿下有过婚约的,虽然后来退了。
但是难保陛下心里记恨……
女人么,就是容易记恨,陛下与殿下关系这么好,要是万一心里就记着呢?
那韩家还能好?
好在陛下倒是没有表示什么,今日她这番话,也叫韩颂铭放心下来。
韩家如今就怕与韩佩齐有牵扯,一旦有,那就是万劫不复了。
“臣请旨,亲赴屏州。既然这方将军也实在是不能信任了,不如就换了。后续换谁,陛下做主。如今臣愿意先去替陛下收拾他。”裴珩忽然起身道。
宁芝一愣:“摄政王要去?”宁芝眨眼,略带委屈。
裴珩心里一跳就明白了她的意思。
她这是……舍不得他走。
好笑又窝心。
“臣……去一个月可好?”
“半个月。”宁芝咬唇。
裴珩真是……恨不得当着满朝文武的面就将她抱起来,这撩人的丫头。
“半月怕是不够,除非臣不吃不睡赶路……”裴珩卖惨。
宁芝瞪了他一眼:“那就一个月吧,你先去,不过要带足人。你这一去,万一发现屏州真的有问题,那也许要开战了。”
宁芝叹气:“朕是真的不想叫你去打仗了。不过……”
后头没说,但是众人都清楚。
陛下这是不愿意困住摄政王。
“臣也不愿意打,莫西王应该有动作的。”裴珩知道,不管莫西动不动,肯定有一场不大不小的仗要打的。
芝芝一开始的计划是飞刃,但是后来又觉得飞刃不动最好,毕竟还有西羌在。
虽然西羌一贯示好,但是也不敢放松。
散朝之后,宁芝就不理裴珩了。
裴珩心里清楚,这是丫头怪他当着那么多人逼她同意他去屏州。
“别生气,我没逼你的意思,这折子今日你我才看见,我还能计划早?”裴珩笑着解释。
宁芝还是不理他。
心里清楚,可是就不愿意裴珩走。
“这就跟我生气?那日后这样的事多了,我还能好啊?”裴珩笑着,忽然将宁芝抱起来:“越来越轻,我不在的时候你要好好用膳。”
“哼。”宁芝干巴巴的。
“陛下不要生气了,这会子回去吃早膳,然后一起去御书房?”裴珩笑着蹭她的脸颊。
“吃是要吃的,御书房你自己去吧!我要偷懒。”宁芝哼了一下。
她今日本来就与咩咩说好了,要给他制定一下学习计划的。
这事没跟裴珩说。
“好好好,我去我去。那现在臣先伺候陛下回去用膳?”裴珩笑着颠了颠宁芝。
宁芝才笑了一下:“混蛋。”
“嗯,如今我成了混蛋了?小混蛋你什么时候不混蛋?”裴珩低头咬她鼻子。
宁芝躲过去了。
两个人说笑着回了寝宫。
另一头,散了朝,众人出宫。
就有官员聚在一起说起这件事来。
“这方将军是不清楚,前些年打仗的时候,陛下一直都管着军务呢。别处不说,殿下带兵的地方,军务多数都有陛下插手过。陛下还能不知道军中怎么用粮食怎么发军饷?”
“可不是么,过去孤笼镇的人马不都是陛下管?莫不是那方将军以为陛下只是挂名?”
兵部一位侍郎,也就是过去临京城中守门的那个周朝宗嘿嘿一笑:“这叫作死。这不,就作死了。”